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病房裡的其他家屬吃驚了,這麼年輕就爺爺啦?
李楚這邊說着話,那邊手上也一直沒閒着,三兩下就把孩子的病情搞清楚了。
然後他又大概看了一下給孩子拍的片子。
跟他之前瞭解的差不多,孩子的腹腔長了兩顆瘤子,而且個頭不小,已經把體內的臟器都擠的移位了。
這種情況下他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只能是動手術,指望着服藥把那兩個瘤子消掉,根本就不現實。
“王主任,老周,孩子目前這個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動手術,採用中醫的手段保守治療,有點浪費時間,萬一沒有控制好,腫瘤繼續長大的話,會危及孩子生命的。”
李楚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孩子,見他睜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微微一笑,左手抱着孩子,右手在他的胸前和後背貌似很隨意的連拍四五下。
一直盯着自己孩子看的那個年輕媽媽,這時突然發現自己孩子好像是困了一般,先是張開嘴打了個哈欠,又擡手揉了兩下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從這個抱孩子的專家開始拍那幾下,到孩子睡着,攏共都沒有過去一兩分鐘。
這個年輕媽媽眼睛瞪的溜圓的看向李楚,她的孩子她清楚,打生下來就沒有一次睡覺這麼順暢過。
看到孩子睡着了,李楚把孩子放到病牀上,然後看向正在低聲商量什麼的王主任和周主任。
“咱們到會議室說吧,跟我講一下你們的手術方案。”
“行,李主任這邊請。”
“同……同志……”
見他們要走,那個年輕媽媽連忙開口叫道。
“你有什麼事兒?”
“您……您剛纔哄孩子睡着拍的那個手法,能不能教給我,我孩子每次睡覺都要哭鬧半天。”
“呵呵,不是我不願意教,而是這根本就不是隨隨便便能學會的,我都琢磨了三十多年。”李楚笑着解釋了一句。
孩子目前的這種情況,她這個媽媽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還能活多久,她現在只想在孩子還正常的時候,能讓她舒舒服服的就行。
走出病房了以後,李楚看着周主任問道:“這個女同志有點不一般啊,她愛人呢?”
周主任回頭看了一眼病房裡正和王主任說話的孩子媽媽,嘆了口氣:“小陳她愛人出國了,她是日報的記者。”
“難怪呢。”李楚瞭然的點了點頭:“難怪她看着這麼冷靜的。”
“不冷靜也沒辦法啊,就算我們現在弄出來了一個手術方案,但是能否成功,說實話,我們自己心裡都沒底,只能說是聽天由命。”
“李主任”這時一直跟着沒有說話的副院長開口問道:“你們中醫有沒有什麼好點的麻醉方法?”
“張院長是擔心嬰幼兒的麻醉用量不好控制是吧?”
“對,現在我們的手術方案最頭疼的就在這裡,因爲這臺手術的時間會很長,萬一孩子中途醒過來怎麼辦?劑量如果用的多,給孩子造成神經系統不可逆的損害怎麼辦?”
“你們正常情況下給嬰幼兒做手術是怎麼麻醉的?”
“根本就不麻醉,給嬰幼兒採取的方法是安眠加止疼,但是這種方法手術時間短還可以,長了根本就不行,因爲這麼小的孩子在睡夢中根本就不耐受長時間的一個體位。”
這時王主任給孩子媽媽叮囑完了以後也走了出來,衆人一起來到了會議室。
“張院長,如果你們只是頭疼麻醉問題的話,我這裡有個辦法,湯劑加鍼灸,我可以保證孩子睡十個小時,就是不知道你們手術多長時間能做完。”
李楚的話讓這邊的幾位精神一振。
“李主任,我們的手術預估時間是五到七個小時,您說的十個小時,孩子在這期間會不會亂動?”
“這肯定不會,我能這樣說就有把握。”
“那您是不是需要一直在手術室裡陪着?這會不會耽誤您的事情?”
婦幼醫院的張副院長作爲一名保健組的成員,他深知他們這些人很多時候時間都不受自己控制,所以纔會有此一問。
“你們決定什麼時候動手術,提前跟我說一聲,我把事情安排好就行。”
“呼~那可真是太謝謝你了李主任,具體的手術方案……”說到這裡,張副院長指了一下剛放到李楚面前的一疊資料。
“具體的方案我們再討論一下,儘量把所有可能都考慮進去,然後再決定手術時間。”
李楚拿起那份手術方案翻着看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行,記得提前通知我,別搞突然襲擊。”
“這肯定不會的。”
“我記得兒童醫院已經退休的童主任,好像這種嬰幼兒的開胸手術做了不少,你們沒有請她過來會診一下嗎?”李楚注意到手術方案最後的簽字沒有童主任的名字,這位可是兒科的大拿,雖然年紀大了,但是指導一下做個手術預案還是沒問題的。
“怎麼沒請,但是童主任退休以後就回石市老家了,我們根本就聯繫不上。”
“不對啊,老周你早上沒看到童主任嗎?我早上還見她了啊。”
“李主任您是說童主任回來啦?”
“嗯,最起碼她今天早上也去告別廳了,我還跟她聊了幾句。你要找她的話去市衛生局家屬院打聽一下,她現在在她兒子那裡住着呢。”
“行,謝謝您啊李主任,您不說我們都不知道她老人家已經回來了。”
“這謝我幹什麼。”李楚擺了擺手,然後站了起來:“行啦,你們繼續商討手術方案吧,我先過去,有眉目了通知我。”
“李主任,我們送送您。”
“有什麼好送的,我又不是不認識路,張院長,老周,你們早些年的升級考試還是我帶隊的呢,都是老熟人了,別搞這些虛的,忙你們的吧。”
說完李楚也不等他們幾個的反應,徑直就往會議室外走去。
“行吧,既然李主任這樣說,那我們就繼續我們的工作。”張副院長笑着重新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