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了外公的後事之後,水蓮整個人昏昏糊糊的,她還來不及處理跟丈夫離婚的事,就有人代表組織上來告訴她,她的外公在臨終前,爲沒能報答家鄉的養育之恩而遺憾,留下口頭遺囑,讓她代替外公回他的家鄉替他報恩。
那人說,爲了完成老領導的心願,讓他安息,組織上已經替她作了決定,由她代替周老回家鄉支教兩年,報答家鄉對周老的養育之恩。
那人還告訴她,她的單位也已經同意,讓她以支教的形式回外公的家鄉報答家鄉對她外公的養育之恩。她的丈夫很支持,連她的行李都幫她打理好並帶來了,她只要直接拎着行李去可以走了。
而且,她的媽媽已經答應了,跟着她一起上路。
她懵了,組織上怎麼能替她作決定呢?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答應了沒有,就被人推上了車,車裡有她的媽媽,母女兩人都還處於悲傷絕望之中,就被送到了牛角衝。
到了牛角衝之後,她們母子基本就失去了自由,而且還被分開了。她的母親水玉春被送到了外公的“家鄉”牛角衝,住進了破爛的“祖屋”,還被分了兩畝田,靠種田生活。
而他則被分配到了牛角衝小學當老師,而且,還被不斷壓榨着,身上的錢財都被榨乾了。要不是水蓮懂武,恐怕她都被人逼着成親了。
唐愛蓮嘆了一口氣:“你聽到你或者看到你外公的遺囑了?”
水蓮臉上露出嘲笑,搖頭:“我既沒有親口聽到,更沒有親眼看到我外公的什麼遺囑。我從縣裡趕回來,我外公已經去世了。我外婆也只跟我說過存摺和老物價的放置位置,其他都沒說,就過世了。”
“他們既然說是口頭遺囑,難道沒有錄音?”
水蓮搖頭:“沒有!”
“那,你媽聽到過你外公的遺囑?”唐愛蓮很認真地問道。
“呵呵,他們說我媽聽到過,可實際上,我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聽沒聽到過我外公的遺囑。那種情況,我媽都昏倒了。可他們堅持說,我媽聽到了。”
那個張老師剛纔你說欠了錢,是怎麼回事?
水蓮撇了一下嘴巴:“還能是什麼回事?我來這裡的時候,那些人跟我唱苦,讓我捐款修學校。那個時候,我看到學校的確很破敗,有不少地方還是危房,就拿錢把危房拆了重建,舊房也維修一新。
他們又跟我說,村委沒有自己的房子,用的是祠堂,讓我拿錢出來修村委房子,這個時候我不幹了,他們就說,我既然是代表外公來報恩的,怎麼能連個村委房子都不建?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懷疑,外公讓我報恩的遺囑是假的,而且,來之前那些人也說了,只能來兩年而已。因此,多少還帶了報恩之心,想着反正自己還有錢,這錢拿了也就拿了,於是便又拿了出來。
只是,後來他們又要求我拿錢出來投資修建磚廠,還派了村裡的人來求我,說是他們村致富的關鍵就是建磚廠,要不永遠富不起來。
我就不幹了。這哪裡是報恩,分明是敲詐勒索吧?而且,我也開始思考,外公爲什麼要讓我來他家鄉報恩?開始懷疑這遺囑的真實性了。
可就在我開始懷疑之後,他們就拿我媽說事。他們開始折磨我媽媽,我送去我媽媽那裡的糧食,總是被人偷走,我媽地裡種的菜,不是被放了雞進去叮了,就是被豬進去啃了。而且,媽媽晚上經常被嚇醒來。
我去守着,那些人就不動,但我又不能天天在媽媽那邊住,畢竟,牛角村離學校有五六里路,我去了,又抓不到人,哪怕再有武力,都用不上。
我想要把媽媽接到學校來住,學校卻不允許,說是學校只允許老師住,不能住家。其他的老師也的確沒有家人在學校住的。村委又不是沒有給我媽安排地方住。
甚至,沒有那些人的允許,我連糧食都買不到!
最後,我無奈之下,只得又拿錢出來投資了磚廠。結果,錢一交出去,我媽那邊就安然了。我憤恨,卻很無奈。很後悔當初沒有好好跟你學武功,如果我是個先天高手,他們哪還敢這樣對我。
他們建了磚廠之後,應該是賺了錢的,但他們卻對我說,要擴大生產,我說我沒錢,他們就說,替我借錢,以後就從我的工資裡還。
工資能有多少錢啊?我終於明白了,他們千方百計弄我的錢,只是不想讓我身上有錢而已。他們不知道我身上有多少錢,但見再難從我身上拿到錢,就打上了我工資的主意。
有幾次,我甚至發現我宿舍有人翻過的痕跡,幸好我的錢大部分沒有帶來,帶來了的也向來喜歡將錢和存摺都直接貼身收着。因此,他們並不知道,我外婆是個有錢人家的女兒,我從外婆手上得了多少錢。更不知道,用掉的錢只是我手上的錢之中的九牛一毛。”
唐愛蓮越聽越氣:“那個張老師說她哥救了你,是怎麼回事?”
說到這裡,水蓮更氣:“也不知怎麼回事,村裡就傳出流言,我是被老公拋棄了,厭棄了城市生活纔來到這裡的,結果,村裡不少男人都打我的主意。我解釋說我沒有離婚,也沒有人相信。
有一次,在我去牛角村看我媽媽的時候,有個老光棍在路上攔住我動手動腳。我忍不住要出手的時候,村支書的兒子過來,將那個老光棍打走了。這就是她說的所謂救了我的經過了。
第二天,村支書的老婆就上門跟我媽提親,要讓我嫁給他們家的兒子。我媽不同意,但因爲身在屋檐下,怕村支書報復,因此便話說得很委婉,結果他們就認爲我媽沒有拒絕。
結果,當天晚上,那個支書的兒子就找上門來,我一怒之下,將他打了出去。他們這才知道,我不好欺負,也就不敢太逼我了。
我很氣憤,很多時候都想大打一場,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可是,他們知道我有武力之後,從來不跟我正面衝突,但學校的工資,卻是被他們扣了大部分,只剩下堪堪夠我生活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