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夜這才放緩了口氣說道：“丹瑞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現在所有的壓力全部壓在了我的身上。在國內，由我主導的談判不管結局如何，都會受到質疑。而在國際上，從來沒有涉及石油行業的我來主導談判，更像是一場笑話。但是正是這個原因，引起的轟動也就更大，現在焦點聚集在了我的身上，緬甸方面受到的壓力就會降低。現在的問題是，我需要得到國內的支持，這一點還希望你們海油可以發揮自己的作用，不要讓我一個人來面對各方面的壓力。”
這一頓飯雖然豐盛，但是所有人都食不知味。匆匆結束了晚餐，李凡龍他們都連忙回去與國內溝通，研究對策。
周子夜望着窗外雖然破舊卻風景優美的街道，也感到自己實在太累了。這種跟人勾心鬥角的生活，雖然有趣，但是絕對是在壓榨人的精力，他一點也不喜歡。一宿沒睡，回來之後李軍就把他趕進了臥室，“大媽說了，平時就我跟在你身邊，我要照顧好你。今天你什麼都別幹了，我看着你睡覺。”
周子夜忍不住笑了起來，“滾蛋，讓你一個大男人盯着，我哪裡睡得着？！去拿一瓶紅酒來，我喝完了就睡覺。”
李軍想了想，聽從了他的安排，給他拿來了一瓶紅酒，還從廚房端了兩份點心。周子夜一邊看公司的郵件，一邊喝紅酒，把一瓶紅酒喝完，就被李軍把電腦關了，美美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周子夜醒來，卻在客廳發現了正在看資料的蔡司和一個戴着眼鏡的斯文男人，赫然正式以後的福布斯排行榜的十大富翁之一，蔡司的老爸查爾斯科赫。
周子夜連忙迎了上去，埋怨地向蔡司說道：“沒有想到科赫先生親自過來，蔡司，你讓我太失禮了。”
查爾斯笑道：“知道你前天晚上沒有睡覺，昨天又忙了一天，所以故意讓你睡個好覺。我們也是應爲剛剛過來亞洲，因爲時差的原因睡不着，知道你每天起的早，所以乾脆找你共進早餐。”
周子夜笑道：“這裡的廚師相當不錯，我想你一定不會失望的。”
他緊握住周子夜的手，盯着他看了一會，笑着說道：“你是我見過的最具魅力的男人，也是最神奇的男人，我很高興你現在跟蔡司是好朋友的關係，這會是我們友誼的開始！”
“科赫先生過獎了，對於科氏工業來說，我仍然做的還不夠好。”
“請叫我查爾斯吧，我可不是古板的英國佬，我喜歡你這樣叫我。”
“好的，查爾斯。”
查爾斯這才鬆開了周子夜的手說道：“科氏已經發展了幾十年，但是你用兩年的時間就超過了全球百分之九十九的公司，這纔是真正的奇蹟。我很願意能夠與你這樣的奇蹟之子能夠有機會互相瞭解，這會讓我們配合的更好。”
在餐廳的大玻璃窗前坐下，太陽纔剛剛從地平線上露出了頭。值班的軍人和保鏢都在屋子的外面，廚師也還沒有來上班，周子夜讓一宿沒睡的付江敏去休息，這屋子裡面現在就只有他們三個人。
周子夜笑着說道：“這間房子裡面我的保鏢已經檢查過，沒有竊聽設備，所以我們可以毫無顧慮的聊天。”
查爾斯說道：“你似乎習慣了在這種環境複雜的地區投資，並且似乎還特別青睞這些地方，金三角，菲律賓，秘魯，這些地方的環境都很複雜，爲什麼你卻特別青睞？！”
周子夜笑道：“在如今和平地區，發達地區的市場都已經被西方公司佔據的情況下，我如果想要快速發展，這些地區的落後面貌才能給我機會。”
“你不在乎政府的干預嗎？”
“政府也是由個人組成的，只要是人，都會有自己的所求，而這同樣給了我發展的機會。”
查爾斯笑了起來：“你是個很奇怪的年輕人，在西方的國家，很少會有你這樣的年輕人。”
周子夜問道：“你是指哪方面？”
“在西方，年輕人崇尚自由與民主，認爲每個人都應該是平等的，所以他們討厭任何的限制與桎梏。可是你卻不一樣，你反而從這種限制中尋找機會與漏洞，轉而成爲控制的人。這種限制與桎梏反而成爲了你的工具，這種人生哲學顯得是那麼的與衆不同。”
周子夜點了點頭說道：“所謂的平等與民主，只不過是政治家們宣傳的口號與管理的手段。如果真的有真主的平等和民主，那麼你也不會整天跟政府作對了。”
查爾斯呵呵笑了起來：“也不能這麼說，在世界上還是有那麼一些國家和地區，表現出了相對的平等和民主。”
周子夜笑道：“你也說了是相對的。並且這些國家和地區都有他們自身的限制，在大國之中，我從來沒有發覺這一點。”
“難道你也是大政府主義者？”
“查爾斯，你太極端了，大政府主義者不見得就一定不好，小政府主義者也不一定就好。如果大政府主義的國家都能夠做到像沙特，阿聯酋那樣，我絕對是大政府主義的支持者，如果小政府主義都可以做到像加拿大那樣，我也是小政府主義的支持者。但是事實往往不是這樣。我們對待每件事情，都應該分開來看，獨裁政府不完全代表大政府主義。”
查爾斯問道：“這麼說，難道你還贊同政府對經濟的干預嗎？”
周子夜點了點頭說道：“我絕對贊成有限度的干預，因爲如果沒有限制的干預，這個地球會很快被我們玩完。”
“但是你不覺得政府幹預的太多了嗎？就像這次在緬甸的投資項目，如果不是幾個政府的干預，我們完全可以自己來做，而不需要看他們的臉色。”
“你是在混淆我的概念。我說的是有限度的干預，而不是這種全面干預。”
查爾斯笑了起來，掏出了雪茄說道：“要不要來一根？！”
周子夜聳了聳肩說道：“謝謝，我還沒有到會享受雪茄的時候。”
查爾斯也不再勸，把雪茄遞給了蔡司，蔡司掏出了雪茄剪，幫他剪好雪茄，慢慢點着。
周子夜一直等着他們，靜靜思考着他們這麼早過來的用意。今天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會談，但是他們卻在自己還沒有起牀的時候就過來，這絕對不是爲了來跟自己吃一頓早餐。
查爾斯抽了一口雪茄，直接地問道：“你有多大的把握可以讓我們科氏參與進這個項目？！”
周子夜也直接回答他說道：“這取決於你們科氏對美國政府的公關程度。”
“那中國政府呢？”
“如果那麼能夠讓美國政府不對這個項目設置阻礙，那麼你們的腳步就已經進入了這個項目，關鍵的問題是，你們在其中所佔據的利益。”
“你可以保證說服海油公司？”
周子夜笑了起來，“實際上，昨天開始，與緬甸政府的談判對象已經變成了我。”
科赫這纔有些驚訝地楞了一下，看到周子夜不像是在說笑話，他也顯得輕鬆了許多。問道：“那你準備如何面對中國的壓力？！”
周子夜說道：“這種情況下，我反而要放棄我的一部分利益，所以，我是萬分不想處於這麼一個位置。而我也希望，你能夠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慾望，儘量將眼光放的長遠。”
查爾斯問道：“這似乎對你並不公平？！”
“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沒有中國的需求，這條管道就根本沒有建設的必要，所以我們只能儘量維護好供需雙方的需求。毫無疑問，緬甸政府的需求是他們的天然氣銷售和管道的過境費，而中國政府的需求是管道的控制權和油氣的供應，我們要做的，僅僅是賺取一點點的服務費用就夠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科氏的付出與收穫並不能成爲正比。我們需要提供整個管道建設的技術服務，還需要花費巨大的精力來遊說美國國會，如果不能在這個項目中佔據一定的利潤比例，折舊相當於是一筆虧本的生意。”
周子夜問道：“如果是我們能夠藉此機會進入緬甸的石油煉化，天然氣輸送終端呢？！”
查爾斯笑了起來，“這又是一項冒險的計劃，雖然緬甸現在只有兩家煉油廠，雖然是產油國，但是汽油和柴油還需要進口。但是他們國內的複雜形勢，足以讓任何人望而卻步。”
“我既然已經在金三角建立自己的經貿區，那麼我就有把握可以籠絡好緬甸最複雜的北方地區。有這樣的條件，在緬甸全國主要的城市和地區建立完善的天然氣管道，絕對是一項划算的投資，至於煉油廠，雖然受到太多的原材料影響，可是如果我們能夠得到一兩塊正在生產的油田，我想，這筆生意應該很划算的吧？！而這些條件，不正是吸引你們過來的條件嗎？！”
查爾斯笑道：“如果真的可以做到這一點，中緬油氣管道的建設，我甚至可以不收取一分錢的技術服務費。”
周子夜說道：“雖然現在我還不能給你明確的答覆，但是我相信，我有很大的把握可以做到剛纔向你提出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