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整,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警官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他看了一眼會議室裡面的衆人,有些意外道:
“哇哦,竟然來新人了,而且還有一位和我一樣大的老夥計,看來我們的宣傳工作還是卓有成效的。”
“韋叔,您就別耍寶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李東,這是李東的大舅錢叔,他們都是第一次做志願者。”
黃品菲接着指着韋叔介紹道:
“李哥、錢叔,這是警局的韋叔,他是整個志願者隊伍的負責人。”
“韋叔好。”
“韋……”大舅剛要打招呼,就被韋叔打斷了,“別叫哥,我們差不多大,你叫我老韋就行了,我也叫你老錢。”
“那就老韋吧。”大舅無所謂道。
“好了,大家都過來一下,有新人來了,我就再重申一遍志願者的注意事項。
第一,凡事聽指揮,不準擅自行動。
第二,不準隨意靠近那些難民,他們很危險,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行。
第三,不準和他們聊天,也不準給他們額外的食物。
最後一條,有些女難民可能會色誘我們的男同志,老錢可能就是衝着這個來的,大家不要笑,這是肯定會發生的,你們還年輕,千萬別做出糊塗事。
當然了,如果確實看上人家了,我們也不會做棒打鴛鴦的事,但是做了就得負責,回來後立即登記結婚,替人家辦理暫住手續,否則就是流氓罪,三年起步,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李東忍笑忍的很辛苦,明明是一出悲劇,卻被韋叔生生掰成了喜劇,大舅也是無比尷尬,他覺得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都聽清楚了沒有?”韋叔大聲喊道。
“聽清楚了。”衆人附和。
“能不能做到?”韋叔繼續追問。
“能!”聲音大的能把屋頂掀開。
韋叔很滿意,大手一揮:“出發。”
衆人一起上了一輛帶棚頂的軍用大貨車,經過半個小時的顛簸,終於來到了一座監獄的大門
前。
不一會兒,從監獄裡開出了十幾輛同樣的大貨車,遮的嚴嚴實實的,韋叔下車和車隊的領導打了個招呼,然後便讓貨車跟在了車隊後面。
“好了,大家可以自己找點事情做做,接下來四五個小時可不好熬。”韋叔建議道,說完他自己就掏出一個收音機,戴上耳機就躺了下來。
其他同學也是早有準備,有湊在一起聊天的,大多是女生;有用手機看小說的,手機屏幕調得特別暗,就是爲了省電;還有乾脆就是睡覺的,每個人都有一個泡沫牀墊,倒是考慮的很周到。
大舅沒什麼興趣,直接睡過去了,李東掏出手機,準備打遊戲,備用電池他帶了好幾塊,根本不怕沒電。
打遊戲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當李東第五次通關的時候,車子終於停下了,黃品菲叫醒了所有睡覺的人。
“好了,午飯時間到了,小黃你帶着女生們去做飯,男生們,呃,還有小李和老錢,跟着我去搬糧食。”韋叔開始分配任務。
所謂的搬糧食,就是從貨車上把糧食搬到女生們做飯的地方,整個車隊一千三百多人,隨隊軍警是每人三兩的份額,非法移民和志願者都是每人半兩。
所有志願者都自帶了乾糧,如果他們的伙食和軍警一樣,相信很快就會被民衆們搶破頭,也就失去了志願者的初衷。
糧食種類有不少,李東偷偷觀察了一下,有玉米粒、土豆、紅薯乾和麩糠,麥麩和稻糠應該是給非法移民們準備的,雖然沒什麼營養但是捱餓。
午飯做的很簡單,就是大鍋煮粥,所有東西用機器碾碎了,放進鍋裡一起煮,另外午飯是分開煮的,這也無可厚非。
一個小時後,麩糠煮成的粥終於做好了,韋叔指揮着他們,挨個給所有非法移民們發粥,而且他們還重新起了個新名子——福康粥。
看起來粥熬的不錯,起碼比李東前世吃過的法棍要強,還能聞到食物的原始芳香,除了量少點,其它的都比想象中的要好。
進入車廂,李東此時纔算是真正見到了這些非法移民,他們個子矮小,皮膚黝黑,穿着破爛衣
服,臭氣熏天,一個個餓的有氣無力,全身浮腫,只能癱坐在地上。
女人和孩子們的身體狀態要好上不少,他們被單獨隔開了,畢竟威脅有限,沒有像男人們那樣被故意捱餓。
無論男女老幼,這些人一看到食物,眼睛裡都會露出餓狼般的兇光,往往粥一到手,不用十秒鐘就會喝的乾乾淨淨,恨不得連塑料碗都啃了。
發完了粥,李東和大舅都是累的夠嗆,坐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韋叔此時走了過來,嘿嘿一笑。
“怎麼樣了?看你們細皮嫩肉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吧,幹嘛非要來這裡吃苦呢。”剛剛他是故意給兩人安排了最重的活。
“韋叔,我們也不瞞你了,我們確實不是真心想幹志願者的,因爲辦不了邊防證,我們纔想頂着志願者的頭銜去東興,我們真的是去探親的。”
李東苦笑道,他也明白了,不把話說清楚,後面還有的他們受的。
“哦,你們從哪來的,探什麼親?”韋叔問道。
“江北,去我女兒家。”大舅低聲怒吼道,尼瑪,不就是探個親嘛,搞得比干特務還累。
“呵呵,生氣了,早說不就沒事了,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你們舅甥倆絕對有問題。”韋叔心災樂禍道。
“好了,韋叔,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們吧。”李東討好道。
“哼,要不是看你倆不像壞人,不然早就把你們抓進警局了,遇到我老韋,算你們走運。”韋叔義正言辭道。
“是,是,謝謝韋叔了。”李東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嗯,事情就算過去了,不過到了東興後,我要跟着你們一起去探親,這是底線,沒得商量。”韋叔伸手打斷了大舅想反駁的話。
“沒問題,韋叔你和我們一起,我們還省了不少心。”李東笑呵呵道,反正又不是什麼違法的事,多一個警察就當請了個隨身保鏢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們歇歇就趕緊去吃飯吧,天冷,喝口熱的比什麼都強。”韋叔叮囑道。
“知道了,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