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膏的火熱大賣,讓宋紅果在醫院裡又漲了一波人氣和聲望,其他人漸漸也被刺激的麻木了,彼此差距小時,還會嫉妒,但差距大到拍馬都追不上時,人們也就不會嫉妒了,只會仰望。
她這波風頭正盛時,去清河水庫支援的同志們都回來了,包括醫院裡的那兩位,楊國華和黃銘。
幾個月不見,宋紅果看到推門而入的人時,還一時沒認出來,怔了下,才挑眉道,“楊國華?”
比起以前,楊國華的變化不可謂不大,不止是瘦了、黑了,就像許巍一樣,人變得精幹了不少,過去身上的那種輕浮油滑,現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穩重,眼神裡也多了幾分清正坦蕩。
宋紅果再次感慨,艱苦的環境可可真是鍛鍊人啊,脫胎換骨一樣……
“宋醫生,好久不見了。”楊國華雙手插在白大褂裡,含笑走進來,沒看到許向紅,緊跟了句,“就你自己?”
宋紅果隨意的點點頭,也沒多解釋,許向紅是帶着她家親戚家的孩子去辦入職手續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楊國華道,“前天下午就回來了,昨天在家歇了一天,今天才來報道,就聽到了你的光輝事蹟,嘖嘖,把我們這些人的風頭都蓋過去了,真不愧是你啊。”
最後那兩句,半是認真半是玩笑,語氣裡略帶幾分酸意,直視的眼神倒是不見半點嫉妒。
宋紅果聞言,笑了笑道,“碰巧了,不過,蓋不過你們去的,聽說廠里正在籌備表彰大會,咱醫院也會組織向你們學習的活動,這都是實打實的榮耀,可不是我那點風頭能比的,放心吧……”
倆人這次再見面,明顯說話的氣氛輕鬆了不少。
楊國華搖搖頭,“你太謙虛了,我回來後才知道,這段時間,你可沒少出成績,一筆筆的,都足以榮耀加身,跟你比,我們這幾個月在工作上,卻沒多少進步……”
宋紅果調侃道,“怎麼會沒進步呢?精神得到了淬鍊,覺悟也提升了,就是身體素質都強化了不少,這不叫進步?”
楊國華失笑,“你要這麼說,那我還真不好否認了,那地方條件艱苦,確實鍛鍊人的意志。”
倆人寒暄了幾句後,話題拐到了胡先勇身上。
“你是爲打聽他的消息纔來的吧?”
“不是,順帶着問一問……”
宋紅果似笑非笑的睨着他,“他的事兒,全縣的人民都知道,還用的着非問我不可?你莫不是懷疑,是我做的手腳?”
楊國華表情微僵,卻沒否認,低聲問,“那是你嗎?”
宋紅果自然不會承認了,坦蕩自若的道,“不是,我可沒那本事。”
楊國華半信半疑。
宋紅果哼笑了聲,“你既然聽說了,那就該清楚,當時倆人出事的地點是在機械廠宿舍,那個時間,我正在廠裡的研究所宿舍樓安排傢俱呢,有很多人可以爲我證明,我總不能分身去算計他們吧?”
“真的?”楊國華愣了下,顯然不知道這茬。
宋紅果翻了個白眼,“這種事還能作假?再說,事後機械廠領導也查過了,那天中午,壓根就沒有外人去過的痕跡,至於他倆吃的東西,也都是自己準備的,別人誰有機會下藥?”楊國華擰起眉頭,“那他倆是咋回事兒?”
宋紅果隨意的道,“喝多了酒,神志不清唄。”
楊國華搖頭,“不會,胡先勇的酒量好得很,再說,就是喝多了也不會那啥啊,他喜歡的是女人……”
宋紅果意味深長的道,“那是以前,現在嘛,或許心理扭曲了呢,可不是我說的,是他妻子江曉麗受不了他虐待,自己傳出來的話……”
楊國華面色變了變,“不是說,倆人感情很好嗎?”
宋紅果嗤笑,“做給外人看的而已,事實上,胡先勇對她一直冷暴力,後來更是動上手了,江曉麗被打可不是一次兩次,很多人都見過她身上的傷,以前她貪戀胡家的錢物,遮掩着,現在鬧離婚了,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楊國華默然。
宋紅果又道,“再說,胡先勇過去是個什麼東西,你會不瞭解?他只會越來越壞,難不成你還指望他改邪歸正?”
楊國華苦笑着解釋,“我跟他早就沒了聯繫,也不關心他現在的處境,只是他跟呂兵的那點醜事鬧得太大,我回來後,不止一個人跟我講,我覺得奇怪,纔來問問你,你說不是,我肯定是信你的,你也沒必要爲了他那麼個人渣,髒了自己的手,惡人自有惡人磨,聽說他,他發燒去了縣醫院急診科處理,慘叫聲全院都聽到了,吃了大苦頭,名聲也算爛透了……”
宋紅果哼了聲,“那不是咎由自取?”
楊國華嘆了聲,“是,是咎由自取,也算是報應吧。”
聞言,宋紅果看着他,似不經意的問,“如果有人去告發他欺侮女同志,你願意出面作證嗎?”
楊國華愕然、語塞。
宋紅果瞭然的扯了下嘴角,“看來是不願意了。”
楊國華下意識的解釋,“這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而是會有人告發嗎?告發他,那女方的名聲也沒了,誰願意站出來給家裡蒙羞?再說,事情這都過去多久了,當時沒人告,就說明權衡利弊後忍了那口氣,現在又咋會想揭發他?”
宋紅果淡淡的道,“或許是以前沒證據,現在積攢夠了證據呢,也或者是以前忌憚胡家,現在胡先勇不足爲懼了,還不準人家抓住這機會趁他病、要他命?”
聽了這話,楊國華無聲吞嚥了下口水,坐立不安,他可不覺得宋紅果是在無的放矢,“你,你是不是知道啥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欠下的債,遲早都要還的,不然還有什麼公道正義?”
“……”
楊國華離開時,失魂落魄的,從水庫回來的那股意氣風發被打擊的七零八落,整個人陷入了糾結掙扎中。
他若是出面作證,能不能扳倒胡先勇不知道,但他的那點不堪過往卻都會暴露在人前了,雖說他沒跟着胡先勇做作非爲,可知情不報,也爲人所不齒。
他也可以當作不知,以前就是這麼回絕宋紅果的,但現在思想進步了啊,他竟然覺得羞恥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