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明嶽幾乎是立刻就信了梅妤婷的話:“小婷,是我錯怪你了。都怪這個女人,我差點就信了她的話。”
容明嶽說着,猝不及防的甩了餘麗嬌一巴掌,餘麗嬌微有些歪的鼻子,這次是真的歪了個徹底。
容武震驚道:“媽,你的鼻子歪了。”
餘麗嬌正準備發怒,這句話就像是往她頭上澆了一盆水,讓她的火突然熄了下來。
看到容明嶽也一臉震驚的看着她,餘麗嬌忙捂住臉道:“走,我們快走。”
她也顧不得拉上容武,捂着臉直接從屋子裡跑了出去。
梅妤婷看了容明嶽一眼,又看了身後那個清麗的女人,淺淺一笑:“我們也走了。”
她什麼話也不說的出了門,然後直奔洗手間。
唐詩跟過去,就看到梅妤婷在乾嘔。
她輕輕拍了拍梅妤婷的背,半晌後,梅妤婷才順口氣站了起來。
“我都被自己噁心到了。”
梅妤婷苦笑一聲:“可惜我還不甘心的非要留住這個男人妻子的名頭,我到底在想什麼?”
唐詩沒說話,但也能理解她。
這麼多年來,除了恨,撐着梅妤婷的應該是滿心的不甘。
以前想離婚,容老爺子不同意,離不了。
現在……雖不知道老爺子同不同意,但她有些不甘心。如果離了婚,她受過的苦,容沂受過的苦,就全部白受了。
她就是噁心自己,也要留下。至少容明嶽死了,遺產還是容沂的。
梅妤婷呼了一口氣:“我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很俗氣,我的兒子不愁吃喝不差金銀,我們又何必執着於那些東西?可是……”
“因爲那本該就屬於容沂。”
聽着唐詩的話,梅妤婷忽然擡頭:“是啊,就是因爲那本該屬於小沂,所以我纔不甘心將他們拱手讓人。我的識人不明,造就了我一生的可悲。我對丈夫、家庭、愛情早就沒什麼期望了,可屬於我兒子的東西,誰也不能奪走。”
華國法律規定,私生子不能繼承父親的財產,所以只要梅妤婷一天不離婚,餘麗嬌就打了一天的空算盤。
見到梅妤婷不同往常的一面,唐詩忽然有些心疼她。
每一個母親,在面對自己孩子的時候,都會變成俗人。
如果梅妤婷沒有孩子,她隨時都可以瀟灑的轉身離開。
可她有兒子,所以她得讓兒子有一個正常的身份,得讓兒子有爸爸、有爺爺、有一個正常的家庭,所以她才處處退步,處處受盡委屈。
沒有多少個人能理解這種複雜又糾結的感情,因爲不是每個人都處在這個位置上,不是每個人都是母親。
唐詩有時候也理解不了梅妤婷的執着,不愛了,又何必留下?
可有時候,她也恍惚能明白一點,只是明白的太淺。
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在經歷着不同的人生。每個人的位置都是一個獨立的世界點,誰也不能真正去理解誰、體諒誰。
最後真正能饒恕自己放過自己的人,也不過都是自己……
回了宿舍,唐詩只覺得渾身都累。
她在花灑下站了很久,熱氣蒸騰,等到全身泛起了淺淺的紅,她才關了水,裹了浴巾。
寢室有浴缸就好了,這個時候,她只想躺在浴缸裡好好放空一下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