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柳姨娘終於是忍不住來到了女兒的閨房,想着要好好跟女兒談一次。
夏晚榆看着走過來的柳姨娘,眼裡閃過一絲不耐煩,不知道爲什麼,每次柳姨娘過來找她的時候,總是會說一些自己不想聽到的話。這次柳姨娘又過來了,不知道又要說什麼了。
柳姨娘當然是沒有錯過女兒眼裡的不耐煩,不過她還是忍着心裡的酸澀,想着要怎樣勸說女兒。
“晚榆,你這次算計了你二妹妹的親事,夫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聽姨娘的話,去跟夫人好好認個錯,就說你要把親事還給你二妹妹。”柳姨娘勸道。
“你說什麼?”夏晚榆聽了柳姨娘的話之後,似不相信一般,瞪着柳姨娘道:“你讓我把親事還給夏晚莛?你是在說笑嗎?你知不知道這是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搶過來的,你居然讓我把親事還給二妹妹?還讓我去跟夫人認個錯?我就想不明白了,我究竟是不是你親生的啊,你怎麼都偏向着別人啊?什麼時候你能多想想我這個親生女兒啊?”
柳姨娘聽了夏晚榆的話,心裡有些難受道:“晚榆,就因爲你是我親生的,所以我纔來勸你的,千萬不要和夫人作對,夫人的手段你不會想領教的。”
“哼!她能有什麼手段?讓她儘管使出來吧!”夏晚榆不屑道。
柳姨娘看着女兒這樣不在意的樣子,心裡有些着急了,夫人這麼些年來從來都沒有注意過,或者說爲難晚榆,一方面是因爲晚榆不是男兒,所以不會跟少爺爭什麼,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晚榆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女。不可能會爭得過嫡女的,所以夫人對於晚榆從來都是不屑的。這也導致了晚榆一直認爲夫人是無害的,對夫人都沒有怕意,這一點也正是柳姨娘擔心的地方。
“晚榆,夫人的手段不是你能夠承受的,娘在夏府做了那麼多年的丫鬟,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呢?以前老爺有幾個得寵的姬妾就是因爲挑釁夫人,惹了夫人生氣了,所以後來都被夫人整治了。你知道那些姬妾現在在哪裡嗎?”柳姨娘說着自己以前在夏府知道的一些事情。
夏晚榆聽着柳姨娘的話,沒有回答。因爲在她看來,自己以後是要去傅府做嫡妻的,所以完全不存在她作爲姬妾惹怒主母的事情。
柳姨娘看着女兒不在意的樣子。忍不住自己說了出來,“全部都得了病,身子日漸虛弱下去,然後就都不在了!”
夏晚榆聽了後,忍不住道:“那些是姬妾。惹怒了主母,自然是要受到懲罰的。”
“可是你現在也是惹怒了主母了啊!”柳姨娘拔高聲音道。
“惹就惹了唄!我就是要惹她,我就是要搶了她女兒的親事,我就是要讓她不好過!你看,我就是搶了她女兒的親事,她也是不敢對我怎麼樣的。不是嗎?這親事可是我爹親口說的,要讓我嫁過去傅家的,哼!有了我爹開口。量她也不敢怎麼樣我!”夏晚榆哼聲道。
柳姨娘聽了女兒的話,微張着嘴,一時有些懷疑,這是自己的女兒嗎?怎麼這樣簡單的事情她都想不明白呢?她搶了嫡女的親事,嫡母怎麼可能會忍氣吞聲呢?
柳姨娘見怎麼勸說。女兒都是不聽的,忍不住脫口而出道:“總之。你聽我的,你把親事還回去,再跟夫人道個歉就對了。”
夏晚榆聽了後,很是不耐,“聽你的?然後跟你一樣,一輩子忍氣吞聲的?哼,我做不到。對了,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如今可是已經記在夫人的名下了,所以,夫人才是我名義上的孃親,而你,只是姨娘而已。所以,以後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柳姨娘聽着女兒這樣不客氣的話,終於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她本是擔心女兒纔過來勸說的,誰料到女兒根本就不領情,還這樣說她這個親生母親。柳姨娘這一刻心裡像是被針扎過一樣的疼。
柳姨娘捂着胸口,“罷了,以後你的事情我也就不管了,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柳姨娘就踉蹌着回去了。
而夏晚榆看着柳姨娘的背影,沒有一絲的愧疚,在她看來,自己可是好不容易纔從夏晚莛的手裡把傅蘭搶過來的,讓她怎麼甘心再將這門親事還回去呢?難道她就應該嫁給一個家世不好的舉人?不,那不是她想要的,她一定要爬得比夏晚莛高,如今她已經是成功了一半了,而且照這個勢頭下去,她覺得自己的願望一定會達成的,畢竟京城裡那些跟夏家相熟的,或者是消息靈通的,肯定都知道夏家和傅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到時候還有誰家會求娶自己這個嫡出的妹妹呢?
夏晚榆一想到這兒,心裡就忍不住高興起來。
而旁邊的春蘭在看到夏晚榆愉悅的表情之後,心裡倒是對於夏晚榆的冷漠無情又多了一層看法。這剛把自己的親生母親給氣走了,現在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在這裡想事情想到笑。看到這兒,春蘭覺得自己是不是也要學學小姐的這種狠厲呢?
夏晚榆自然是不知道自己丫鬟的想法的,估計就算是知道了,她也是不會在意的。她現在已經沉浸在壓夏晚莛一頭的喜悅之中了,對於其他的事情,她已經是在意不到了。
那邊柳姨娘回去之後,很是傷心地哭泣了好久,這讓伺候她的丫鬟看着憤恨不已,姨娘明明就是去找自己的親生女兒的,結果每次去那邊回來都是要傷心好久,這次直接就是哭泣了這麼久,想也知道大小姐肯定是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了。
柳姨娘的丫鬟很是不平,這大小姐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居然能夠做出搶自己妹妹親事的事情來,這事也就是夏府捂着的,要是被人知道了,估計浸豬籠都是有可能的。可笑大小姐居然還很是得意,覺得自己是勝利者,殊不知柳姨娘爲這事擔驚受怕了多久,就怕大小姐被夫人怎麼報復呢!結果,柳姨娘過去勸說,卻是哭着回來了。
“姨娘,你可別傷心了,你就是再怎麼傷心,大小姐也是不在意的,何必呢?”丫鬟勸道。
柳姨娘一想,丫鬟說的對,頓時哭的更加的傷心了,“我也是知道她對我這個親生母親是不在意的,可是誰讓她是我的親生女兒呢,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走錯路,卻不上去說一聲吧?只是沒有想到她是那樣想的。”
丫鬟自然是知道柳姨娘最擔心的是什麼,忍不住勸說道:“這大小姐不聽,咱們也沒辦法啊?不過,說不定這次夫人真的就是聽了老爺的話,沒有準備報復大小姐呢?”
柳姨娘搖了搖頭,“不,不會的,夫人肯定會出手的。我在夏府這麼多年了,以我對夫人之前的瞭解,這次的事情,夫人不像是會忍得下去的。我就怕到時候夫人一生氣,就……”
丫鬟看着柳姨娘又要傷心了,趕緊勸說道:“姨娘,你也別多想了,說不定這次夫人就沒有想做什麼呢?畢竟大小姐可是要嫁到傅家的啊,要是到時候大小姐出了什麼事情了,咱們夏府也不好看不是?我想夫人不會有什麼動作的。”
柳姨娘雖然是覺得丫鬟說的對,可是她心裡還是沒有完全放下心來。她就這一個女兒,可是不忍心她出什麼事兒的。
柳姨娘想了一會兒之後,就突然站了起來,“不行,既然晚榆那邊勸不動,那我就去求夫人去,我去求夫人寬恕晚榆。”
丫鬟看着柳姨娘這個樣子,忍不住勸說道:“姨娘,你這樣去求夫人,夫人肯定是會將心裡的火氣都撒在你身上的,還是不要去了吧!”
“不,不行,我是一定要去的。你放心,就算是夫人拿我撒氣,我也是能夠忍得住的。我這麼些年都已經忍下來了,難道現在就不行了嗎?”柳姨娘不在意道。
“姨娘,你真的覺得你去求夫人會有用嗎?夫人是在生大小姐的氣,她看到你只是會遷怒而已,怎麼可能會忘了對大小姐的氣呢?”丫鬟不忍心柳姨娘送上門去讓人拿着撒氣。
柳姨娘自然也是知道就算是自己去了,夫人對女兒的火氣也是不會消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抱着僥倖的心理,想着要是萬一自己去求了夫人,然後有用呢?所以,這次,柳姨娘也就沒有管丫鬟的勸說了,而是徑直去了夏夫人所在的院子。
夏夫人收拾過了夏晚榆,所以這兩天心情還是不錯的,此時她正在和女兒做繡活。其實,做繡活倒不是主要的,主要的反而是,夏夫人想趁着這時候,和女兒多說說話什麼的,免得女兒又開始亂想什麼的。
夏夫人聽着丫鬟來稟告,說是柳姨娘過來的時候,心裡還有些奇怪呢,這個時候她來做什麼?
夏夫人看着顧嬤嬤,顧嬤嬤也是沒有頭緒,夏夫人乾脆也不想了,直接讓丫鬟把柳姨娘領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