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含走後沒幾天,大姑和大姑父就帶着楠楠和他們家小剛小玲一大家子人一起過來了。
他們這麼一來,董言言家不到二百平的房子立刻顯得擁擠熱鬧起來。
老爸老媽很高興,特別是老爸,一個勁兒地張羅着要帶他們好好看看大城市的繁華,甚至張羅着要帶他們去香港那邊看看,因爲離得近嘛!
董言言不好意思折了他的面子,把他們安置好了以後,就開始安排他們吃喝玩樂的行程,畢竟他們幫着照顧了楠楠這麼久,她好好招待一下也是應該的。
現在年更歲尾的,去香港那邊實在麻煩,董言言把活動範圍都定在本市,大姑和大姑父聽說去不成香港了,還挺遺憾。
在家裡休息了一天,一行人興致勃勃地出發了,先去商場買衣服買鞋,全換新的!
一家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商場,大姑他們沒來過這麼大的城市,看到什麼都新鮮,興致勃勃地翻動着那些衣服上的價格籤,一邊嘖嘖嘆息着城裡的東西真貴,一邊表示他們很喜歡很想要。
董言言這兩年,基本上在幾個大商場都混成vip了,商場的服務員也知道她出手大方,所以雖然看着那兩個農村人穿得寒酸點兒,但是還是殷勤周到地招呼他們,努力攛掇他們買更多的東西。
大姑看到這裡的姑娘都對她笑得像朵花兒似的,一個勁兒地誇城裡的姑娘真有禮貌。
“你買那麼多東西,她還不供着你?感情不是花你閨女的錢。”老爸有些不滿地說道。他平時也是很大方的,可是那一件衣服就幾百上千的,他們買了多少了還想買,明顯的拿言言當大頭娃娃砸。
大姑父有些不好意思地悄悄推推大姑,讓她收斂着點兒。差不多就得了。
董言言倒無所謂,對她來說,錢不是問題,腿纔是問題——她傷後初愈的小玉腿經不起折騰啊。
幾個大人的衣服買差不多了,就差小剛和小玲還有楠楠了,楠楠見別人都有新衣服,也拉着董言言的手吵着想要。
小剛已經是十七歲的大小夥子了,小玲也已經十六歲了,楠楠才十二歲,三個孩子。不同性別不同年齡段,樓上樓下的跟着他們跑,買完了衣服又去買鞋和腰帶。可把董言言累毀了。
樓上樓下掃蕩了一圈,每個人手裡都拎了十幾個購物袋,一個個都累得走不動步了,董言言靠在臺階上直喘氣,要不是顧及形象。她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來。
拎着這麼多東西走路,簡直太折磨人了。
商場經理偶爾路過,見到她這副德行,趕緊吩咐幾個保安幫他們把東西搬到車上。
拖着沉重的腳步回到車裡,董言言連開車的力氣都沒有了,那條傷腿也開始隱隱作痛。
她有氣無力地給王軍打了電話。讓他打車過來接他們。
小玲和楠楠她們又在後面不停地喊餓,要吃東西——她的腦袋都要炸了。
二十分鐘後,王軍過來了。她直接讓他把車開到酒店,先解決吃飯的問題。
一羣人咋咋呼呼地正要進去,在門口就被保安攔住了,說是衣冠不整者不得進入。
董言言簡直無力吐槽了:他們都剛買的新衣服好吧!
衣冠不整?!保安的眼光果然不靠譜,人家都只看衣服不看人。哪有隻看人不看衣服的?
雖然大家折騰了一上午,形象是悲慘點兒。
“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卓少的朋友你們也敢攔?”王軍冷着臉說道。
他不提冷文卓還好。一提冷文卓,董言言又是滿腹的糾結無法傾訴。
“以後說話注意點兒,別整得像咱們狐假虎威似的。”她低聲對王軍說道。
保安這纔看到董言言,趕緊放行。
一行人如蝗蟲過境般上了二樓,找了個大的包廂,董言言歪在座位上不想動彈,讓他們隨便點。
看到他們一個個兩眼放光興奮的樣子,她忽然就感覺很欣慰。
都是一家人,飯菜上來,也不必客套,一個個拿起筷子風捲殘雲把滿桌子的菜吃個精光,不怪他們狼,實在是大飯店的飯菜菜碼小,盤子看起來很多,一會兒就吃沒了。
董言言一邊讓服務員接着上菜,一邊在心裡琢磨着應該讓宋明誠在這裡再開個分店,反正張遠在這兒,能者多勞唄。
下午回到家裡,稍作休整,董言言又陪他們出去看夜景了,開着車兜了大半個城市,又吃了夜宵,幾個人才心滿意足的回來。
三室兩廳的房子,董言言和楠楠住一間,大姑和大姑父住一間,小剛小玲住一間,老爸老媽很自覺地去睡沙發。
這讓董言言有些過意不去。
第二天一大早,老媽就起來做早飯:昨晚她跟老爸研究一宿,覺得出去吃太貴,兩頓飯下來,幾千塊錢就沒了,還是在家裡做的好。
飯做好了,楠楠和小玲卻吵着要吃廣式早茶,因爲只聽說過沒吃過。
董言言只得帶着她們出去找了一家正宗的飯店吃了一頓,老媽的飯白做了。
吃完了早飯,幾個人都不想回家,說是直接去公園,他們還沒有見過城裡的大公園呢。
公園,遊樂場,三個精力充沛的大人,三個吵吵鬧鬧的孩子,老媽在一旁苦哈哈地看東西,董言言到處排隊買門票。
孩子她不放心,作爲小輩,總不能指使長輩去買門票吧?
這一天過得簡直太充實了,她陪着兩個妹妹居然也玩兒得很愉快。
第三天,他們要去坐輪船,董言言不放心,只好跟着。她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只好把兩個保鏢都叫來,陪着他們一起出海。
然後又給家政公司打了電話,讓他們晚上到她家裡收拾屋子,這兩天的屋子造得亂七八糟,老媽白天要出來陪他們,晚上還要收拾屋子做飯,實在是太辛苦了。
在這裡玩兒了十幾天,大姑很滿意,小玲也扯着董言言的胳膊張羅着不上學了,要來她這裡打工。
董言言慈祥地笑道,“妹妹,你還沒滿十八週歲呢,沒有人敢用你,回去好好讀書,到時候也考這裡的大學,姐安排你。”
大姑就不以爲然地笑,“我家小玲最煩唸書了,能把初中混到畢業我就滿足了,到時候就讓她過來投奔你,有你在這裡照顧她,我放心!”
董言言笑笑,在心裡嘆了口氣:在農村,孩子唸到初中就下來輟學打工的不在少數。
可悲的是,十年以後,自己這種所謂的大學生大部分都沒有她們混得好。
十幾歲的孩子,年輕,不怕吃苦,農村的孩子又都有一股混不吝的勁頭兒,等她們二十多歲大學畢業了,她們已經在社會上混了好幾年了,那社會經驗,那閱歷,哪裡是天真幼稚的大學生比得了的?
大姑和大姑父商量了一下,準備留在這裡過年,老爸一聽挺高興,又開始張羅着買年貨。
這麼一羣人,只有董言言是有方向感的,董言言怕他們走丟了,所以走到哪兒都得跟着;老媽看着心疼,當着大姑的面兒不好直說,背後偷偷跟老爸抱怨,說孩子的腿剛好,哪能這麼折騰?
董言言偶然聽到這話挺高興:不管她能不能照顧自己,有這份兒心她就挺知足了。
自從元旦以後,冷文卓就沒有再見過董言言,每次打她的電話,她都說家裡有親戚在,走不開。那天舞會以後,他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她的冷淡和疏離,估計是李哲對他說了什麼,他向來不齒李哲的做派,一個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的男人,也就那麼大出息和那麼點兒心胸了。
再一次約她被拒絕以後,他有些慍怒地開着車到她家找她,結果在她家門口等到晚上她纔回家,看着她身邊那一大羣滿面紅光吵吵嚷嚷的男女老少,再看看她和她媽媽那一身疲憊還要強顏歡笑的樣子,還有她那兩個平時神氣活現,現在變身爲力工耷拉着腦袋幫他們拎東西的保鏢,他忽然就哭笑不得了。然後二話沒說,開車就走。
董言言也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連車都沒下,就急匆匆地開車走了,簡直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好在這種痛並快樂着的日子過了不久,二姐就來了,董言言見了她就像見了救星一樣,撲在她身上嚷嚷着,“姐姐,我可把你盼來了!一起過年吧!我都想死你了!”
她來了,自己就解放了,二姐那精神頭和厲害勁兒哪是她這種小女子能比得了的?
疲於奔命的痛苦不會有了,只剩下一家團圓的快樂了。
二姐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指着大姑和大姑父沒大沒小地嚷嚷着,“大姑大姑父,你倆也真是的!我在廣州那麼近你們不去找我!我這個外甥女沒有言言親唄?你們這老胳膊老腿倒是利索,言言的腿還沒大好呢!讓你們累瘸了,以後找不着對象了,找你們算賬啊?”
董言言趕緊在一旁裝小綿羊,“二姐,你別這麼說,大姑和大姑父能來我就挺高興了,你來我就更高興了!嘿嘿!一起過年唄。”
這個春節這麼多人一起過,不用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