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掃了會議室衆人一眼，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所有人都在低頭思考着，就連馬如龍也不例外。
他當然是不打算和日華繼續合作了，就方辰這樣，他就算想繼續合作，方辰不整死他，也至少讓他脫一層皮，甚至陳鳴永都能玩死他。
他那天爲什麼鬧的那麼厲害，第一是聽說陳健仁將日華轉手了，而且新老闆年紀還那麼小，覺得不靠譜，心裡急了，第二就是已經打算不和日華繼續合作下去了，去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錢。
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麼撕破臉。
方辰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在沒有人掉頭就走，已經是巨大的成功。
看來大家對欠款的承受能力還是比較高的。
不過也沒辦法，行規就是如此，主機廠壓款三個月，甚至半年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最後弄成死賬，呆賬的，也的確不少。
當然了，主機廠也不能無限制的欺壓這些供應商，總不給錢的話，慢慢的，這些供應商會聯合起來抵制主機廠，堅決不給主機廠供貨。
這樣的話，主機廠也就徹底垮了。
主機廠能欺壓供應商的前提，就是能讓供應商有錢賺。
沒有這樣一個前提，萬事皆休。
這世間還是講究一個平衡的。
慢慢的就有人起身去找段勇平了。
不管怎麼說，之前的欠款就是欠款了，日華不給他們，他們也沒辦法，可是這生意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的。
如果方辰還是和以前一樣，只管讓他們供貨，而不提什麼時候結賬，他們肯定不給日華供貨。
但是這上打下，就不同了。
頂多也就是第一批貨打了水漂，要是日華不按照約定的話，不給他供貨就完了，他們還可以試試。
如果，說如果，要是日華能活下去的話，那他們就算又多了一個渠道了。
所以想了想，大部分人還是決定賭了。
很快，會議室就只剩下十來個人沒有動彈，方辰看了看他們大概也沒有和日華繼續合作下去的意思了。
方辰還是比較滿意的，算起來的話，不願意和日華合作的，也就不到百分之三十。
“諸位，應該都沒有繼續和日華合作下去的意思了吧，那這樣吧，咱們商量一下欠款的問題。”
方辰走了下去，隨便找了一個靠他們近一些的位置坐了下來。
“方總，您見諒，我們實在是賠日華玩不下去了，也玩不起了，日華再欠錢的話，我們也要垮了。”有人說道。
方辰點了點頭，“你們說的，我都理解，那咱們好聚好散，門口的那輛拉達你們開走抵賬，就算四萬塊錢吧，你們幾個按照欠款份額分一下，剩下的錢，三個月之後打百分之三十，半年後全部結清，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
衆人紛紛點頭，就連馬如龍也不例外，甚至有人還露出喜色來。
日華的那輛拉達，他們也知道，新車估摸能有個四萬塊錢，現在開這麼長時間了，能值一萬塊錢也就不錯了。
也就是說方辰把舊車賣到了新車價。
但是這也足夠讓他們高興的了。
要知道欠款這東西，說起來了，是欠你多少多少錢，但都是虛的，沒到手的錢跟沒有錢是一個意思。
雖然這次虧了三萬塊錢，但是畢竟車一賣，他們就能見到現錢了。
而且供應商從主機廠這裡撤場不被扒層皮的，他們從沒見過，欠款扣個百分之二十，三十之後，再付清，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了，他們早有心裡準備。
他們這些人算了算，大概欠款有個四十萬，也就是相當於扣了不到百分之十吧，畢竟有馬如龍這個大頭在，他們還是很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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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有人要求，方辰給他們寫個條子。
方辰想了想，也就寫了一個，畢竟他也沒有打算繼續欠下去，是真打算給錢。
“方總真的是對不住了，日華這邊我們實在是扛不起了。”
見方辰居然這麼痛快，有人訕訕的笑了幾下。
雖說這錢現在該方辰來還，但是這欠款畢竟不是方辰欠下來的，想到剛纔他們逼宮的模樣，着實不好意思。
方辰擺了擺手，沒有說話。
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所有都走了，只剩下方辰一個人坐在這空曠的會議室中。
方辰如同雕塑一般，靜靜的坐着，一動不動。
過了許久，方辰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他也不想當個壞人。
甚至可以說，今天馬如龍他們幹過的事情，他以前一個不拉的全部都幹過，甚至比他們還慘，自然也知道這些供應商的苦。
想到這，方辰突然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勇士手持寶劍幹掉了惡龍，然後蹲坐在財寶上，慢慢長出鱗片的現實版。
可是沒辦法，這就是個吃人的世界，如果不想被別人吃掉，就只能吃掉別人。
搖了搖頭，方辰走出了會議室。
這種事情想多了無用，他所能做的只是一點點的而已，如果能在改變自己愛的人之外，再稍稍改變一點點別人命運，這個人就很了不起了。
回到辦公室，方辰無聊的看着技術部送過來的文件，看自己是否能幫忙加快一點進度。
遊戲機一天不能逆向開發出來，就一天是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沒一會，段勇平就走進了方辰的辦公室。
“方總，所有的合同都已經重新簽訂好了。”段勇平說道。
說完，段勇平用一種奇特的目光看着方辰。
他剛纔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方辰其實就花了二十萬而已，就拿下了日華，並且讓日華重新走上了正軌。
這手段堪稱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也不爲過。
“拉達，已經被我賣了，這個你知道了吧。”方辰說道。
段勇平點了點頭，他不但知道這個，還知道拉達是方辰一萬塊錢賣的。
對此，他毫不感覺奇怪，雖然平時看着他的性子有點軟，但是在內外交困的情況下，將日華支撐到現在這模樣，其手腕也可見一斑，必要的時候，他一點都不會手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