今晚來的女修中,胡映雪和鈴音仙子算是地位最高的。不說昨晚當衆煉丹之後胡映雪的影響力如何暴漲,單是蓬萊仙宗大長老瑤光仙子的女兒兼首席弟子的名頭就讓鈴音仙子頭頂光環耀眼無比。這兩個人湊到了一起,自然引來不少人的特別關注。
剛纔說那番近似宣言的話時,胡映雪在周圍動了點手腳。別人只看到她一直微笑着看着鈴音仙子,似乎與對方相談甚歡。孰不知她張嘴說出的話裡刀鋒劍影盡現,沒有留給鈴音仙子絲毫與她親近的餘地。
俗話說的好,話不投機半句多。萬文斌所說的話讓胡映雪對蓬萊仙宗的印象跌到了谷底,再想到鈴音仙子表現出來的繾綣愛意都是在畢君能以犧牲自己幫她更進一步的基礎上,便覺得和這個女人多說一個字都覺得噁心。
鈴音仙子也不是臉皮厚到無可救藥。胡映雪已經不加任何掩飾的表明了態度,她哪還能繼續以看似親暱的姿態站在胡映雪面前。一個字都沒再說,轉身走回了落辰仙宗給她安排的席位上。
自始至終,胡映雪身上沒有任何氣勢外泄,鈴音仙子卻感覺自己的腿一陣發軟。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勉強看起來神態自若的走回她的席位上。(. 廣告)她的修爲比胡映雪還要高一些,這讓她感覺有些難以接受。
再想到其他人現在對胡映雪的追捧,鈴音仙子面紗後的眼睛裡滿是嫉妒,但隨即就被驚恐佔滿。因爲她看到坐在胡映雪身後的丈青看着她這邊笑了一下,這讓她想起了一個和這位隱龍閣大總管的傳說。
雖然提前離席很不禮貌,但是鈴音仙子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reads;。怕自己的聲音暴露此時的情緒,她叫人去和落辰仙宗的人打了聲招呼,就帶着她的人匆匆離席了。有不少自持身份的人做這種提前離席的事,並不會讓人感覺突兀。就是有人聯繫她和胡映雪之前聊過,懷疑是不是胡映雪答應了什麼,讓她忍不住提前回去報喜訊。
從落辰仙宗的行宮出來,鈴音仙子便覺得心口的悶氣消散了許多,不過她還是爲了感覺更輕鬆一些把面紗摘了下來。反正坐在寶車裡面,一般人不會冒着激怒她的風險用神識窺探。
閉上眼睛準備假寐一會兒,臉上突然有一抹冰涼。擡手摸了下,竟然發現手上都是鮮血。慌忙召喚出一面水鏡,看到自己臉上多了一道傷口,從右眼眼角沿着臉頰一直延伸到下巴,這讓一向自傲的臉看起來十分猙獰恐怖。
想要尖叫,卻發現喉嚨似乎被人緊緊掐住。別說出聲,呼吸都不能。打從出生就被人捧在手心上,鈴音仙子哪裡受過這樣的做。即使她已經是個分神期的修者,也驚恐萬分的在心裡直喊娘。
鈴音仙子的臉很快就被憋成了紫紅色。就在要向紫轉黑變化的時候,她的身上突然爆出一道華光。同時一個似乎帶着雷霆之怒的大喝聲在上空響起:“何方賊人?膽敢害我徒兒,死!”
雖然鈴音仙子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但參加落辰仙宗易寶宴的人還是被驚動了,紛紛從宴會場地騰空而起。知道一定會引來關注,鈴音仙子趕緊把之前摘下的面紗戴上。不是不想讓人看到她此時的狼狽,就是防止太多人看到她的臉。
在衆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時,一聲輕笑憑空想起,“瑤光,對於你當年的深情厚愛,本尊這些年來可是半點都不敢忘記。你說我該如何還你這份情意呢?”
身爲現任蓬萊仙宗的大長老,瑤光仙子在蓬萊仙宗自然是臉面一樣的存在。傾心相愛的道侶身死,獨自剩下並撫養兩人骨肉,大長老這段悽美的愛情故事可是蓬萊仙宮許多門人弟子最喜歡說的故事,每次說起都少不了感動和羨慕。
所以聽到那個字字冷的掉冰渣的聲音說的話,那樣不帶絲毫掩飾的滿滿惡意立馬激起了蓬萊仙宗門人弟子的憤怒。即使多以溫婉可親的形象示人,此時也因爲憤怒染紅了一雙眼,一副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的模樣。
卻不知被他們維護的大長老,現在正滿眼驚恐的癱坐在房間裡的軟榻上。已經完全忘記之前朝她求救的鈴音仙子,只顧着喃喃自語道:“他怎麼可能還活着?那樣怎麼可能還能活下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瑤光絕對不會去那個遺蹟。當年,雖然她也算是賦資質出衆,但對比其他師妹還是有點差。她在那個遺蹟內得到一部只有女修可以修煉的法典,修煉後很快就變成了當之無愧的大師姐。將功法獻給宗裡,她還立刻得到了宗裡的重視,爲今日的大長老身份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瑤光以爲之前修煉速度慢是因爲沒有選對功法,哪曾想那部法典居然另有玄機。就在她享受越來越高的地位時,突然發現原來那法典根本不是叫木朱法典,而是叫木蛛法典。別看修煉出的真元和用仙道法典修煉出的真元無異,但有一個地方卻堪比邪魔道的功法,甚至還更爲陰損。
在修爲達到分神期之後,就必須和人雙修才能繼續向上晉升。而且這個雙修得益的就只有修煉法典的人,和她雙修的人有很大機率因爲真元全部被掠奪變成一個廢人。這就跟要繁衍後代的蜘蛛一樣,雄蛛很容易在履行義務時被雌蛛殺死。必須如此做,不然不會再有寸進不說,還要頂着隨時會爆體而亡的風險。
可以這麼說,只需要禍害一個男人,就可以一直維持着人上人的榮耀。唯一不太好處理的就是雙修之後懷上孩子,而且還必須把那個孩子生下來。但和性命和前途相比,禍害一條人命、生一個孩子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於是晉升爲分神期後瑤光便找了個理由獨自出門遊歷。
瑤光自持美貌,不願委身於相貌普通的男子,雙修對象又必須木火雙靈根,尋訪二十餘年一無所獲。沒想到在應宗門召喚回去的時候遇上了一個木火雙靈根的魔修,正好那魔修有傷在身便下藥把人生掠了回去。
辦完了宗裡的事,瑤光不等那魔修傷好就再次下藥把人強上了。爲了陷害一直比她受寵的九師妹,還把生息全無的魔修丟到了對方的靈植園中。不過她帶人過去的時候沒有看到那魔修屍體。
讓瑤光感到十分意外的是,三個月之後那靈植園中的麒麟子竟然結果了。宗九就是從那顆果子裡出生的孩子,他的父親就是那個被瑤光禍害了的魔修,他的母親則是瑤光的九師妹。
那棵麒麟子會結果的真相真是非常狗血。瑤光的九師妹好奇心特別重,得到一棵麒麟子的種子就種在了自己的園子中。等麒麟子長成成株,她突發奇想要嘗試一下用她一個人的精血是否養出孩子。她才把血滴上去就被人叫走,後腳瑤光便將那魔修丟到了那裡reads;。那魔修用龜息術騙過了瑤光,甦醒時將一口血噴在了那棵麒麟子上。
天真善良的小師妹不知道魔修一事,還以爲自己的一時突發奇想真的弄出一個孩子來,發現麒麟子結果了就慌里慌張的找上了她和瑤光的師傅。瑤光藉機指說她行爲不檢點,害她在門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每日躲在她的靈植園內以淚洗面。
大概是懷上孩子的原因是因爲功法,瑤光的孩子一懷就是許多年。宗九都快要出生了,她都還沒生。眼看着已經有即將生產的徵兆,因一時不小心被人給發現了。此時蓬萊仙宗已經有不少門人弟子修煉了木蛛法典,心想遲早會暴露便把真相說了出來。沒想到非但沒有受到責怪,還因爲即將生產被悉心照料了起來。
相比瑤光,她那位九師妹就十分淒涼了。自從被她陷害,每日都要承受來自周圍人的嘲諷。再善良,看到如此差別待遇也怒了,卻不想因此從說漏嘴的瑤光那裡知道了宗九的父親姓宗,還聽到宗裡要將她那個麒麟子孕育的孩子培養成爐鼎。這時候,她選擇做一個母親,抱着剛出生的宗九跑了。
稀裡糊塗的跟着一隊人到了乾元世界,瑤光的九師妹千挑萬選的選一個普通農家。雖然決定將孩子送人,母親的本性還是讓她十分不捨,便留下了當年進入蓬萊仙宗時打磨的石珠和寫着‘宗’、‘九’二字的字條。之後回到混元大世界,沒多久就被以追捕她的名義出來的瑤光找到並害死。
瑤光以爲除了因爲靈根品階高被留下的女兒,再沒什麼能證明她做過什麼。卻在那一年的會盟上看到了觀看武比的宗九,宗九幾乎和生父一個模子摳出來的面容差點讓她在那時候當場失態。知道宗九是乾元世界的人,她以爲只是恰巧長的像。可她的女兒鈴音仙子有次撞到代表隱龍閣辦事的宗九,卻從血脈上確認了他們是同父異母的關係。
此前,瑤光還抱着一絲僥倖。只要她不說,就沒人知道宗九的身世。宗九和鈴音長的有些像,能搪塞過去的理由也很多。等到他們利用完宗九,就可以抹掉宗九曾經存在的痕跡。卻不想那個叫宗聖的魔修竟然活着,而且不但活着還要重新出現在她面前。
就像是特意爲了戳破瑤光認爲這個在做夢的幻想,這個時候那個冷的掉冰渣的聲音再次響起:“瑤光,你當年從我這裡抽走的那部分,我收回來了。”
下一刻,整個通濟城都聽到了鈴音淒厲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