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爸爸的眼中滿是怒火。他幫人還幫出禍來了,任是誰遇到這樣的事,都會怒火高熾吧。
但人已經死了,他的怒火發泄不出來,便跑到派出所大罵了一通: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
“張強生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帶着菜刀跑到我家,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去殺人的,就算被打死了,那也是活該!”
“可你們呢?不說安撫受害者,卻把我的妻女給抓了來,你們難道沒有眼睛,看不到我的妻女都是受害者嗎?”
“你們抓她們來是什麼意思?有什麼話不能在家裡問?抓到派出所來,她們回去後,別人會怎麼看她們?她們的名譽損失誰來買單?”
“當人民羣衆的生命危險受到侵害的時候,你們在哪裡?行兇者死了,你們倒是出來抓人,你們只會欺負受害者嗎?”
派出所長李建強連忙解釋:“是你女兒發高燒了,我們送她去衛生院,不是抓她到派出所。”
“來派出所錄個口供只是順便。”
“再說,人雖然不是她殺的,但她們母女倆都在現場,所以,錄個口供也是走個過場。”
李所長在心中把蒙副所長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個寧清越雖然是個農村人,但他交遊廣闊,還有武藝在身,他的家人,怎麼能按平常對待呢?
再說,那張強生趁着寧清越送貨不在家,穿着夜行衣蒙着臉拿着刀翻進寧家院子,一看就是因爲寧清越不借錢纔來殺人報復的。
就算真是那兩母女殺了人,人家也是正當防衛,在家裡問個清楚明白就行了,哪用得着抓人?
更何況,那張清越一看就是被菜刀割喉死的,而菜刀的刀柄上,又只有張強生的指紋。
傻子都能想到,應該是那張強生拿着刀想要殺人,被那姑娘死命的一扁擔給打到了手上,而他手上的刀卻抓得太緊,沒有落下,被人一打,把他自己的手給打了回去,那刀錯有錯着就落在了喉嚨上。
只能說,那張強生實在倒楣,而小姑娘實在運氣好,否則,就憑着這個小姑娘還發着高燒,若不是那一用盡全力的一扁擔恰好讓張強生丟了命,她也沒有力量再跟張強生鬥。
而結果,肯定就是寧家母子女四人都被殺死的下場!
當然,這也是李所長的猜測。
因爲,還有一點說不通:張強生要砍寧百靈,刀口應該朝外,就算被扁擔砸到了手臂,他手上的刀打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上,那也應該是刀背,而非刀口朝內,導致割喉。
因此,也不能排除還有其他人路過的高手順手懲惡揚善,殺掉了張強生的可能。
畢竟,這個寧清越爲人豪俠仗義,基本上,只要求到他頭上,他都會幫忙,因此,他的朋友非常多,三教九流都有。
連他的上司縣公安局長,都跟寧清越是拍肩膀的兄弟。
因此,有高手路過,見到寧家有難,出手幫個忙殺個把人,也不是不可能。
但無論是不是這個姑娘那一扁擔導致張強生的死亡,寧百靈都是無罪的。
是她殺的,那是正當防衛,無罪,不是她殺的,她更是無罪。
因此,李建強說:“應該是你平日交友廣闊,所以,關鍵時刻,有人幫忙,遇到張強生在你家行兇,順手殺了他,救了你的妻兒。”
寧清越對李所長這個“結論”,臉上神色這才緩和了一些:“那我可以將她們帶回去吧?”
李所長連忙說:“當然,原本將她們帶來就只是去衛生院看病,順便配合調查,又不是拘留。你隨時可以將她們帶回去。”
寧清越看着李建強:“李所長辦案,我向來是佩服的。那就這樣,哪天我請李哥喝酒。”
李建強連忙表示:“還是我請吧,順便給嫂子和侄子女們壓壓驚。”
只要你不要再追究妻女被抓派出所,會名譽受損的事,什麼都好商量。
寧清越笑了笑,這才伸手拍了拍李所長的肩膀:“那就改天吧。”
聽寧爸爸說起這件事的經過,唐愛蓮伸出了大拇指:“爸爸威武!”
心中卻很是奇怪:原來原主的爸爸這麼威武啊,怎麼記憶之中,原主卻不知道她爸爸有這麼好的人脈關係呢?
不過想想也是,前世的寧家在這天被毀了之後,寧清越也變得沉悶了,借酒澆愁,還因爲那些流言的力量,經常打這個剩下的女兒發泄。
這一世,張強生被自己給殺了,自己也沒有被強,媽媽和弟妹都還活着,應該不會再有那種流言了吧?
只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等他們回到村裡時,卻發現村頭的大榕樹下集了一大幫人,正在議論着使命,一見到寧清越一家三口回來,這些正在聊天的人就都住了口。
唐愛蓮發現,衆人看他們一家人的眼神都非常奇怪,特別是看向自己的眼神,還帶着鄙視。
唐愛蓮心中一頓:又有什麼事發生了?
正在此時,一個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清越,你們沒事吧?”
這個人正是寧家最有威望的族老寧老太公。只見他白頭髮白鬍子,而且,那鬍子垂下來,有一尺來長。
據說他極爲愛惜他的鬍子,平時要是掉了一根,都會心痛半天。
此刻的寧太公雖然跟寧清越打着招呼,但凌厲的眼光卻掃看唐愛蓮。
寧清越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笑了一下,說:“太爺,我們能有什麼事?那張強生又不是我們家百靈殺的。”
寧老太公臉上神色有些詫異:“不是百靈殺的?那派出所的人爲什麼要抓百靈?”
百靈不等寧清越回答,馬上接了過去:“太公,誰告訴您我是被派出所的人抓走了?”
寧老太公嚴肅的眸子盯着唐愛蓮,精光微露:“村裡人都在這麼傳。”
唐愛蓮皺着眉頭:“村裡人這麼傳?奇怪了,我昨天晚上還發着高燒呢。
我爸跟李所長是朋友,副所長也認識我,聽說我正在發高燒,跟我媽說,讓我搭所裡的順風車去衛生院看看。
我們去了鎮上,直接就進了衛生院,吊了兩瓶,我這高燒才退了。不信,你們問問我媽,我們是不是一直在衛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