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呆呆地看着庭院裡那叢開得正豔的牡丹花,秋風吹過,還能聞到淡淡的桂花香,這裡栽種了許多品種的花,每到這個時節,濃郁芬芳,爭奇鬥豔。
只可惜,這麼漂亮的花,卻只能遠觀不能褻玩,這對他這個流連花叢的風流浪子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最殘酷的折磨。
半年多了,距離出事的時間已經過了七八個月,父母陪着他到全國各地著名的醫院去檢查診斷,可得到的結果都是,抱歉,我無能爲力,我很遺憾。
父親不死心,找了熟悉的朋友,甚至還出國去,聽說有名很權威的醫生在這方面拿手,可最終的結果還是讓他失望了。
抱着希望而去,帶着失望而歸。
“不能人道”這四個字,就像一根刺紮在他的心臟,時間久了,就成爲了一顆肉瘤。
有時候他甚至埋怨老天,爲什麼要對他這麼不公平,他還很年輕,一個男人引以爲傲的東西,他竟然輕而易舉就失去了。
他瘋狂過,失落過,墮落過,可老天並沒有長眼,他依舊還是成了無能之輩。而造就他現在這個悲慘後果的,就是穆流雲。
項嵐的話不時地在他耳邊響起,都是穆流雲害的。如果穆家沒有他,他早就是穆大少,而不是揹負着二十幾年的私生子。雖然他現在也可以改姓穆了,可他不願意了。
“淵兒,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厝鞝┳乓簧砑舨煤弦說鈉炫郟鎇凵鹹簦迸ǎ?情萬種。
“沒什麼,看着花園裡的花很漂亮,就看得忘記時間了。媽,是不是可以吃飯了嗎?”
秦如滿臉愁雲密佈,“嗯,不過你爸爸還在書房裡忙着,也不知道他在跟那個人商量什麼。”
“應該是制定最新一套的戰略計劃吧,我看爸爸已經忍得不耐煩了,準備要動手了。”
秦如有些擔憂,“這樣真的好嗎?穆流雲不是吃素的,他還有霍家和薛家助陣,再加上簡家,據說鍾家也給穆流雲助力,你爸爸就只得項書桓和嚴厲,那?┚碌氖壯じ揪筒換岵斡虢礎!?
秦淵站了起來,雙手插着口袋,神色淡淡,“放心吧,爸爸自然有他的主意。”
“對了淵兒,這半年你有項嵐的消息嗎?”
“沒有,我跟她早就沒有關係了。”
“她毀了容,唉,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昏暗的書房裡,沒有開燈,窗簾還拉上了,明明纔剛過正午,可穆長風卻喜歡黑漆漆的感覺,總覺得這樣的環境才能給他安全感。
或許是因爲做多了壞事,他怕見光死,躲在暗處不但能平靜,還能出其不意打擊敵人。
“廢物!全都是廢物!”
穆長風大怒,手一揮,把桌上的東西都掃落在地。
坐在沙發上休閒翹着二郎腿,抽着雪茄的人臉色不改,眉頭卻還是跳動了幾下。
“都是幹什麼吃的?韓宵那個混賬,竟然跟一個女人做了交易,還隨隨便便就出手,這也就算了,好歹給我抓給人回來啊,竟然臨陣倒戈,什麼東西!”
嚴厲冷笑,聲音陰寒,“我就說你的手下沒有幾個頂得上大事的。遇到一點小事就全數陣亡,留着還有什麼用?”
“我手下的人不夠,還以爲韓宵是僱傭兵不會叛變,還是我失算了。”
嚴厲冷笑,卻什麼都沒有說。
穆長風皺眉,“你有什麼好主意?”
嚴厲撣了撣手指上的煙,忽明忽暗的煙火在黑暗中閃爍着光亮,他氣定神閒,“你說過的,事情之後,穆氏的股份?治乙話搿!?
穆長風毫不猶豫,“當然,這是我們當初協商好的。我不會出爾反爾。”
嚴厲笑了笑,卻沒有完全信服。他了解穆長風這個人,陰險狡詐,歹毒兇狠,幫裡的秘密不能讓他都瞭解透徹,以防事成之後被他反咬一口。像他那樣貪婪自私的人,極有可能會這麼做。
如果不是爲了錢財,他又怎麼會跟穆長風合作?說到底,人性都是貪婪自私的。
“最近要走私一批貨,五千萬,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嚴厲所謂的貨,應該是毒品。穆長風神色一凜,“好,支票我改天給你,那批貨就交給我。”
嚴厲笑容裡盡是諷刺,“要是讓你死去的老頭子知道你竟然跟毒梟合作販毒,不知道他會不會從棺材裡爬出來揍你一頓。”
“你錯了,我不是販毒,那批貨,我自然另有用處。”一個惡毒的念頭從他心裡生根發芽。
“我拭目以待,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嚴厲站了起來,穆長風對於他兒子的厭惡程度,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這批貨物,能不能一舉拿下穆氏,他相當期待。
或許父子倆會你死我亡,不然就是兩敗俱傷,不管是什麼結果,對他都有利。
說到底,他纔是最大的贏家。
“還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忙。”穆長風想了想,“韓宵既然已經叛變,穆流雲又是個卑鄙齷齪的,他知道我不少秘密,你派個可靠能幹的人,把他給滅了?!?
嚴厲點點頭,不可置否,“對付一個韓宵,我還是能辦到的。”
嚴厲離開之後,書房裡依舊是一片陰暗,穆長風冷着臉,取出一根雪茄點燃,想到兒子受到的屈辱和傷害,再想到自己精心栽培的韓宵竟然輕而易舉就背叛了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唐雪芙一直在等韓宵給她消息,可幾天過去了,韓宵卻沒有任何的音訊,就好像突然人間蒸發了。
穆長風一個電話打過來,她看着屏幕閃爍的名字,很不想接,可最後還是認命了。
“你跟韓宵私自做下的決定,如今毀了我的計劃。不要等了,他是不會回來了。”
陰陽怪氣的語調,森冷得宛如一把尖刀,即便兩人是用手機溝通,可唐雪芙還是感受到了陰涼的冷氣。
“你這話什麼意思?說清楚!”唐雪芙皺眉,穆長風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韓宵已經叛變了,他投靠了穆流雲。”
唐雪芙倒吸了一口涼氣,片刻後冷靜下來,“我不相信,你在撒謊。”
“呵,你覺得我有必要撒謊嗎?就在當天晚上,他去暗殺簡優的時候被穆流雲逮到,不知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韓宵把你供了出來。穆流雲已經知道你的真面目了,你覺得你跟韓宵勾搭的事,即便他將來選擇了你,他會不介意嗎?”
唐雪芙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該死,韓宵怎麼能叛變?還招供了?她手腳冰涼,感覺到寒意侵入四肢百骸,連心都被冰凍了。
只要一想到穆流雲用鄙夷不屑的眼光看她,她就覺得腦袋陣陣發暈,羞愧難當。
穆流雲對她的印象已經夠糟糕了,現在她還揹負着兇殺簡優的罪名,穆流雲不把她掐死已經算仁慈了。
她生氣地怒吼,“如果不是你讓我忍耐,我會迫不及待地動手嗎?還說自己有什麼計劃,結果到現在都沒音訊,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和簡優越走越遠,我怎麼都追不上,我心裡着急。”
“很快你就等到了,耐心等着。”暗含玄機的一句話,穆長風立即掐斷了電話。
唐雪芙狠狠地把手機砸了個稀巴爛,叉腰站在房間正中間,“韓宵,你欺人太甚。”
眼淚差點沒噴涌出來,韓宵信誓旦旦地跟她說一定會幫她辦到,結果呢,竟然投靠了穆流雲。
最讓人生氣的是,那天晚上他還把自己折騰得死去活來,要不是她求饒,估計會從晚上到天亮都不停歇。而她,賠了夫人又折兵,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的身子竟然被韓宵那個賤男給糟蹋了,沒有拿到一點利息也就算了,竟然是白白獻身。
那天早上回來,她洗刷了好幾個小時,要把韓宵留在她身上的氣息全部都刷乾淨。她步步緊逼,韓宵卻遲遲不肯動手,是不是,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早有異心了?卻把自己耍得團團轉?
想到這裡,唐雪芙連死的心都有了。
“韓宵,我跟你沒完!”指甲狠狠掐進肉裡,生平覺得自己被無情地羞辱了。
如果韓宵早就投靠了穆流雲,那麼,這個主意還很有可能是簡優出的。也只有她,纔會這麼陰險歹毒。
簡優完全不知道自己竟然被栽贓陷害了。
又過了一日,唐雪芙約韓宵出來,在一處僻靜的廣場,人煙罕至。
韓宵依舊大喇喇的,唐雪芙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麼會被穆流雲看中?
“韓宵,你背信棄義,着實讓我想不到。”
韓宵肆無忌憚的目光落在她飽滿胸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也是你一向信奉的原則。”
“我給你嚐了甜頭,你卻背叛我。”
“怪只怪你愚蠢。”韓宵想起唐雪芙的滋味,眼神一深,“把我約到這種地方來,是想跟我溫存嗎?”
“你想太多了,這裡,即將成爲你的葬身之地。”
韓宵豈會不知唐雪芙有陰謀?他冷笑,“是嗎?果然最毒婦人心。”
唐雪芙打了個響指,突然從四周竄出了十幾個人,瞬間就將韓宵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