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悅這一次的動作比之前更加的快,幾乎在陸皓離開夏家大宅回到公司的時候,她已經將資料整理好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她站在那裡,看着一臉疲倦的男人,他估計從早晨開始,沒閤眼也沒吃過東西。這會闔着眸坐在椅子上,眉頭依舊緊緊蹙着。
她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出去,倒了一杯咖啡放在了桌子上,不是他平常愛喝的黑咖啡,加了不少的奶。
“陸總,夏氏集團最近雖然在整合幾個酒店的開發案,競爭對手是有幾個,都查了動向,應該可以排除嫌疑。”何悅靜靜開口,“夏總那邊除了最近跟一個叫蔣藝的女明星私下接觸過幾次,人際關係基本都是公司職工或者商業合作伙伴。另外夏導那邊,就更簡單了,也沒什麼可疑。夏夫人的話,平日裡也就跟幾個貴夫人接觸比較多,其他時間基本待在家裡。”
就在何悅彙報的時候,陸皓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了震。
左邊口袋,是夏霏的手機。
他眸色微變,拿出手機,低眸掃了一眼,是廖簡單發來的短信。
“幾天之前有一個女人去醫院看過夏姌,之後韓書曄也去了,我覺得那個女人有點可疑。”
緊接着這條短信之後的是一條彩信,上面截屏了一張監控錄像裡的畫面,一個女人的側臉。
陸皓面無表情地看着那條彩信,手指微微用力,青筋蹦起。
“夏家那邊的調查,就一點疑點也沒有?”他的嗓音啞得不像話,字字句句彷彿從喉嚨口溢出來一般。
“這……”何悅微微有些遲疑,“其實我對當年夏家那個孩子的失蹤原因一直覺得很好奇,就查了一些事情。季婉琴有個妹妹,就在她女兒失蹤前一個月出意外死了,她生前是娛樂圈一個小有名氣的女星,但是後來因爲私生活糜爛被媒體曝光之後纔不得不退出娛樂圈。當時有小道消息稱她生前其實生過一個女兒,但是一直到她死,這個女兒都沒有出現,也沒人知道這個女兒是她跟誰生的。”
陸皓擡眸,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示意她繼續。
“不論是夏家還是季家,在當時都算的上是豪門望族,但是季婉琴她妹妹出事的時候,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出手幫忙,所以我想這其中肯定另有隱情。而季婉琴女兒的失蹤肯定不是巧合,我懷疑是有人蓄意報復。”
陸皓微微蹙眉,眸中分佈着隱隱的血絲,黑色的短髮也有些凌亂。他低眸思索了一陣之後淡漠開腔,“派人去查,給我盯緊了夏姌,另外還有這個女人,給我調查她的身份。”
“好。”何悅將夏霏手機上的照片傳到自己的手機上,便轉身出去了。
外面天色陰沉沉的,天際如墨一般,三天了,夏霏失蹤了三天,他三天沒有回公司。偌大的一個陸氏集團,他卻不能真的丟下不管,儘管現在眉眼疲倦,心情煩躁,卻還是定定地坐着,開始處理公事。
等處理完手上的時候,轉眼已經十點了,派出去的人依然都是了無音訊,而那個女人也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尋找不到蹤跡。
何悅還在外面打電話,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此時的痛苦,畢竟夏霏懷孕的事情,除了陸皓和她,暫時還沒有其他人知道。自願留下加班,能多查到一點消息就多查一點。
晚上十二點,陸氏地下停車場,何悅親自開車送陸皓回去,她坐在前面,從後視鏡裡看着後座上的男人閉目養神,又不斷捏着眉心的動作。
剛要發動車子,藉着車燈的光,卻看到不遠處一個衣着暴露性感無比的女人幽幽地站在前面,她站的位置正擋着他們的車道,顯然是故意來堵他們的。
“陸總,是那個女人!”她已經看清了女人的相貌,腦海中瞬間浮現了之前看到的照片,腳下一踩剎車,車子就停了下來。
陸皓此時已經睜開了眼睛,一雙幽深的眸暗得不見底,他伸手打開車門,直接下了車。
女人言笑晏晏地看着他,揚着脣,笑道,“陸總,幾天不見,有沒有想我?”
她的語調曖昧,表情輕浮,勾着的脣都帶着刻意的魅惑。
幽藍色的火焰從打火機裡燃起,煙火明明滅滅,他的神情極其的冷漠,眉眼一片陰鷙,甚至沾染着一層薄薄的戾氣,“是你帶走了小霏?你想做什麼?”
腦海中模糊的猜測因爲這個女人今晚刻意等在這裡而等到了某種肯定,既然她來了,那必然是要談條件,這樣一來,夏霏的安全反而能得到保證。
女人揚眉笑了笑,“陸總,這幾天,翻遍了A市都找不到你的女人,是不是覺得很挫敗?”
陸皓抽了一口煙,吐出白色的眼圈,冷着臉沒有回答。
“她可是懷了你的孩子,要是一不小心,可就是一屍兩命。想必陸總這幾天應該夠着急了,那麼,要你爲你的女兒和孩子做點事情,應該很簡單吧?”女人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觀察他的神色,塗着豔麗指甲油的手指輕輕繞上自己披在肩上的髮絲把玩着,肆意而張狂。
何悅此時也從車子上下來了,乍然聽到這番話,她心頭猛地一跳。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居然連小霏懷孕都知道了?!
陸皓看着她,俊美的臉仍是一片冷漠,沉默了短暫的幾秒鐘之後便開口道,“我沒時間跟你廢話,直接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女人臉上的笑愈發的燦爛,“其實這件事對於陸總來說,再簡單不過,我要夏氏集團從此之後在A市成爲過去,要夏家人爲他們所犯的錯誤付出應有的代價。”
何悅窺了一眼笑得有點癲狂的女人,遲疑着開口,“你難道就是夏夫人妹妹的女兒,你是來複仇的?”
“哈……”那女人臉帶鄙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那神情分明就是覺得何悅的話簡直可笑。
“陸總,怎麼樣,讓夏氏破產,換你的妻兒平安,這個交易對你來說,應該不難選擇!”
陸皓骨節分明的手指將燃了大半的煙從齒間拿了下來,薄脣掀起一抹弧度,淺薄,冷冽至極,他語調平平地開腔,“我要見她!”
女人伸手直接將手裡的一個光盤丟到了他面前的地上,“陸總,見面是不可能的,這是剛拍的視頻,你可以看看。我們的交易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考慮清楚了給我打電話,光盤上有我的電話。”
她說完也不等陸皓的反應轉身便走。
夜幕中,一切都不是那麼容易看清,何悅速度很快地拿出電話打給了大廈的保安,但是卻早已沒了女人的身影,就算在監控視頻裡也沒有發現她的身影,她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
“陸總,現在怎麼辦?”她惴惴不安地開口,整倒夏氏,這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的。雖然陸皓是陸氏集團總裁,但是很多事情也是需要對股東交代的,不是總裁一個人說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陸皓將菸頭熄滅,視線慢慢收回,蹲下身子將地上的光盤撿起來,冷淡地道,“先回去。”
額……何悅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也對,現在都半夜了,有什麼事情也只能等到明天再處理。但是陸總真的會按照那女人說的那麼做嗎?
別墅裡一片漆黑,那兩個保鏢被撤了,如今空曠曠的屋子只剩下一個人,連呼吸聲都覺得有些太過安靜了。
陸皓脫了身上的外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夏霏最喜歡的位置。
電視被打開,他塞進了光盤,畫面跳出來的時候,他整個人的線條都繃緊了。
畫面裡的女人換了一身衣服,白色的棉質睡衣,與四周雪白的牆壁映襯着,彷彿淡得隨時會消失一樣,只有那一頭披散着的長髮,烏黑的色澤,才讓人恍惚覺得她是存在的。
她靜靜地靠着牆角坐着,才三天,看上去竟像是瘦了一大圈,臉色也略顯蒼白和憔悴,抱着膝,整張臉埋進膝蓋裡,有幾個角度連臉都看不清。
但是陸皓卻一直癡癡地看着,彷彿一閉眼,她就會消失不見。
過了一會,房間的門打開了,一個女孩子走了進來,她手上拎着食盒,走到夏霏面前蹲下,將食盒裡的飯菜拿出來一一擺好,然後又轉身走了出去。
看到這裡的時候,他馬上按了暫停,目光專注地盯着某一處看了許久許久才按了繼續。
夏霏看上去沒有什麼胃口,草草吃了幾口,就坐着不願再動。
陸皓看着她愈發纖細的手腕,和凸出的鎖骨,他的陸太太還不知道她懷了他們的孩子,最近吃得真的太少了……
一直到視頻播完,他的臉色依舊陰沉得可怕,然後拿着遙控器轉回去又看了小女孩進來的那一幕,猛地站起身,將光盤取出,拿起扔在沙發上的外套,就筆直往門口走去。
不一會兒,院子裡傳來了車子發動的聲音,亮得刺眼的車燈在夜幕中就像是閃電一般瞬間便劃過了。
IPAD裡視頻來來回回地放了好幾遍,小慄盯着那屏幕
,感覺上眼皮再跟下眼皮打架了,都快睜不開了。
“廖哥,這都看了半個多小時了,我眼睛都快花了,那食盒上應該是個怡字吧。”
廖簡單淡淡掃他一眼,然後將視線轉到了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陸皓身上,“陸總怎麼看?”
“恬欣療養院。”陸皓薄脣微微勾了下,“我懷疑小霏就被他們關在療養院裡,但是劉雅卻被他們帶走了,倒是耍的好手段。”
“啊!可是這麼一間什麼都沒有的房間,頂上還是玻璃,療養院裡怎麼會有這樣的房間?”小慄託着腮,滿臉的疑惑,“我們的人之前已經去療養院裡裡外外搜了一遍,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劉雅那晚在酒店被那些人玩弄了之後,沒想到隔天就瘋了,她是被警察局的人送到這家療養院的,難道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一開始就蓄意安排好的?
廖簡單伸手按了一下鼠標,將視頻暫停了,“陸總,那你現在什麼打算,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還在等你的回覆,難道你真的打算對付夏家?”
夏氏集團,夏家,那可是夏霏的血脈至親,如果陸皓真的弄得夏氏倒閉,到時候小霏會不會怪他!
陸皓眉頭皺起,眉宇間似埋了一層濃重的陰霾,淡漠開腔,“那女人既然敢跟我談交易,肯定派了人盯着我的人,明天我會直接去夏家找夏毅。療養院那邊,我希望你可以派人混進去,好好調查清楚。”
“好,我也不希望小霏出什麼事。”
他們談完已經是凌晨三點多快四點了,雖然已經這麼晚了,陸皓還是驅車開回了別墅。
別墅裡空蕩蕩的,他打開客廳的燈,昏黃的燈光籠罩下來,這裡到處都充滿着夏霏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
女人溫靜如畫的眉目彷彿就在眼前,還有她的音容笑顏,然而他伸出手去觸摸她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又都消失了。
陸皓握着拳,突然一拳砸在了牆壁上,鮮血順着指縫留下,在白色的牆上留下了一個沾血的印子,看上去觸目驚心。
他一個人坐在臥室的牀上,曾經屬於夏霏的那一邊,淡漠的俊臉在牀頭燈的光線下尤其得清冷,連綿蔓延着說不出的孤寂和濃濃的挫敗感。
屬於她的牀頭櫃抽屜裡還擺着幾件她平時偶爾會戴的小物件,大概是放習慣了,也沒擱在梳妝檯上,就這樣隨意地丟在了抽屜裡。
男人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撥弄着這些東西,目光暗沉,像是鍍着一層化不開的濃霧。
這幾天實在是太困太累,睡意襲來的時候,他就那樣靠在牀頭就睡着了。
隔天一早,陸皓也沒吃早餐,簡單地洗漱之後就直接驅車開到了夏家大宅門口。
夏家人正在吃早餐,他筆直地走進去,臉色無波無瀾,甚至看不出喜怒。
“皓,你怎麼會過來,是有小霏的消息了?”夏巖感到很詫異,但是還是從椅子上起身,昨天之後他們也沒有再收到任何關於夏霏的消息,他甚至有些弄不清綁架她的人到底有什麼意圖。
陸皓皺眉看着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眉頭微微一動,淡漠的視線轉向夏毅的方向,“夏總,我有點事想直接跟你談,不知道放不方便?”
夏毅倒是微微一愣,隨即答道,“自然方便,陸總有什麼事,不妨直接開口,只要我幫得上的。”
“我想單獨跟夏總談。”陸皓毫不掩飾地直接說道。
夏毅又是一愣,臉色也微微一變,“好,那我們去樓上書房談吧。”
陸皓往前走了幾步,手臂卻被夏巖一把抓住,“有什麼事是需要刻意避開我們的,你是要跟大哥談小霏的事情?”
生意上的事情陸皓身爲陸氏集團總裁,根本沒有必要親自登門,有什麼事也肯定在公司談。
季婉琴神情緊張地坐在椅子上,垂着眸,手指緊緊扣在碗上,極爲用力,指尖都開始泛白。
陸皓淡漠地掃了夏巖一眼,那種眼神是極端失望中又沾染着一點淡淡的鄙夷,“在這裡,小霏的事情,我只想跟夏總談。”他說完直接揮開了夏巖的手,語氣簡直冷到了極致。
夏巖站在那裡,下巴繃得緊緊的,眼神甚至不敢跟他對上,頓時有種心虛的感覺油然而生。他避開了陸皓的目光,視線落在季婉琴身上時,心頭又是狠狠一震,落在褲子兩側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
他額頭上甚至冒出了不少的汗珠,眼看着陸皓就要跟着夏毅上樓了,他心中其實已經猜到了陸皓會說什麼,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能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不然……不然的話……
他看着季婉琴的方向,心頭定了定,直接跨步上前,這一次他拽住了夏毅的手。
“小巖,你到底想做什麼?”夏毅滿臉的不悅,“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夏巖拉住夏毅的手,眼睛卻看着不遠處那個一臉冷然的男人,“皓,我們多年兄弟,這件事能不能先不要說,你就相信我一次,事後我會給你一個解釋。”
陸皓眉眼極深地盯着他,臉上沒有怒意,薄脣微微抿着,就這樣看着他。
半晌之後,淡漠冷然的低沉嗓音從喉間溢出,“小霏懷孕了,醫生說她的身體太虛,可能沒法保住這個孩子。但是沒了這個孩子,以後想再懷孕,會很難,我一直瞞着她,不想她知道了傷心。她失蹤四天了,如果她有什麼事,夏巖,你的良心過得去嗎?”
“砰”的一聲,上好的瓷碗打碎了,季婉琴擡起頭,一雙手都在發抖,聲音就像在打顫,“你說什麼……她懷孕了?”
陸皓輕輕哼了一聲,“對,她懷孕了,隨時可能一屍兩命。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我要救她,即便對方要我逼得夏氏破產倒閉,只要能救小霏,我也會去做!”
季婉琴整個人踉蹌了一下,差點栽倒在地上,嘴裡喃喃自語着,“一屍兩命……一屍兩命……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她的臉上血色褪得乾淨,踉蹌着步子走到陸皓面前,眼角滑下了淚,“是我對不起她,是我對不起她,是我對不起我的孩子!求你……求你,一定要救她!”
她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幾乎虛弱地癱在了地上。
夏毅滿臉震驚地看着她,“婉琴,你在說什麼,什麼叫你的孩子!”
“對不起,對不起,小霏纔是我們的孩子……”眼淚爬滿了整張臉,季婉琴整個人趴伏在地上無聲地哭泣着,這個時候,什麼完美的貴夫人,任何的形象都已經不復存在,有的只有愧對女兒,羞愧到極點的母親。
夏毅瞪大了眼,無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整個人撞在樓梯的扶手欄杆上,“你在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夏霏是我們的女兒,那麼小姌呢,她又是誰!”
一切的真相來得太晚也太讓人措手不及,他第一反應是不相信,但是對比季婉琴前後對待夏霏的態度,還有之後發生的種種,包括他對那個孩子莫名的親切感,一切串連在一起,竟然是這樣的真相。
所以那個綁匪會把夏霏的光盤寄到夏家,真可笑,連外人都知道的事情,他這個做父親的居然一無所知。那麼多次碰面,他從來都不知道夏霏纔是他的女兒,多麼得可笑!
“小巖,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早就知道,對不對。難怪蔣藝會說你跟婉琴總是私下見面,你們之間肯定有秘密。你爲什麼要幫着你嫂子瞞着這件事,既然小霏纔是我們的女兒,那當初你找回來的怎麼會是夏姌。你到底想做什麼?”
夏巖被那不加掩飾的質疑目光看得渾身如火灼燒一般,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現在才解釋,是不是太晚了!
陸皓站在一邊,眉頭皺了又皺,“夏總,這件事我必須跟你商量,否則我擔心小霏的安全。”
他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小慄那邊也還沒傳來消息,他一點險都冒不起。
夏毅即便此時再震驚,現在也顧不上了,他定了定心,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對付夏家,他要夏氏破產才肯放過小霏?”
陸氏要整垮夏氏,不難,但是也不簡單,更需要大量的時間。而對方明知道夏霏的身份,還要陸總這樣做,他的目的真的只是這麼簡單,簡直讓人懷疑。
陸皓揚了揚眉,“這個恐怕要問夏夫人,您的妹妹當年到底是怎麼死的?”
季婉琴心頭狠狠一震,“你……你說什麼?”
她的妹妹……
她的腦海裡瞬間閃過了一個畫面,季婉歆躺在一個染滿了血的浴缸裡,手腕上割了一道很深很深的口子,血流了一地。
當初她在娛樂圈,被媒體口誅筆伐的時候,她這個姐姐沒有幫過任何忙,甚至還在她背後捅了一道,所以現在是她的報應到了嗎?
“你說的是婉歆,她不是自殺的嗎?”夏毅的臉色也因爲陸皓的這句話變得更加複雜,這件事怎麼又會扯到
婉歆頭上,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季婉琴面無人色地站在那裡,緊緊咬着脣,有些秘密她已經守得太久太久了,難道真的是報應?!
就在這時候,陸皓的手機響了,他掃了一眼屏幕上的號碼,馬上劃了接聽鍵。
對方說話的速度很快,言簡意賅,帶着肆意的笑。
“陸總,一個晚上,你該考慮好了吧?”女人的聲音帶着魅意,從電話那頭傳來,“我能等,我怕夏霏等不了,她似乎發燒了。”
發燒兩個字,她的音咬得極其重,生怕陸皓沒聽見一般。
“她要是有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的!”滿滿的戾氣瞬間爆發出來,陸皓的聲音簡直讓人不寒而慄,可惜那女人卻全然不在意。
“如果她真的有什麼事,那也是你的優柔寡斷害的。陸總,說吧,你的選擇!”
“要整垮夏氏,不是一朝一夕的,我需要時間!”
“呵,我之前就說了,不是我等不了,是你的女人孩子等不了!”
夏毅站在一邊聽着,臉色也愈來愈難看,“答應她吧,我願意用夏氏換我的女兒!”
陸皓看了她一眼,“我答應你,什麼時候可以讓我見她?”
女人輕輕一笑,“自然是夏氏破產那天,陸總,我會看報紙的,希望你說到做到!”
她說完就掛了電話,而這邊電話一掛,氣氛便瞬時靜謐了起來,凝重得彷彿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你打算怎麼做,需要我怎麼配合?”夏毅沉着臉開口,今天一天對他來說,需要接受的真相太多,但是時間卻容不得他停下來考慮,人命關天,哪容得他再三考慮。
“毅,我……我……”季婉琴淚眼婆娑地看着他,咬着脣,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猶豫了半晌終究沒有說出口。
陸皓一雙冷眸面無表情地看了過來,“我們上去談吧。”
上午十點,小慄換了身裝扮成功地混進了恬欣療養院,他買通了裡面的一個清潔工,由對方帶着堂而皇之地進了院長的辦公室,並且在裡面放了竊聽器。
這幾天通過手下人收集來的情報,他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了這個院長的身上,他曾經在私底下接觸過劉雅的母親。
原本是查不到的,沒想到院長夫人之前就懷疑他出軌,派了人跟蹤他,而那些跟蹤拍到的照片恰巧落在了他的人手上。
小慄假裝跟着清潔工一起打掃衛生,中午十一點半的時候,院長回了辦公室,十二點一刻,一個穿得極普通,打扮得也很樸素的中年女人進了他的辦公室。
他調整了一下耳塞,將聲音調大了一些,清楚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小雅到底被他們弄到哪裡去了,我要見小雅!”急切的女聲,帶着哽咽的顫音,似乎在哭。
“你冷靜點,現在小雅在他們手上,我們不能衝動,必須好好計劃。”
“已經這麼多天了,小雅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她現在精神狀況那麼差,我真怕她有個閃失。正和,小雅可是你唯一的孩子,你一定要救她!”女人哭泣的聲音愈發大,帶着濃濃的壓抑,彷彿隨時都會奔潰。
男人沉默了很久,之後嘆了口氣,“我當然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孩子,這樣,我已經計劃好了,就今晚。我聽說那個女人晚上要出去,到時候我們在那些保鏢的飯菜裡下點安眠藥,趁機把那個姓夏的女人帶出來,再用她換我們的女兒!”
“恩,我都聽你的,小雅……我的小雅……”
小慄輕輕哼了一聲,將耳塞拿下了收進口袋裡,果然在這裡。
他尋了個沒人的角落馬上撥了廖簡單的電話,把情況說明清楚,而自己則留在療養院暗中監視那個院長。
傍晚五點,房門打開了一條縫,小女孩慣例進來送飯,夏霏蜷縮在角落裡,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的。
“水……水……”她無意識地哼着,渾身上下都燙得難受,特別是小腹,還傳來絲絲的陣痛。
那女孩將飯菜一一擺放好,往回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了腳步,又側身回頭。
她拿起擺在地上的水,端着水杯遞到夏霏脣邊,喂她喝了幾口。
她的手無意中觸到夏霏的臉頰,觸手滾燙,她的脣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咬着脣沒有開口,只是眼底閃過了一絲說不出的情緒,複雜得無法辨別。
女孩看着夏霏,臉上露出一絲歉意,卻還是放下杯子轉身走了。
喝了幾口水,夏霏整個人虛軟地靠在牆上,因爲發燒,整張臉都染紅了,背上全是汗,腦袋一陣陣地發暈。
她閉着眼睛躺了一會,突然聽到了一點響動,然後整個人被半抱了起來,她模糊中睜開了眼睛,卻看不見眼前人的樣子,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側面,接着又陷入了昏迷。
“現在怎麼辦,要把她帶出療養院嗎?外面有陸皓的人盯着,恐怕我們剛走出去就會抓到。”劉阿姨有些惴惴不安地開口,如果被陸皓的人抓住了,那她就更別想換回劉雅了。
院長看了她一眼,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你把人帶出來之後,先把她抱到地下室,那裡有一間廢置的倉庫,平時沒有人去,比較隱蔽。”
小慄站得離他們比較遠,也不在院長辦公室,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看錶情他們應該把小霏帶出來了,只是不知道會藏到哪裡。
廖簡單接到小慄電話的時候,陸皓正好跟他在一起,何悅也剛好接了個電話。
“陸總,我們的人找到劉雅了,她躲在譚呈的一個房子裡,神智清醒,根本就沒有瘋。”何悅低聲彙報,“是直接帶她過來還是先派人盯着?”
陸皓站在那裡,黑眸如霧靄濛濛的深淵,一眼望進去根本看不出一點情緒波動。淡漠的嗓音夾雜着無邊的冷意,“直接帶過來,讓你查的那個女人的下落呢?”
“追蹤到了她的來電,是公用電話,派出去的人調了那邊的監控視頻,她進了一個大廈之後就沒再出來。”
那個女人可狡猾得很,不能跟得太近,容易被發現,但是跟得遠了,隨時會被甩了。跟蹤她,實在是個技術活。
他低低淺淺地道,“跟緊了,她幕後肯定還有人。”
男人的薄脣微抿着,笑意綿長,卻全然沒有一絲溫度,嗓音低啞,“敢動我的人,就要付出代價。”
廖簡單站在一旁看着,“我們還是先去療養院吧,他們沒辦法把人帶出去,肯定會藏在什麼地方,恐怕不好找。”
“把劉雅帶過去,他們自然會把人交出來。”
恬欣療養院地下一樓,暗黑的地下室,連一點燈光都沒有,夏霏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還很不適應。本來的那個房間周圍一片雪白,亮得刺眼,這裡卻連一點點的光亮都沒有。
她身上一直滾燙滾燙的,晚飯也沒有吃,喉嚨已經快冒煙了,但是比起這個,她更怕黑暗。
她雙腿打顫地扶着牆勉強站了起來,雙手摸索着手下的牆壁,用手探索着前進,光線太暗根本不知道前面有沒有障礙物。
“有人嗎?”
夏霏的嗓音啞得不像話,加了一聲,沒人反應,她又叫了一聲,“有沒有人?’
叫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應,而她的手似乎摸到了一個門把形狀的東西,但是打不開。
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但是那門卻還是不爲所動,她的腿往前跨了幾步,腳底一滑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這地上似乎有水,真的很溼滑。
摔在地上之後,她整個人幾乎都沒法動彈了,鋪天蓋地的痛和無措頓時瀰漫了所有的神經跟情緒,眼淚一下子沒止住,頓時洶涌而出。
周圍黑得不見光,她整個人趴伏在地上,臉上滿布淚水,而另一種詫異和震驚的感覺慢慢爬上了心頭。
一股溫熱的液體隨着大腿根部慢慢滑下,夏霏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摸到一手的黏.滑,但是光線太黑,她根本看不清楚。
“是……是什麼?”恐慌和震驚溢滿心頭,一種可怕的猜測瞬間從她的腦海裡掠過,她緊緊咬着下脣,喃喃道,“不……不會的。”
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厭食,總想睡覺,吃了東西還想吐,而且生理期已經有陣子沒來了。當時根本沒有想到,但是現在全部連在一起,幾乎可以證明她剛纔的猜測沒有問題。
但是越是這樣想,夏霏越覺得心慌甚至害怕,“不……不要,不可以!”
她咬了咬牙,往前挪了幾步,手夠到牆壁之後,腳下開始用力,得先站起來,再找找有沒有辦法出去。
“有人嗎?有沒有人……救救我……”
夏霏靠着牆虛弱地站着,她還在發燒,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打溼了,但是此時額頭上卻冒出了不少的冷汗,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一陣陣發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