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顧長安晦暗一笑:“改頭換面一下而已,他們風光太久了。”
風光太過總會過分引人注目,他只不過是順勢的推‘波’助瀾,既然想要他回顧家,那就得付出一定代價,讓他覺得值得才行。
這改頭換面四字說着輕巧,白少容卻是覺出了更深的意思,想到什麼,不由微微皺眉:“這種事,難道不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麼?”
把顧家當敵人,然而他自己又何嘗脫得開?
不僅僅是因爲他要擺脫,更是因爲想更順利的跟她在一起麼?
顧長安自嘲一笑:“我有的還不是顧家給的,只不過是還回去而已,也沒什麼好怕的。”
話是這樣說,但他應該是還有後路,就好比這個錦和園。
白少容垂下眼簾,看着手中搖晃酒杯中的紅‘色’液體,一時有些出神。
如果換做自己,又能做到什麼地步呢?
兩人心中各有思量,亦各有苦惱,於是就乾脆不再多說廢話,吃了點菜填飽肚子後,就轉移到電視前的沙發茶几,隨便打開體育臺一邊看球賽,一邊不時聊幾句的碰杯。
慢慢的,就演變成白少容訴苦,恰好兩人的路走得差不多,從S大說到‘交’換生的事,再聊起白氏,然後就頭一次的發現兩人話題竟是一點都不少,完全是可以無話不談那種。
而白少容的念頭被顧長安輕巧一句話打破後,便破罐子破摔的接受了不管有沒有顧長安都不可能輪到他的事實,於是之前的敵視也慢慢消失。
這一轉變導致的後果就是兩人誰都沒有不耐煩,而是一直喝到爛醉,醉到不省人事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後,才作罷的一人一頭在沙發上倒頭睡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兩人都還兀自睡得香噴噴的,對外界一無所覺。
趙敬收到通知,忙完手頭的事不急不忙的過來時,見到的就是客廳裡一片凌‘亂’,酒瓶酒杯倒了一桌,兩人在沙發上睡得七扭八歪,任憑兩個手機一個比一個催命的響都是不見又半點動靜的場景。
頭疼的按了下額頭,趙敬先從兩人身上搜出手機利落的掛斷來電,然後設爲靜音丟到一邊,而後才叫了人進來收拾。
本來以爲安頓好了兩人就沒事了,沒想到擡着顧長安回去睡的人轉頭下來就說顧長安看着有點不對勁。
於是趙敬就只好叫了‘私’人醫生過來,確認不是酒‘精’中毒,只是突發的急‘性’腸胃炎後,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而這樣一番折騰,又被打了兩針,掛了瓶點滴,顧長安自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看他臉‘色’慘白,不時還按着腹部皺起眉頭,趙敬不由抱着手臂勾起嘴笑道:“你倒是越發出息了,飯不好好吃,還喝這麼多酒,是想做完這一單就把自己也給折騰沒嗎?”
顧長安虛弱一笑:“這幾天太忙了,而且煩,沒胃口。”
趙敬又怎會不知道他是煩什麼,冷笑一聲:“早就奉勸你別做太過,現在好了吧,煩得你吃不下飯了,真要找也得找個聽話的!”
無意多說關瑤,顧長安轉而問道:“白少容怎麼樣?”
“白少爺睡得好好的呢,我讓人準備了醒酒湯,待會醒了給他送一碗喝了就好了。”趙敬拉過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說完又想起的接着道,“你不是跟這小少爺合不來麼?怎麼突然一起喝起酒來,還不叫上我?”
提起這個,顧長安就不由扯了扯嘴角,但隨後腹部又‘抽’痛了一下,讓他的笑容很是勉強:“他才知道我要訂婚的事,跑來替立夏鳴不平,還說要抓住這次機會,卻忘了他要出國‘交’換。”
“……”趙敬面‘色’古怪,片刻後才搖頭道,“都是死心眼。”
隨即也算是知道顧長安不顧身體喝這麼多酒的真正原因,不由面‘色’複雜的道:“要不要我給她打個電話?她應該還是會接我的電話的。”
這個她是指誰不言而喻,顧長安苦笑一聲:“求取一下同情麼?還是不必了,她向來心軟,知道了只會讓她爲難。”
然而趙敬已經拿出了手機找到號碼準備撥,聞言嗤笑一聲:“那聽聽聲音總行吧,別裝了,我知道你很想聽,也想知道她的近況。”
說完就利落的按下撥通鍵,再隨手開了免提。
見狀,顧長安就不由安靜下來,彷彿發出點輕微呼吸聲都怕被察覺到。
剛好下課,樑立夏纔將手機從靜音調換成鈴聲,就聽到趙敬的來電適時的響起。
因爲下午沒課,她正打算去停車坪那邊,這會見到趙敬二字,腳步就不由得一頓,旁邊的人來來去去過了好幾撥後,她才恢復過來的接起了電話:“趙大哥?”
那邊的確是趙敬的聲音:“是我,在忙嗎?”
“沒,剛下課,正準備去吃飯,”樑立夏一邊揣測着趙敬的目的,一邊準確的找到自己那輛電動車,靠在了上面,“是找我有事嗎?”
“嗯,也不算什麼事,”那邊的趙敬看了顧長安一眼,而後就乾脆起身走近了一些,“就是想問問你最近怎麼樣,聽瑾墨說你們纔去香江玩了幾天,怎麼也不叫上我?”
倒是沒想到他和瑾墨的聯繫這麼密切,昨天才從香江回來,他今天就知道了。
樑立夏無奈一笑:“是臨時決定的,也不知道你有沒有空,正好我們打算還去一回,下次一起麼?”
“行啊,下次記得叫我,”趙敬沒二話的應下,頓了頓,又道,“你跟顧長安的事我差不多知道了……不過他是他,我是我,我是絕對站在你那邊的。”
知道難免還是要提起這件事,樑立夏倒也不意外,笑容依舊無奈:“謝謝趙大哥,不過我沒事,他的話……你幫忙多照看着點吧,我也沒有別人可以拜託了。”
聽到這話,趙敬倒是有些意外的一挑眉:“你不怪他,還關心他?”
“怪他什麼?”樑立夏輕嘆一聲,“他沒有不忠於我們的感情,只是我心裡依舊過不去那一關而已。”
趙敬聞言不由道:“那意思是,只要他從身到心都清白了,你就沒問題了?”
“……”什麼叫從身到心都清白了?說得好像顧長安是從事了什麼不正當職業一般,樑立夏好笑扶額,並不回答的問道:“你是來充當說客的嗎?”
沒想到她防備心這麼重,而沒能順勢套出話來,趙敬不由遺憾衝顧長安一聳肩,然後就輕咳一聲的道:“想起就這麼一問……好了,你快去吃飯吧,別餓着了引發什麼腸胃炎之類的病,回頭再聊。”
說完,就不多嗦的掛斷了電話,隨後勾‘脣’一笑:“怎麼樣,我算是幫了你一個不小的忙吧?”
不知是打的針起了效用,還真是這個電話的作用,顧長安臉‘色’好看不少,也不否認的微微一笑:“多謝了。”
趙敬見狀不由嘖了一聲:“你們就算分手了還是被秀了一臉恩愛,好了,既然沒事了我就先走了,有事再電話。”
“嗯,行,”顧長安兀自微笑,並不介意他的話,而後又想起的道,“記得,已經十月了。”
聽到這話,趙敬腳步微頓,但卻並沒回頭,只是兀自會心一笑:“我記得,放心吧,會讓你早日解脫的。”
出去時,恰好碰上醒了出來找人的白少容,他一挑眉:“白少爺醒了?我讓廚房準備了醒酒湯和午餐,吃完再走吧。對了,你的手機在客廳,貌似來了不少電話,你最好去看看。”
說完就徑自大步下樓離開。
白少容有些楞,隨後就轉過彎來,也明白了顧長安爲什麼能這麼順利的騙過自己哥哥開錦和園分店。
沒有急着去找自己的手機,白少容先轉到隔壁房間,看着在掛水的顧長安又是一愣:“你喝了這麼多?”
顧長安從手機上轉移視線看向他,而後一搖頭道:“不完全是喝酒,你先去給家裡回個電話,我媽都找到我這來了。”
白少容只好先去了趟客廳找到自己的手機,看着那一堆未接來電有些頭疼的一皺眉,隨即才定下心思的一個個回過去。
好在並沒有誰追究他爲什麼突然跑來B市,只是稍微問了幾句,再讓人幫着在學校請了假,白少容便去喝了送過來的醒酒湯,再洗漱一番後把送來的午餐也一併吃了。
而後就去跟顧長安告辭,準備着還是趕回去。
顧長安的狀態已經好得差不多,這會也剛好吃完一碗粥,見他要走,便沉‘吟’着道:“你應該沒那麼快走吧?”
知道這個走是指什麼,白少容點頭道:“月中走。”
“那行,”顧長安放心的道,“我過幾天會去趟S市,到時出來聊聊。”
白少容神情微怔:“聊什麼?”
“嗯?”顧長安一挑眉,“你該不會想着這一年出去就只管唸書就好吧?”
不然呢,就算他想做什麼也是力所不及……白少容眯了眯眼:“你又有什麼歪點子?”
顧長安聞言不由好笑道:“是不是歪點子,到時聊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