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穆流雲跟簡優鬧翻了?這是真的?”
“是,屬下看得真真的,簡優神色憔悴,黯然傷神,這些天根本就沒跟穆流雲見過面
而且好像是穆流雲不告而別,跟她分手了。”
中年男人背對着門坐着,瞧着二郎腿,輕輕轉動着椅子,手裡還夾着一根香菸。
“是嗎?你確定他們不是鬧小別扭?”
“怎麼可能是小別扭?您也應該知道,穆流雲有多疼愛他的未婚妻,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嘿嘿,他沒見到簡優,簡直生不如死。男人嘛,在小鳥依人的嬌妻面前,不都是柔軟得一塌糊塗?”
穆長風輕輕吐了一口香菸,濃郁的煙味飄蕩在空中,那人被嗆到,卻不敢吭聲。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太注重感情的男人,都不會有好結果,更不會有成就。”
“穆先生說的是,我也覺得穆流雲太癡情了,成不了什麼大事。非要您這種英明神武的人才能功名成就,一鳴驚人。”馬屁拍得很響,用心良苦。
穆長風臉色一黑,眼神銳利地掃向他,對方不說還好,一說就戳中他的心窩子。
B市剛起步的公司,竟然被駭客入侵了電腦系統,導致重要機密文件外泄,雖然極力搶救回來,可還是損失了不少,想想就氣得胸口疼。
“哼,算你還識相,給我繼續盯着簡優,有什麼動靜立即來報。”
那人屁顛屁顛地去了。
穆長風眼睛一眯,手指輕輕敲着桌面,“穆流雲跟簡優感情你儂我儂,恩愛無比,怎麼可能因爲鬧了小別扭就分開?除非……”
他冷笑,“穆流雲,別以爲所有人都是傻子,你拋出一個煙霧彈就想讓我上當,還早着呢。我可不是那些愚蠢的人,如果連這個都猜不透的話,豈非不用活了?”
他堅信,穆流雲這麼做一定在耍什麼陰謀,要讓他相信,除非拿出真憑實據。
管家急匆匆地跑來敲門,“老爺不好了,少爺的病又發作了,太太已經過去了。”
“該死!”他咒罵了一聲,立即起身衝向兒子的房間。
秦淵已經痛得在地上打滾,口吐白沫,渾身奇癢無比,臉色發青,眼皮翻白,這個恐怖的模樣,好像是中邪,被鬼附身……
說白了,就是中毒,跟癲癇病發作沒兩樣。
可是秦淵根本就沒有得過那種病。
秦如早就哭得淚眼滂沱,“淵兒,媽咪在這裡,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媽咪這就送你去醫院。”
穆長風看到妻子哭得稀里嘩啦的,兒子又這般模樣,一時怒極攻心,差點沒暈死過去。
“王醫生呢?還不快叫他過來看看!”
他一吼,下人才後知後覺,假裝忙碌地退了下去。
秦淵毒癮發作不只一次了,上一次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不過症狀稍微輕一些。現在這才隔了一個星期,就又開始鬧騰了。
看來這個紈絝少爺還真的沒有什麼優點,除了吃喝嫖賭,沒幹過點正事。之前還因爲毒品的事情被關了進去。現在又吸毒,還真是什麼壞事都做盡。
秦如緊緊地抱着兒子的頭,“淵兒,別怕,媽咪會幫你的,一定會幫你的。”
穆長風拽緊拳頭,“穆流雲,我跟你勢不兩立!”
秦淵渾身抽個不停,低聲呢喃,“給我……給我……”
秦如當然知道他要的是什麼,可卻執意不肯,“不,淵兒,你別這樣,媽咪不能給你……那樣只會害死你的。”
毒癮犯了的人,只有吸食毒品纔會好些,不然就是行屍走肉,思想完全被吞噬掉,成了枯瘦如柴的毒販,走上了不歸路,而且是一路走到黑。
秦淵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扣住秦如的手,用力之大,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捏碎。
“不,我要……快給我……”
秦如臉色大變,不僅僅是因爲疼痛,兒子的面色越來越蒼白,額頭冷汗大顆大顆地往外冒,不一會兒就匯成了小溪。
“長風,現在怎麼辦?淵兒他好痛苦,你快點幫幫他。”
穆長風急忙把她的手從秦淵的魔爪裡拽出來,看到上面點點的印記,心疼不已。
“小如,你沒事吧?疼不疼?”
“我不要緊,你快點救救淵兒,他好痛苦,我這心裡好難受,恨不得代替他去承受。老天爺,我到底造了什麼孽,你就報應在我一個人頭上好了,爲什麼非要折磨我的兒子?”
淵兒受到的苦楚已經夠多了,不僅僅被毀了不能人道,如今還走上了吸毒的不歸路,這讓她怎麼能夠承受得了?
穆長風怒吼,“王醫生怎麼還沒到?快點去叫,不然我統統把你們給殺了。”
他的暴怒還是起了作用,因爲底下的人知道,穆長風的確說得出做得到,不僅僅是紙老虎,他的狠辣可是出了名的,不然怎麼連親生兒子都能下得了手?
秦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的淵兒,都怪媽咪沒用,幫不到你。”
穆長風心裡憋得難受,一顆心彷彿被人狠狠捏碎,看着兒子承受苦楚,自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眼睜睜地看着淵兒痛苦的掙扎,妻子的傷心欲絕,他恨不得一巴掌把穆流雲給劈死。
如果不是因爲他,淵兒的命運怎麼會如此坎坷?必定是個沒有煩憂,享受無盡榮華富貴的闊少爺,美女三千也不是不可能。可是穆流雲卻把他的希望給毀了。
沒有後代,斷子絕孫,如此沉重的代價,他勢必要如數奉還。
秦如不捨得兒子被送去戒毒所,所以纔會極力勸阻,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約束兒子,就是希望他能夠度過這個難關。可是每次看到他發作痛苦難受的模樣,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尖銳的刀,狠狠地在她的心上剜了一刀。
“長風,不如我們給他吧,淵兒那麼難受,我的喉嚨好像被人掐住,呼吸不過來。”
穆長風甩手,“不行,毒品這玩意兒不能碰,就算是毒梟,也不一定會自己碰。因爲這東西,就是毒藥。”
“那你當初爲什麼要跟嚴厲合作?要不是你弄到那些毒品,淵兒又怎麼會有事?”
秦如一向都是嬌媚動人的,至少在穆長風面前,成熟嫵媚,溫柔賢惠,很少大聲跟他說話,可是這回她實在憋得太難受了,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穆長風眉頭跳動,“小如,你這是在怪我?”
秦如不吭聲,死死地抱着兒子,希望能夠讓他減輕些許痛苦。
穆長風惱怒不已,一腳踢爆了插着紅玫瑰的落地花瓶。
等到王醫生急匆匆趕來給秦淵打了鎮定劑,秦淵沉沉睡去,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秦如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語氣,“抱歉,剛纔我一時情急,說話就不顧忌,長風,希望你別怪我。”
“我怎麼會怪你呢?也的確是我不好,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纔會害得你這麼擔心。”
穆長風心裡有種深深的挫敗感,他脫離了穆家,自立爲王,想要什麼都可以通過努力去爭取。幾次跟穆流雲交手,也確實嚐到了勝利的滋味,因爲簡優屢次受傷被算計。所以他以爲,想要打敗穆流雲,根本就不是難事。
可是他發現太高估自己了。在穆流雲身上,不僅沒有討到半點便宜,甚至屢屢受挫,還連累到了淵兒,他做的事竟然都報應到了淵兒的身上,這讓他怎麼能甘心?
“你一定要想辦法治好淵兒,不然我這心裡……”
“我知道,我會不計一切代價,最終目的也是希望你們娘倆能夠光彩奪目地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以我穆長風的家人爲榮。”
書房裡,穆長風把面前的幾張照片重重地往桌上一扔,擡眼看着唐雪芙,“這些照片是哪來的?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取代了簡優。”
“有何不可?難道我就比不上一個簡優?”她冷笑,一臉的不以爲然。
“你是比那個臭丫頭要優秀,不過在穆流雲心裡,那可未必。說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唐雪芙眸光閃爍,在來之前她就已經想好了措詞,“穆流雲與舊愛複合,有什麼好驚奇的?莫非你不相信我的魅力?”
穆長風哈哈大笑,笑容帶着無盡的諷刺,“這句話你去誆騙別人還可以,要騙我,火候還差了那麼一點點。”舊愛?哪門子的舊愛?
“是嗎?既然不相信我,當初又何必要跟我合作?如今我差不多要達成目標了,你反而對我心存質疑,看來我們根本就沒有繼續合作下去的必要了。”
穆長風銳利的眼神看着她,“唐雪芙,在我面前,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我能耍什麼心計?你纔是最厲害的角色。穆流雲他雙腳殘廢,車禍造就了他再也不能生育,簡優嫌棄他,穆流雲自覺自覺配不上簡優,這才傷心離開。”
說到這裡,她眼睛一眯,“我記得跟你說過的,不要對他趕盡殺絕,可是你竟然違背了我們的約定,把穆流雲害得那麼慘,我真是信錯你了。”
“哦?雙腿殘廢,不能生育?”穆長風欣喜若狂,好像撿到寶物一樣興奮。
“你很高興?”
穆長風卻答非所問,“所以你就乘虛而入,關心他照顧他。很好,的確是個好計策。不過……”
“不過什麼?”
“你就不怕這是他放出的煙霧彈?”
“我親眼看到他的樣子,還聽到醫生得出的結論,你要是不信我,隨便你。”
穆長風仰天大笑,“穆流雲啊穆流雲,這就是你跟我作對的下場,沒把你弄死,讓你生不如死,也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