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常觀硯回頭，看着一臉嚴肅的常天睿，常觀硯突然意識到常天睿的擔憂，以常天睿的性子，這會恐怕已經想要把他帶走了吧。
“早點出來。”
常天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壓抑下了自己想要把常觀硯帶走的衝動，然後他看着自己可愛的六歲兒子露出來一個理解的笑容，就這樣轉過頭，跟上了前面的隊伍。
“好的，爸爸，我會盡快出來的。”
常天睿並不知道常觀硯這句話是認真的，他是真的準備馬上，儘快回來的，此時的他只能擡腳，站到了距離入口最遠的位置，因爲距離最近的位置已經站滿了人。
常天睿的視線從那些人的臉上劃過，恍惚間他似乎又看到了他的父母，也是這個年紀，也是這樣的測試，殷殷期待的母親和父親，還有那漸漸失落下去的表情。
常天睿覺得胸口有些悶，他倚靠在牆壁上，冰冷的牆壁透過了他的背脊，冷入骨。
“天睿。”
有人在叫他，常天睿擡起頭，看到了現在他不遠處的常天堯，應該走進考場的常天堯竟然站在那裡，常天睿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挺直了身體。
“天堯堂哥。”
常天睿的稱呼讓常天堯皺起了眉頭，這個書生氣十足的堂弟總有那麼幾分迂腐，在這個世界上，很多的堅持根本沒有必要，也是浪費時間的。
“你還是這樣，什麼都沒變。”
常天堯的感嘆換來了常天睿的輕笑，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是啊，天堯堂哥，我也就這麼點堅持了！”
“那觀硯呢？你不打算理會觀硯了？觀硯想要的是什麼，觀硯是不是願意跟你一樣沉寂下去，你都不在乎嗎？”
常天堯自認爲拿捏住了常天睿的軟肋，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容忍被人輕視自己對孩子的愛，爲了孩子也會證明自己的能力的，常天堯最見不得男人甘於平淡了。
“謝謝堂哥的關心，你不用進去嗎？”
測試場地的大門始終沒有關上，顯然還在等常天堯的進入，常天睿不想承認常天堯隱隱觸動了他心底的擔憂，他只能強硬的回絕常天堯的勸告。
“我知道，話跟你說完我就走。”常天堯顯然並不介意常天睿的脾氣，有脾氣就意味着他抓對了常天睿的軟肋，本來麼，常家沒有廢人，就算有，常家的家主也能變廢爲寶！
“你自己考慮清楚，爲了觀硯，你也要學會取捨！”
常天堯的話音落地，一個稚嫩的童音就響了起來：“天堯伯伯，爲了觀硯爸爸要做什麼？”
測試纔剛剛開始幾分鐘，不應該出現的聲音卻出現在這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那個孩子的身上。
“你怎麼出來了？”
“你怎麼出來了？”
異口同聲的話，語調卻完全不同，常天堯帶着嚴厲的表情擡高了頭，對着大門的方向沉聲道：“誰放他出來的？”
“不想做了？我們回去吧？”
相較於常天堯的反應，常天睿就完全不像是一個擔憂的父親，他低下頭，溫和的看着常觀硯，沒有絲毫的壓力輸出，對身旁常天堯的怒意充耳不聞。
“嗯。”
常天睿不問，常觀硯也不說，父子倆手牽手往外走，竟然完全沒有理會常天堯的意思。
“你們倆等一下！”
站在考試大門邊的人進門去問情況了，常天堯在心裡迅速的思考對策，這就是分出去的常家人的素質啊，連基本的考試常識都不知道了，這一次出來下次就得九歲才能進去了，而常觀硯六歲的成績可想而知會有多麼的糟糕啊！
常天堯覺得自己已經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在想如何幫這對父子圓過去，他們卻只想離開。
“？還有事情？”
常天睿一臉的疑惑不似作僞，他是真的不覺得現在離開有什麼不對的啊。
“常天睿！”
常天堯的頭瞬間大了兩圈，他看着常天睿父子倆，突然覺得自己努力完全就是“對牛彈琴”，身爲新任家主的弟弟，常天堯也是有脾氣的。
“你們走吧！”
從測試大廳裡出來的人臉上有着焦急，測試場地裡可能出了更嚴重的事情，他必須要親自出面了，覺得自己的好意被忽視了，常天堯直接拉下臉，示意常天睿父子可以離開了！
常天睿並沒有理會常天堯難看的臉色，他微笑點頭示意，然後帶着常觀硯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常家大門。
“孩子在他的手上，真的是全毀了！”
常天堯狠狠的“低語”了一句，音量剛好讓他旁邊的人都聽見。
旁觀的好一會的常家人們此時還有什麼猶豫的，紛紛上來寬慰常天堯，這種不識好人心的事情，沒必要爲他們生氣！
首當其衝的就是常天睿的弟妹，她那種感同身受義憤填膺的神態和語氣，還有她描述的自家大伯連公公婆婆的面子都不給的那種張揚的態度，無疑都是在把常天睿往地裡踩。
“好了，大家都平靜一下，不要受其他的事情干擾，等孩子們出來吧。”
常天堯的心情終於好了幾分，剛剛接到他指示去調查事情的人也來到了他的面前，常天堯示意其他人離開，然後他看着那個人，對他臉上的表情不太滿意。
“你這是什麼樣子？”
“是，是，是！”
“是什麼？到底什麼情況？常觀硯是不是根本沒有答題？到底是誰放他出來的？！”
常天堯非常的不耐煩，今天這都是什麼事啊？原本應該是觀芮大放異彩的日子，現在被那兩父子一攪和！
“不是的，常先生，那位常觀硯少爺完成了作答纔出來的，門口的監管人員是確認了常觀硯少爺的考試信息正常錄入提交之後才放他出來的。”
常天堯的眉頭皺了起來，這算什麼？這算那對父子的反抗嗎？！這是幼稚！常家的事情，什麼時候成了兒戲？
“然後呢？考了幾分？”
全數據庫管理的系統在試卷提交的一瞬間就能得出最後的成績，常天堯覺得自己會聽到個位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