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原本抵在背後的院牆轟然倒塌,撲上來的喪屍大半被砸在泥沙下,而值得一提的是,龔小七背後抵着的那一塊卻安全無恙。
龔小七很納悶,他回頭摸了一把堅實的院牆,喃喃疑惑道:“牆壁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倒塌?”
不過現在沒時間讓他思考,前仆後繼的喪屍再不知疲倦的過來,沒被砸死的喪屍往前滾了滾,仍往龔小七爬過去,龔小七往後退,手中狼牙棒繼續揮舞,一棒子下去,掃倒了一圈。
龔小七揮舞這麼幾下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他心中奇怪,之前讓他連續殺幾個小時的喪屍都沒有任何疲累之感,怎麼今天才沒動幾下就拿不動這實鐵狼牙棒了?
好幾次狼牙棒差點滑出手心。
龔小七行動有些滯澀,喪屍瞅着這個空隙已經再次蜂擁而上。
急速後退,龔小七並沒有繼續揮動狼牙棒,他知道此刻即便他再使力,恐怕也殺不了幾隻喪屍。
剛纔那麼大聲響自然都落入其他人耳中,看着龔小七一副懵懂的樣子,凌子桐叫道:“小七,挖坑。”
凌子桐說的不甚明白,龔小七着急地回答:“可是我沒工具啊!”
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適合,凌子桐一定會仰天大笑,這小七怎麼就呆愣的這麼可愛的,不過凌子桐也知道這事不怪小七,因爲此生跟上一世有差別,不確定這一世是不是還有那幾種異能,凌子桐就沒跟大家說清楚,能將空氣中的土系因子爲自己所用,這是一般人想不到的,小七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小七,試着集中精神,然後將力量彙集到一處,想着在地上的泥土爲你所用,你想讓地上有坑,或者泥土高築都可以。”凌子桐儘量用簡短易懂的語句向龔小七描述。
凌子桐已經說到這個程度,他當然瞭解了,龔小七笑的有些憨傻:“你是說我也有異能了?”
之前自己走到這角落也是抱着試試的心態,他還真沒想到今天就能激發異能,龔小七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的頭暈腦脹。
“小七,後頭有喪屍!”凌子桐驚駭叫道。
龔小七後面自然是沒有的,但凌子桐知道只有這麼嚇他,龔小七才能傾力一博,躲過眼前喪屍的追擊。
好不容易有了異能,還沒來得急炫耀一番,龔小七又是個惜命的,他往後一躍,同時大喝:“挖坑!”
在龔小七將所有精神力全都用在那一嗓子上,地面以讓人驚訝的速度自動出現一個大坑,前方一羣喪屍齊齊踏進大坑裡,咯吱骨頭響。
噗——
哈哈哈——
人見過使用異能的,還沒見過一邊大喊一邊使用異能的,龔小七那句挖坑太過富有喜感,即便這麼緊張的時候,大家也沒忍住,各個捧腹大笑。
龔小七先是驚喜地看着地上突兀地出現的大坑,繼而想到剛纔的丟人一幕,他古銅色的臉上都遮蓋不住紅暈。喪屍渾身僵硬,關節更是無法自由活動,直直這麼掉到大坑裡,半晌沒爬出來。
“小七,再埋。”凌子桐在遠處指導。
也顧不得害羞,龔小七哦了一聲,然後再次大喝:“埋!”
根本就沒爬起來的喪屍再被兜頭而下的泥土砸倒,兩次大喝,龔小七處理掉周圍還活着的所有喪屍。
喊完這兩下,龔小七已經沒了力氣,他癱坐在地上,剛纔的羞紅被蒼白替代,額頭冷汗冒了一層又一層。
“小七,去車上休息。”凌子拓對龔小七說。
“哦,好的。”也不逞能,龔小七費力起身,腳步不穩地往最近的車子走去。
凌家其他人自然要將試圖攻擊龔小七的喪屍全都滅在自己砍刀下。
凌四看着龔小七呆着的地方一片狼藉,問:“小姐,小七的是不是土系異能?”
“恩,看來土系異能也很有用啊。”凌子桐摸着下巴說。
的確,看那動靜,說沒有用都不可能。
剩下的百餘隻喪屍根本不夠活動筋骨的。
很快,本來寬闊的水泥路上躺滿了喪屍屍體,大部分都是缺了腦袋的,腥臭的血很快滲透進一旁的荒地裡,被泥土吸收,那點子青草瞬間被烏黑的血污染。
在這邊結束過後,另一旁雄鷹隊也不慢,雄鷹隊的人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高興,事實上,雄鷹隊衆人,就連他們的隊長高俊都心頭充滿差異,不因爲別的,只是看到龔小七突發的異能,以及凌家人表情的習以爲常,凌家人能用這麼平常的目光看待出現異能的同伴,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早已經見過了異能,並且擁有異能,高俊目光挨個從凌家人身上談掃過,他看不出任何異樣,但高俊知道,這裡不止一兩個人有異能。
這個認知讓高俊驚訝有羨慕。
他的屬下殺喪屍固然厲害,但如果都有異能,豈不是錦上添花?
怪不得剛纔自己有異能時,凌子拓以及凌家其他人沒有人詫異。
“兄弟軍團真讓人驚訝。”高俊說。
“雄鷹小隊也不差。”凌子拓回敬一句。
這高俊顯然是之前的榮膺不能比的,高俊在外頭闖蕩這麼多年,深刻明白一個道理:千萬別小看任何一個人。
高俊沒那個想法要跟兄弟軍團交惡,他指着後面重型卡車上的物資,問:“不知凌先生現在就要,還是我們幫凌先生帶回去?”
凌家除了三兩越野外沒有可以帶東西的地方,高俊此問也是奔着交好的心思。
話說多一個朋友比多個敵人要好,而且凌子拓對高俊的影響也不錯,高俊的好意他自然沒有拒絕之禮,凌子拓笑道:“如此,就多謝高隊長,回到基地凌某一定登門拜訪。”
高俊俊朗沉穩的眉目舒展少許,他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恭候大駕。”
“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高俊說。
他雖有心跟凌子拓交好,但要他刻意討好凌子拓也是做不到。
恰是這種君子之交淡若水的感情是凌子拓最想要的,他頷首:“那告辭。”
高俊領着兄弟們上了車,調轉車頭,往回走,剛纔被喪屍追趕,路過不少廠子,裡面東西肯定不少,他需要裝滿卡車。
“哥哥,我們還回去嗎?”凌子桐有些捨不得那些物資。
“不用,桐桐別忘了我們此行還有另外的目的。”凌子拓說。
物資可以再收,但建材卻是不容易找大量的,再說,天也不早了,說不定前方還有喪屍擋路,一路殺殺喪屍,再收收其他物資,到了目的地也不早了。
在大家上車之前,凌子桐卻鬆開凌子拓的手,跑向二級喪屍。
沒錯,她又想挖晶核了,不知這裡的二級喪屍有沒有晶核。
這還是凌子桐第一次在衆人面前挖喪屍腦中晶核,她呆着防腐蝕手套,拿着上次挖晶核的匕首,剖開二級喪屍腦袋,忍着讓人作嘔的顏色跟味道,在裡面翻翻找找,亂戳的匕首突然叮的一聲,遇到一個堅硬的東西,凌子桐一喜,果然也是有的。
挖出那枚紅色晶核,凌子拓已經走過來,凌子桐往外扔出一瓶水,對凌子拓說:“哥哥,還是紅色的。”
凌子拓撿起地上的水瓶,打開瓶塞,往外倒水,凌子桐就着水將晶核洗乾淨。
透明的紅色如血一樣美麗妖冶,其他人怎麼也想不到如此醜陋的喪屍腦中竟然有這麼美麗的東西,大家紛紛湊過來,凌四問:“小姐,這什麼?”
“晶核。”凌子桐回答:“二級喪屍以及以上的喪屍腦中都會有這個東西,恩,每一級的顏色應該是不同的,我現在還不知這有什麼用,不過挺好看的,留着做裝飾也不錯。”
凌子桐揚起手,就着已經放晴的天際端詳着手中紅色小顆粒晶核。
目光所視之處,燦白的天空被渲染成了鮮紅,血一樣的顏色,美麗卻讓人懼怕,凌子桐知道這血紅其實是人類鮮血染成的。
哎——
嘆口氣,將晶核收起來。
然後沉默地挖完其他二級喪屍腦中的晶核。
十個晶核全部收起來,凌子桐扔掉手套,起身,說:“走吧。”
其他人儘管心裡也有疑惑,不過此刻不是說話的時候,大家看了眼被挖的面目全非的喪屍腦子,上了車。
等其他人都離開,凌子拓才注視了那十個二級喪屍,雷電聚集,喪屍屍體連同頭顱皆被瞬間燒成灰,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凌子拓才滿意地走過去。
恐怕現在還沒人知道喪屍腦中有晶核這事,他不能留下任何線索,引起別人的懷疑。
一行三輛越野車拐了個彎,走向小土路,這條路不叫崎嶇,車子顛顛頗頗,用平穩地上三倍不止的時間才經過同樣長的路。
過了這一段土路,前方平順了些。
又走了快一個小時,前方的凌子拓速度逐漸慢下來,要到袁崇剛的倉庫必須要經過一個村子,這個村子不大,也有百戶左右的人家,房子不是城中村那種一座座公寓式的樓房,而跟之前經過的農村的房子一樣,每家一個院子,房子也大多數是兩三層,而村頭左邊一家牆上寫着一個大大的‘拆’字。
看來是還沒來得及拆遷。
這種要城市不算城市,要農村不算農村的村子最沒什麼可收的,不能種地,每家也只能種點菜,村後頭還有一片油菜地,村中的人大概以這個爲生。
村子裡的路同樣很窄,車子只能勉強經過村中唯一一條還算寬敞的路。
剛過了村頭一個已經乾涸的橋,車子還沒來得及加速,突然,路旁竄出一條渾身漆黑的土狗,這條狗看着骨架不小,如果忽略那凸起的骨頭的話。
汪汪汪——
土狗往路中央一蹲,瞪着凌子拓的車子,一個勁兒地汪汪叫。
雖然土狗是黑色的,但那毛雜亂不堪,身上還一塊塊黃褐色泥土渣子,因爲過瘦,土狗揚起的脖子顯得尤爲長,凌子桐甚至懷疑土狗在低頭時會不會讓脖子上的骨頭插進肺管子裡。
汪汪汪——
管不着車內凌子桐的想法,土狗難得見到還活着的生物,有些激動,它小心往前挪了挪,見眼前那龐然大物並沒有動,土狗似乎放心了點,它又往前挪動一小步,擡着頭,繼續汪汪的叫。
凌子桐噗嗤一聲,不知爲何,看到這個土狗她就想起今天沒有帶出來的小花,不過,這土狗顯然沒小花通人性,它一挪再挪,只差兩三步鼻尖就能觸到車頭,土狗終於覺得滿意了,屁股着地,繼續盯着車子大叫。
凌子拓嘴角抽動,他對凌子桐說:“桐桐,將火腿腸給它幾根。”
“恩。”凌子桐也正想着拿些什麼給這隻土狗比較好。
末世活着的生物都不容易,相較於人性的自私,動物更能激起凌子桐的同情心,她說完,手上多出五根那種市場上最粗的大量火腿腸。
怕土狗聞不到裡面的肉味,凌子桐還特意將火腿腸的一頭割破,露出一點紅色的火腿腸肉來,然後,將五根全部扔到土狗面前。
土狗叫的正歡,見車內的人突然扔出來東西,嚇的猛然往後退幾步,喉嚨處發出粗厚的警告聲。
汪汪汪——
發覺扔向自己的‘暗器’沒有任何殺傷力,土狗嗚咽一聲,擡了擡腦袋,沒先吃,倒是先望向扔給它東西的凌子桐。
那無辜警惕的小眼神讓凌子桐心軟一片,她不自覺用跟小花說話的語氣對土狗說:“吃吧,沒毒的。”
都說動物其實是比人更敏銳的,土狗似乎感覺到凌子桐的好意,又瞅了一凌子桐幾眼,這才低頭,先用鼻頭聞了聞火腿腸,大概聞到肉味了,土狗吼吼的叫,然後連着火腿腸外面那層包裝袋一起吞了下去。
餓的太久,五根火腿腸很快下了肚,它意猶未盡地舔着嘴巴,然後汪汪汪的繼續叫。
“還要?”凌子桐問凌子拓,又像是問自己。
“餓了這麼久,如果想讓它吃飽,可能需要一整箱。”凌子拓說。
“那——”凌子桐眼睛轉動,問:“哥哥,你說怎麼辦?”
“自然不能給。”凌子拓沒有任何猶豫,見桐桐不解,凌子拓說:“這狗一定餓了很久,如果現在讓它吃飽,等會兒它消化不良,恐怕好不了了。”
人也有這種情況,凌子桐沒有懷疑。
凌子拓這說法自然是沒錯,但更重要的一點他沒告訴凌子桐,如果讓這狗吃飽了,它嚐到甜頭自然更不會放棄了,凌子拓可不想車後頭跟着一個尾巴,家裡有一個小花已經是他能承受的極限了,他不願還有另外一個物種還分走桐桐的注意力。
凌子拓剛纔沒錯過桐桐在看到土狗時眼中的不忍。
手指按下車內喇叭。
嘀嘀——
喇叭聲聽着有些尖銳。
土狗被突如其來的喇叭聲震的往後一竄。
喇叭聲後,並沒有東西攻擊它,土狗脊背上的毛根根豎起,它吼吼的叫,不過到底不敢跟眼前那龐然大物對抗。
凌子拓發動車子,土狗聽到車響,身體動了動,最終屁股往旁邊挪動一下,蹲在路邊。
三輛車子依次從土狗身旁呼嘯而過,直接進入村子。
村頭兩旁種了幾棵樹,天氣漸冷,綠葉逐漸泛着黃,車子滑過,帶着一陣陣冷風,吹拂的樹葉飄飄蕩蕩,旋轉半晌才因空氣承受不了它們的重量而落地。
其中一片頑皮地落在土狗頭上,黑色大腦袋晃了晃,甩掉頭上的黃葉子,土狗屁股再扭動一下,盯着車子離開的方向出神,大概捨不得火腿腸,身體搖晃,伸了個懶腰,前肢往前伸,而後利索起身,擡起蹄子追越野車去了。
這村子不算大,站在剛纔村頭的橋上往下看,幾乎都能看到村尾,車子行駛兩分鐘,凌子桐已經能看到村尾一家大門上鮮紅的血跡。
剛纔還想着這個村子怎麼沒見着一個活人,一個喪屍,那家門口噴的可不就是人類的鮮血嗎?
兩月的風吹日曬,血跡早已乾涸,近了看,竟有幾隻蒼蠅圍繞不去。
車子本來是平穩行駛的,不過,在望向那血跡後,凌子拓瞳孔突然深邃,對凌子桐說:“桐桐小心,哥哥要加速了!”
說完,他將油門踩到底,車子飛快消失在村中。
下去很遠,已經將村子遠遠甩在後頭,凌子桐這才從後視鏡往後看,除了跟着的兩輛車子,並沒發現任何東西,她問:“哥哥,是不是有喪屍?”
凌子拓模棱兩可地嗯了一聲。
在凌子桐不知道的地方,那條土狗吐着舌頭,焦躁地在原地打轉,它哼哼着,不明白那大傢伙怎麼突然跑的那麼快。
空氣中尚飄蕩着汽油味,它鼻子嗅了一下,能清晰聞到,前方是不知的未來,後面是它一直呆着的村子,土狗再轉幾個圈,而後撒腿往車子離開的方向追去。
過了那村子沒多久,凌子拓能看到前方排排院牆,透過院牆依稀能辨別出一片野色中月白色外牆的倉庫。
守倉庫的人不知是變成喪屍,還是跑了,總之,院子大門緊閉,門衛室內根本沒人,而大門早已經向三輛車子大敞着。
“哥哥,有人進來過。”凌子桐說着凌子拓也知道的事實。
並沒有凌子桐那麼失望,畢竟已經過去兩個多月,這裡人口不多,喪屍也不多,肯定是有人來過。
車子直接開了進去。
凌子拓看着掂着手中的鑰匙,往車窗外扔去。
鑰匙已經沒用,倉庫大門被斧頭類的砸過,鐵門已經癟了一半,門大開,站在光亮處,看到的倉庫猶如一張能吞噬萬物的嘴,森冷的讓人退避三舍。
凌家人卻不怕這個。
凌子拓領頭,其餘人緊隨其後。
站在倉庫門口,衆人大失所望,裡面空蕩蕩的,既沒喪屍,也沒人類,就連鋼材都沒看着一根。
難道是白來一趟?
凌子拓並未停下腳步,他牽着凌子桐往裡走,進去裡頭後大家才發覺,這間倉庫兩側還有兩扇往裡凹的門,門內是兩側往裡延伸的倉庫,而這兩扇門同樣被打開。
凌子拓對凌文等人說:“二組去對面。”
凌文帶着二組的人去了對面。
凌子拓兩人跨進裡側的倉庫,剛進去,喪屍特有的厚重規則腳步聲讓兩人小心起來。
來者是兩隻喪屍,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女喪屍年長,跟那小喪屍應該是母女,而隔得不遠的地方就是摞的整整齊齊的鋼材,朝着門的這鋼材上沾了些血跡。
凌子桐都能想象,進來的是一家三口,父親打開大鐵門,兒子跟妻子之後變成喪屍,而後吃掉自己。
這種慘絕人寰的悲劇時時上演,每一出都讓聞着見着心酸。
凌子桐沒動手,凌子拓已經砍死兩隻喪屍。
見自家妹妹沒動靜,凌子拓伸手,再凌子桐眼前晃了晃:“桐桐?”
“啊——”凌子桐回神:“我這就收。”
很快將所有剛纔全部收好,凌四已經站在門口,對兩人說:“少爺,小姐,那邊的鋼材沒見着少。”
“走吧。”
凌子拓早就知道袁崇剛家底深厚,這裡如此多的建材,可見其大手筆,現在到時便宜了他。
其他人都在倉庫裡頭,蘇景然站在門口,就在凌子桐還沒來得及碰到那些鋼材時,蘇景然聲音有些急:“少爺,這邊有人過來。”
這麼大量的建材隔空沒法收,凌子桐集中精神力,堆積如山的建材瞬間消失。
即便看過數回,凌家人對他們小姐這種憑空將東西變沒的異能還是咋舌不已。
將凌子桐攬靠在自己胸前,擁着人往外走。
這時,外頭的車子停下,人已經往這邊走。
雙方在這道小門前相遇,凌家人這才發現對方是穿着制服的,而且人數至少有這回出來的凌家人的兩倍,領頭的那人倒是沒有穿着制服,這人年紀不大,跟凌子拓差不了上下,男人面上帶着笑,是那種類似凌文的笑,一看就是屬狐狸的。
男人帶着眼鏡,他略微打量凌家人後,目光朝裡搜尋,當看到空空如也的倉庫時,掛在臉上的笑消失,男人有些不相信眼睛看到的,他擠開凌家人,往裡走,站在倉庫中央差點哭出來,然後不信邪地摸到四周牆壁前,手到處摸索,想找出機關之類的。
但這世上又哪裡有那麼多機關,男人碰到的都是堅硬的牆壁,他頹喪地回頭,問氣勢凜然一切的凌子拓:“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至於這裡的東西是不是凌子拓等人收的,他壓根沒有懷疑,道理同樣,三輛越野車能裝幾根鋼材?
“剛到。”凌子拓說。
“那你們過來時這裡就是空的?”男人不死心地再問一遍。
“對。”凌子拓毫無波動的語調,以及平靜的眼神無不訴說他的誠實。
男人再忍不住,狠狠踹向眼前的牆壁,不文雅地罵了一句:“我草!到底誰他麼的將東西全弄走的?”
回答他的只是自己被牆壁打回來的回聲。
凌子拓沒時間看這人發怒,他帶着屬下打算離開。
“先等一下。”那人也顧不得糾結,阻止凌子拓。
見凌家人停下腳步,男人拿下眼睛,擦掉上面的灰塵,而後嘴角再次含笑問:“你們什麼人?怎麼會來這裡?”
眼中隱藏的優越感出賣了他真實心緒。
這種人來配不上讓凌子拓開口,他的代言人凌文先一步笑道:“詢問別人姓名前,閣下是不是得先報上自己的名諱?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這人的道行到底不如凌文高深,人家凌文能談笑間將你惹的恨不得罵娘。
男人褲兜裡的拳頭攥的死緊,直到感覺到掌心刺痛,這才鬆開手。他壓根沒想到凌子拓等人再看到這麼多穿制服的竟然還如此囂張,這種情況只有遇到基前三小隊時纔會遇到。
末世倖存者靠的只有政府,他們誰不上趕着想巴結他們?
深呼吸幾次,壓下心頭的暴躁,男人才溫聲說:“抱歉,一時忘了,我叫齊翔,是基地第三縱隊隊長,幸會。”
基地領導直隸下屬有四個縱隊,分別管基地不同事物,幾大縱隊下分別還有幾個小隊,而凌家人在基地門口遇到的謝添屬於第四縱隊,也是第四縱隊下屬的其中一小隊。
“我們是基地兄弟軍團的,我叫凌文,這是我家少爺。”凌文自我介紹。
我家少爺的名諱可不是爾等可以知道的。
那男人蔘透了凌文話裡的深意,他剛纔那種口袋裡壓下怒火的辦法已經不管用,男人嘲諷道:“原來你們就是兄弟軍團,還真是久仰大名。”
本來他還因爲第一縱隊隊長被下了面子之事幸災樂禍,一旦事情落在自己頭上,那感覺完全不一樣,聽到兄弟軍團的名諱,齊翔總算有些忌諱,那些本來打算架起的氣勢也悄然消散。
“不知閣下還有什麼事,如果沒事,我們就先離開了。”已經能猜出凌子拓的不耐煩,凌文說。
本來還打算逼問他們的齊翔這回確定了拉走剛纔的絕對不是凌子拓了。
兄弟軍團纔過來沒兩天,加今天才出去兩次,他們沒有能力弄走那麼多東西。
齊翔讓開,笑說:“請。”
在制服士兵的目送下,凌家的車子往後倒,出了大門。
結果,剛走到門口,凌子拓徹底變了臉色,他旁邊的凌子桐已經驚喜地叫出來:“是那隻土狗?他怎麼追上我們的?”
路途說遠不遠,但說近也不近。
凌子拓卻冷冷盯着外頭那狗,說:“這隻狗很可能跟的不是我們。”
“哥哥的意思,它是跟隨基地那些人的?”凌子桐回頭看着被仍在後頭的基地幾輛車子。
“極有可能。”凌子拓已經做好了加速的準備,他道:“以它的狗鼻子,一定能聞出那些人身上的盛氣凌人的味道,這條土狗絕對也是欺軟怕硬的。”
反正那土狗又不會開口反駁,凌子拓盡情地抹黑可憐的黑狗。
凌子桐瞭然地點頭,或許哥哥說的對,凌子桐心中卻生出一股說不出來的失望。
天色不早,回去最好還是要經過之前的村子。
發動車子,凌子拓沒有直接開車,他反倒先將凌子桐的頭往自己肩膀上輕輕按了一下,凌子拓說:“哥哥開慢點,桐桐睡一會兒,中午都沒休息,不然桐桐去空間也行。”
遠處一片空曠,他總不能將越野開成飛機,只要桐桐稍微偏頭,就能看到那跟上來的土狗,所以,凌子拓寧願桐桐這一路一直在空間內誰到基地。
凌子桐奇怪地看着自家哥哥,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見,哥哥以往都是想時時看到她的。
難道是等會兒會有什麼危險的事?
凌子桐自行補腦。
不行,她不能讓哥哥一個人陷入危險當中,她早就說過,不管生死,她都跟哥哥相隨。
相差了的凌子桐不知道自己無形中幫助了車後那條土狗。
“不要,我不困,也不累。”凌子桐立馬搖頭,她抱住凌子拓的胳膊,生怕凌子拓會強行將自己塞進空間。
雖然那是不可能的事。
凌子桐的反駁是真真的,凌子拓哪裡還會強求?他捏着凌子桐的手,“好,不休息,咱不休息。”
瞥了後視鏡一眼,冰錘似的視線通過後視鏡反射到土狗眼中,土狗渾身一抖,有些害怕。
等到車子走了百米遠的時候,他撒開蹄子繼續追。
“哎呀,哥哥,你估計錯了,那狗是跟着我們的。”凌子桐才發現,她驚的立即坐直了身體,頭伸出窗外。
凌子拓也像是纔看到一樣,他反問:“是嗎?”
土狗已經跑了很久,又帶長期沒東西吃,這麼高強度的運動已經耗盡了它的所有力氣,看着前面的車子又要加速,土狗四肢動的更快,然而,已經精疲力竭的身體負荷不了加速,車子後的黑影踉蹌一下,摔倒在地,而後,凌子桐親眼看到土狗掙扎着爬起來,繼續追在車子後頭。
心那一瞬間揪的疼,凌子桐眼睛泛酸,她柔柔地看向自家哥哥:“哥哥?我想養它。”
凌子拓沒鬆口。
“哥哥——”拖長了音。
凌子拓無語。
“哥哥——”醞釀好了情緒,凌子桐轉向自家哥哥,兩行清淚順價流,她說:“哥哥,我們家再養一條狗應該可以的,而且它說不定還能幫我們看家,再幫我們殺喪屍呢?哥哥——”
凌子桐都這麼樣了,凌子拓伸手,抹去自家妹妹臉上的淚珠,說道:“桐桐以後別哭了,哥哥心疼。”
“我——”假哭。
“假哭也不行。”凌子拓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說。
“我知道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哭,哥哥,帶上它吧?”凌子桐還沒忘了後頭的那隻黑狗。
凌子拓對後面車子裡的人說:“將那狗帶上。”
“收到!”凌文關閉對講機,朝身後的人伸出手:“拿來。”
凌四手中的西紅柿已經被自己捂熱了,他幾乎要將凌文的手看出兩個洞來,但願賭服輸,凌四狠狠將西紅柿拍在凌文手上:“下次再跟你賭,我就不信我贏不了。”
將手中的西紅柿拋得高高的,再接住,凌文笑道:“不管多少次,我都確定你贏不了。”
“老子就不信這個邪了!”
其實,離開村子時,後面兩輛車子裡的人已經知道那隻土狗在跟着了,但是少爺明顯的加速就是告訴後面的人,不準理會那條狗,凌文是多體貼的人哪!之後,他將車子始終邪邪跟在凌子拓的車後,目的是擋住小姐的視線。
後面車內的人閒的無聊,就打起賭來,凌文賭少爺一定會帶上那隻狗,凌四賭少爺不帶,凌武不參與。
凌四那一根筋的腦子只看到凌子拓的意見,卻忘記考慮凌子桐的想法,以及凌子桐在凌子拓心中的位置,他輸掉是必然的。
凌文從包裡掏出一塊乾淨的手帕,擦了擦西紅柿,在凌四唾液急速分泌中,大大咬了一口。
“恩,汁多甘甜,裡面還是沙瓤的,好吃。”凌文嘖嘖有聲。
凌四嚥下快要流出來的口水,強硬地轉開臉,嘟囔道:“明明自己的還沒吃,偏吃我的,哼,就知道捉弄我。”
“沒辦法,我太無聊了,這些喪屍又都是沒腦子的,我只能玩自己人了。”凌文幾口吃掉半個西紅柿。
“那你還是快點找個媳婦吧。”凌四脫口道。
之後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比較靠譜。
少爺可不就是個例子嗎?
少爺自從有了小姐,那是日日跟小姐貼身相伴,早就沒時間操練他們了,凌四記不清自己已經多久沒看到少爺的冷臉了。
這丫的完全忘了中午在金店時還被凌子拓瞪過。
凌文沒開口,只是咬着西紅柿的速度越發快了,他吃掉最後一口,慢慢擦拭自己的手,說道:“我們再賭一把,如何?”
“我不要——”
前方的車內都能聽到凌四的吼聲。
車子再經過之前那村子時,村子仍舊安靜到死寂,那大門上的血跡也仍然刺目。
就在凌子拓打算直接駛過這個村子時,後頭的凌文通過對講機實況報道後車內的動靜:“少爺,這土狗叫的厲害,還想下車。”
難道說這狗其實只是讓他們帶自己一程?
凌子拓聞言,想了一下,說:“停車吧。”
至於要不要趁機扔掉這土狗,凌子拓搖頭,既然他已經打算帶着這狗了,就不會再想着法子棄了它,收下這狗,這土狗也等於是兄弟軍團的一份子,狗有需要,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車子往路邊靠着停下。
土狗先所有人一步跳下車子,然後看着凌子拓,撒腿往村裡裡跑。
“跟上。”凌子拓吩咐。
凌家人快步跟上前面土狗。
土狗並沒有跑的很遠,它往裡跑,越過四家院子,在第五家時停下,轉到這家門口,使勁扒着門。
這家大門緊閉,紅漆大門下方有數條劃痕,再結合土狗新畫出來的,看樣子,這土狗不止一次過來扒拉門了。
“倒是條忠狗。”凌文嘆道。
“恩,可比很多人強多了。”凌四已經忘記之前在車內跟凌文的較勁,贊同地說。
凌武直接打開了門。
一眼看去,院子挺乾淨,裡面各種東西擺設有序,房前是一道走廊,走廊下放置着幾輛電瓶車跟自行車,東側是看着像廚房,西側僻處一小塊菜地,靠門口的牆壁整齊地碼着磚頭,旁邊還有一些沙土。
土狗直接跳進門,它沒有奔房間去,而是直接來到菜地前方,也是走廊下面一塊木板前,土狗拼命地刨着地,乾裂的地面自然不是狗爪子能刨的動的。
凌子拓領着人上前。
“將這木板打開。”
凌武跟凌四一起將木板擡起來。
衆人才發現木板下頭竟然還有一個坑洞,坑洞口架着一個不長的梯子。
那土狗見木板被掀開,狂叫。
汪汪汪——
“我下去看看。”凌四說。
“先別急。”凌子拓阻止凌四。
凌文蹲下,對着裡面喊道:“還有活着的人嗎?”
裡面沒有硬聲。
土狗既然能直接將他們帶到這裡,這地窖下面有人是肯定的,但兩個月,這裡即便有食物,但裡面的空氣也不夠,人再裡面必死無疑。
汪汪汪——
土狗仍舊不放棄。
“小七,你將這弄開。”龔小七剛有土系異能,沒想到就有了用處。
“哎。”龔小七也有惻隱之心,他走到跟前,眯着眼,凝神,說道:“起。”
泥土有意識地往兩旁排開,很快,地窖頂端成了細碎的泥土堆積在兩旁,底下的景象也一目瞭然。
這地窖中相擁三人,確切地說是相擁兩人一喪屍。
夫妻倆是人,而那個被兩人擁在中間,皮膚乾裂青白,胸口被開了一個洞的是一個七八歲最有的男孩子,夫妻神態安詳,說來也奇怪,按說人已經沒了兩個月,屍體早該腐爛,但除了面色有些蒼白外,夫妻二人竟然沒有任何異樣。
都有了喪屍,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汪汪汪——
土狗似乎知道三人早已經死掉,它叫聲幽遠哀傷,凌家人竟然能看到狗眼裡滲出兩行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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