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就這裡了。”
豪哥在二層內四處巡視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在一處窗戶前坐下。這裡正對着街道,視野不錯,足以將大半個街區盡入眼底。
就算是避難所的那處通道口,也在這裡的觀察範圍之內。就這麼一會的時間,又有十多個從避難所裡逃脫出來的人出現在街道上,正一臉驚恐地站在平靜的公路上,不住地朝着四處觀望。
豪哥他們所處的樓房,距離避難所的距離雖然不遠,但也有兩三百米的距離。如果想要大喊大叫,吸引他們的注意,卻又勢必會引來喪屍。而豪哥等人,也不像是會爲了他人而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中的爛好人。於是,他們都彷彿沒看到似的,坐在了地上。
房間內由於數個月沒人清掃,以至於積滿了灰。不過能夠在末世中生活這麼長時間的這些人,自然也不會挑剔那麼多,都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能夠稍微伸出手拍拍積灰的,都在少數。
外面下着雨,遠處槍聲依舊,並沒有停歇的跡象,這很好,至少表明了前來的那支軍隊,並不是什麼外強中乾的貨色,還是有一些希望,將盤踞於此的喪屍徹底清理掉的。
豪哥在自己身上已經有些溼了的大衣上來回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個皺巴巴的煙盒。他打開煙盒,裡面只剩下了寥寥三支香菸。
由此可見,豪哥這麼一個避難所的頭頭,過的日子也實在好不到哪去。
畢竟大環境下,喪屍愈來愈強,他們這些勢弱的人類,也難以繼續再在喪屍夾縫中討生活。不僅一不小心就會有滅頂之災,而能夠收穫的物資,也隨着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少。
摸索了半天,豪哥忽然尷尬的發現,自己的打火機好像不見了。他的手緩緩停住,扭過頭,看向了一旁,那些眼巴巴看着他的一衆手下。
“那啥,你們帶了火嗎?”
半晌,豪哥口中叼着一支未點燃的捲菸。因爲長期吸菸,而有些泛黃的大門牙咬在了菸嘴上,時不時地用力咀嚼一下,或是深深地吸一口,彷彿這支菸真的被點燃了似的。
“...”
沒有帶引燃物,只好乾巴巴地過過嘴癮的豪哥並不覺得丟人。自己的一衆小弟還只能眼看着自己過癮呢,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一股優越感油然而生。至少在之前三十多年的歲月裡,豪哥並不覺得有啥時候會比現在更爽。
在封閉的地下世界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到,但一到地上,溫度驟降。此時他們許多人身上,都僅僅只有一件不算厚的外套,在空氣不太流通的地下停車場內,還沒有感覺到太冷,而一到地面環境,更何況還是如此雨水天氣下,一股微風吹過,都感覺是有刀子從臉上割過。
“媽的,這什麼破天氣,就不能出個太陽嗎...”豪哥罵罵咧咧地道。一手捏着煙,一手將窗戶關上,順便摟了摟自己有些溼了的大衣。這間屋子靠近他們的避難所,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早已被外出的狩獵隊給清理完畢,也沒剩下什麼能夠讓他們用的東西了。
從避難所內,陸陸續續又有一些人逃脫了出來。不過,那些人似乎出現了一點分歧,分成了兩隊,一隊朝着槍聲正酣的方向跑了過去,而另一隊人數較少,卻朝着豪哥等人所處的這邊跑來了。
一些同樣關注着避難所狀況的幾個人靠在窗邊,見到有人靠近,連忙將手伸出窗外,奮力揮舞起來。不過,他們好歹還不算太傻,並沒有敢大聲喊叫。
豪哥與大部分的狩獵隊成員冷眼旁觀着。對於那些可以帶着一起活下去的人,他並不吝嗇拉他們一把,當然,前提是需要徵明自己有足夠的價值。
這些脫離了隊伍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但也不少,足有接近五十人。這麼一羣人的加入,直接就將整個二層給擠得滿滿當當。這些幾乎是劫後餘生的人類直到進入了這處安全屋內,才總算壓抑不住自己的淚水,蹲在地上無聲地抽泣。
這些消瘦的人影有男有女,其中也有一些是豪哥有點印象的人,但更多的,是他不認識的。豪哥雖然不敢說是見慣了生離死別,但閱歷比起末世後的大多數人,還是要稍微高上一些。此時觸景生情,他自己心裡也有些難受。
那個地下避難所,雖然他們是鳩佔鵲巢,但後來也是他們的加入,才使得避難所愈發完善。若不是今天外面的公路上實在有太多的喪屍,使得他們連反抗的心思都不敢起,不然的話,即使是十多個喪屍進入通道口內,只要及時做出反應,他們也不會失守,被迫放棄整個避難所。
在避難所內安然度過了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可能很難再找到那麼一處足夠隱蔽,安靜的地方了。不過,只要外面的那些軍隊能夠取得勝利,豪哥完全可以帶着剩下這羣人跟着他們走。至於在外面自立門戶,做什麼土霸王...他想過,但不敢!
雖然在當時由於自身實力增強,他也有過短暫的心理失衡,但很快又調整了過來。作爲一個老實人,劉豪力感覺,在獲得了進化之後唯一的改變,可能就是稱呼上了。
別人叫他,也從全名變成了略帶尊敬的豪哥。當然,也有叫力哥的,但被他嫌棄太難聽,被迫改口。
這時,一個恢復過來的人忽然走了過來,他的臉上有些不安。
“豪哥,咱們還要在這裡繼續待多久?在我們離開的時候,就連通道口好像都被喪屍給佔據,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有喪屍從通道里出來,這裡絕對不安全了。”
“這麼快?”
豪哥臉上一驚。他的身側,那些與他一同出來的隊員也是面露驚訝,具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們的對話並沒有避開其他人。此時,其餘那些從避難所裡逃出來的傢伙緩了過來,也七嘴八舌地開口了,無非就是最後時刻的混亂,與對這處安全屋處境的擔憂。
他們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猶如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吵得不可開交。一些人還是覺得應該朝着槍聲響起的那邊逃走,儘快找到那邊的軍隊。而另外一些,則想要先朝着反方向離開,理由則是喪屍都被軍隊吸引過去了,那邊反而是一塊沒有喪屍的安全區,完全可以容納他們暫時容身,等到軍隊與喪屍之間分出勝負之後,再做打算。
說實話,豪哥本人,倒是極爲中意第二種方法,在此時儘量遠離通道與不斷吸引喪屍的軍隊。雖然此時聽上去,軍隊的槍聲依舊強勢,但誰也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在蘇城基地淪陷之後,他們更不敢輕易地相信軍隊了。
想要到那邊去尋求庇護,起碼也得等到喪屍被全部清除,不然的話,他們貿然過去,絕對是羊入虎口。
遲則生變。打定了主意之後,一衆人立刻選擇離開這處目前來說還算平靜的安全屋。
依舊是豪哥打頭,而剩下的人,幾乎是將整個屋子內所有能拆卸的東西都給拆了下來,手中握着什麼的都有。桌子腿,板凳的都是小兒科,就連手中捏着一個翻箱倒櫃找到的螺絲刀的都有。這羣人,好像他們手中沒有拿上什麼東西充當武器,膽量就會驟降一樣。
豪哥率領的第一批,與後來加入的第二批,數目合起來也有七十多號人了。雖然看上去聲勢浩蕩,但明眼人都知道,裡面真正有戰鬥力的,估計不超過五個。
浠瀝瀝的雨水下,這片城區被渲染地略有些溼潤。同樣的,隨着雨水一同到來的寒風,也使得這些重新迴歸到地面上的人們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
豪哥緊了緊自己身上的大衣。而其它一些人,大多數身上只有一件外套保暖。當然,在被雨水浸溼之後,外套的作用還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許多人哆嗦着身體,擠在一起,想要用這最原始的方法保存體溫。
這條路也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即使這裡已經愈發遠離戰場,但總會有一些反應比較遲鈍的喪屍,沒有被那邊幾乎震破天的槍炮聲吸引,而是繼續呆在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連豪哥他們靠近的動靜,那些喪屍都沒怎麼察覺到,作出反應極慢。
臨時躲入一處稍大的店面中想要避雨的一衆人,就是遇到了這樣的喪屍中的特殊羣體。
老實說,這樣對聲響都不太敏感的喪屍,真的不多見。即使是豪哥,在近距離下,都被嚇了一跳,當機立斷地將手中的消防斧從那隻喪屍的頭顱上劈了下去。
一階進化者的力道,又是驚懼下的全力一擊,直接就給這隻腐朽的低階喪屍腦袋給整個地劈開,消防斧的斧刃都有一半卡在了喪屍的頭骨之中。
而這時,想要拔出斧頭的豪哥卻忽然感覺背心一涼,彷彿即將有什麼危機要發生。他頓時連斧頭都顧不上,連忙作勢朝着左邊的貨架上撲倒。
而就在他堪堪避過的那一刻,一條紅色的影子從他剛纔站立的區域掃過,直接抽在了那隻喪屍的軀體上,頓時就將那隻喪屍的腦袋給整個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