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店裡的人稍稍少一點,董言言就迫不及待地打包好了小米粥和雞湯,準備去醫院給宋明誠送去。
“許程,我去一趟醫院,這裡就交給你們了。”她對許程說。
許程推開擋板走進吧檯,接過她手裡的收款機,爽快地笑道,“沒問題,你去吧。”
任家宣看了她一眼,問道,“用不用我送你?”
董言言一看,他分明是不想送她,否則也不會用這種敷衍的口氣,於是說道,“不用了,門口就是公交車,很方便的。”說完她拿着東西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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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言言到了醫院,輕輕推開病房的門,只見宋明誠已經醒了,半躺在牀上打吊瓶,林風坐在他牀邊的凳子上,伏在他的牀邊睡得正香。
“這病人讓他看的,自己還睡着了。”董言言把粥放到牀頭櫃上,輕聲對宋明誠笑道。
宋明誠轉頭對她笑笑,“他一宿沒睡了,剛睡着。”
林風聽到了聲音,擡頭一看,董言言來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來了?我剛剛不知怎麼着就睡着了。”
董言言一看他那蒼白疲憊的臉色和下巴上剛冒出來的胡茬,就知道昨天晚上他沒睡好,於是對他笑道,“我給你們送點兒吃的,吵醒你了。”
正說着,冷月端着一碗粥推門進來了,一看她來了,不禁笑道,“早知道你要來,我就不買粥了,這兒的粥可趕不上咱們店兒裡的粥。”
“那當然了,過來吃飯吧!一會兒吃完飯。你們倆回去休息,這裡有我就行了。”董言言打開了保溫飯盒,用小勺子舀了一勺雞湯,小心地吹涼了,喂宋明誠喝下去。
冷月一看笑了。“老五,你給他喝雞湯,就給我倆喝粥。”
“給你們倆帶了紅燒雞塊兒。在下面那個飯盒裡。”董言言笑道,“他現在吃不了油膩的,只能喝雞湯和小米粥。雞湯我都給他熬的清湯的。只加了點兒鹽,其他什麼調料都沒加。”
宋明誠皺了皺眉頭,“我說怎麼這麼難喝。”
“呦!這受傷了,還變得難伺候了,給你口湯喝就不錯了。”董言言笑嗔道。
冷月在一旁忙着解釋,“不怪他,昨晚師姐們送來了各種的湯,他喝都喝不了。都讓我倆喝了。看看,這還有水果呢,一會兒你隨便吃啊。不吃就壞了!”她說着拉開了牀頭櫃,董言言一看。櫃子裡面各種的果籃,塞得滿滿的。她不禁嘖嘖感嘆,“師姐們真是有愛心哈,可惜我沒碰上那火熱的場面。”
冷月呵呵笑了,“這算什麼?聽說昨天晚上師姐們輪流找賀靖軒算賬去了,白羽更猛,二話不說把賀靖軒給撓了,說是替甜甜出氣,誰不知道她是爲了誰呀!後來賀靖軒都崩潰了,放出話來,誰要找他算賬組團兒去,別一個一個零敲碎打的折騰他。”
“嘖嘖,太殘暴了!”董言言撇撇嘴,轉頭問林風,“對了,大夫說沒說他什麼時候能出院?”
“也快,再過幾天拆線了就能出院了,不過還需要一段時間修養,短時間內不能做劇烈運動。”林風笑道。
“搬不動粥桶沒關係,我和四姐倆人擡唄,其他的活兒又耽誤不了。”董言言笑道。
幾個人飯還沒吃完,白羽和甜甜就過來了。
“宋明誠,今天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不疼了?”甜甜一進門就關切地問宋明誠,又轉頭對董言言說,“昨天晚上麻藥勁兒過了,給他疼壞了,後半夜都沒怎麼睡覺。”
董言言不以爲然地撇撇嘴,“一個大男生,這麼嬌氣!疼就疼點兒唄,人在江湖飄,誰能不挨刀啊?”
甜甜訕訕地低下頭,“五姐,你別這麼說,他這一刀是替我挨的。”
“知道就好。”宋明誠看着她,語重心長地說,“你說你小小年紀,談戀愛談的亂七八糟的,你以後可學點兒好吧。”
“我聽你的,以後再也不惹禍了。”甜甜說着神色又黯然了。
“白羽,一會兒你們倆跟他們一起回去吧,要不一會兒護士來查房,看到這裡這麼多人,又不給你們好臉色,言言自己在這兒就夠了。”宋明誠轉頭對白羽說道。
白羽瞟了一眼董言言,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
吃完了飯,林風他們都走了,吊針也打完了,宋明誠終於徹底放鬆了,他張開雙臂,剛要抻個懶腰,忽然傷口一陣刺痛,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傷口疼了啊?剛剛護士說了,你總這麼躺着也不行,可以下牀適當的運動運動,我扶你下牀走走。”董言言小心地把他的一隻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宋明誠試探着把雙腿從牀上一點點放下來,試探着在地上站起來,剛一站起來,就感覺一陣頭暈,董言言感覺肩膀上忽然一沉,踉蹌了一下,趕緊穩住了身形。
“對不起,剛纔忽然頭暈。”宋明誠笑道。
“你這是失血過多了,我一會兒去買點兒紅糖,給你衝點兒紅糖水喝就好了。”董言言笑道。
宋明誠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很堅決地拒絕了,“我不喝!那是女人喝的東西!”
董言言失笑,“你怎麼跟許程一個想法?他就是,我的化妝品啊面膜啊什麼的,他從來不用,他說他怕用了會變成女的。”
“許程?”宋明誠笑笑,“看看,畢竟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你總會不自覺地提起他,你還是忘不了他。”
董言言搖搖頭,“那不一樣,現在我對他的感情就像對你一樣,感覺像親人一樣,不由自主地想要關心,本來我們一起生活了那麼久,愛情早就轉化爲親情了。”
“親人啊,你扶我到窗口看看,哪裡傳來的歌聲?昨天唱了一下午,今天唱了一早上了。”宋明誠受不了地說道。
董言言把他扶到窗口,打開了窗簾,推開了窗戶,剛剛還隱隱約約的歌聲,現在清晰的傳到了耳邊,是劉歡的那首從頭再來,這不,又從頭開始唱了。
“昨天所有的榮耀,已變成遙遠的回憶,不知不覺已度過半生,而今又要走進風雨。。。”她聽着聽着忽然樂了,“我覺得歡哥這首歌太符合咱們的心境,太應景了,咱們糊里糊塗的度過了半輩子,現在又從頭再來了。”
宋明誠站在窗口,俯瞰着樓下,樓下是一條車水馬龍的大馬路,馬路對面是一個體育用品專賣店,歌聲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他笑了,“嗯,以前的日子沒過好,那就重新過,大不了從頭再來,是不你一想起來就覺得挺豪邁的?”
董言言嘆了口氣,“說真的,我有些幻滅,我發現我記憶裡純真美好的校園生活根本就沒有想象的那麼美好,這半年,我看到了校園裡各種的黑暗混亂,我甚至懷疑我的記憶出錯了,這讓我有些沮喪。”
“在單純美好的人眼裡,這裡的一切還是美好的,比如曉含,比如萌萌,你如果現在問她們,她們肯定跟你當年一樣,覺得這裡的一切很美好。變的不是環境,而是我們的心境,我們看得見美好,那美好就是真實的。只是現在我們看到的太多了而已。”宋明誠說道,“所以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董言言深以爲然地點點頭,然後很是遺憾地嘆了口氣。“我一直覺得我缺了點兒什麼,直到昨天我才發現我們重生居然都沒帶空間,這簡直太遜了!要是有個空間,再來點兒異能話,那麼我們就什麼都不怕了,沒事兒的時候還可以在空間養養花,種種田,修修仙,那日子得多自在,到時候我就帶着家宣在裡面過神仙般的生活,想起來都覺得美好。”
宋明誠揶揄地笑笑,“你們都修仙去了,誰跟我開粥鋪?對了,今天的生意好不好?”
“好得不得了!你就安心的養傷吧。”董言言笑道。
“你也得適當的休息休息,看看眼睛都熬紅了,我一個男人苦點兒累點兒沒什麼,可是讓你跟着我這麼辛苦,我心裡也挺過意不去的。”宋明誠低聲說道。
董言言心裡一暖,笑了,“你終於說了句人話。”
“是啊,生病的人就容易多愁善感。”宋明誠輕笑道。
任家宣站在門口,默默地看着他們兩個相扶相持的背影。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像個外人?她但凡能顧及一點你的感受,也不會這麼旁若無人。”聽到這麼涼涼的聲音,任家宣冷着臉回過頭,只見白羽站在他的身後,遠遠地看着病房裡的兩個人,滿臉的羨慕嫉妒恨。
他斯文地笑了,“妹妹,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真不明白,你這麼挑撥,除了得罪人,對你還有什麼好處?挺好個女孩子,心胸這麼狹窄,很不招人喜歡的。”
白羽愣了一下,隨即冷笑,“我可沒有你這種自欺欺人的本事,綠帽子都給你戴頭上了,還若無其事的——”她抱着肩膀還想繼續說下去,可是觸到他冰寒刺骨的目光,忽然就膽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