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慧。”桑榆微微勾脣,隨後眸色一凝,鼻翼微微動了動,眼神瞬間無奈起來:“我說師兄,你這個毛病能不能改一改?你就不怕我家辰哪日真的將你給拆了麼?”
窗外之人很快出聲,帶着些許結巴之意:“已經遲了,師妹,快來救救爲兄,譽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我這不是一時改不過來麼?好歹我也曾經是一……咳咳,對吧?”
桑榆穿戴整齊出來,看到的便是辰手持一柄長劍架在凌若脖子上的模樣。
“辰,你回來了!”桑榆看都不看凌若一眼,歡喜的看向元辰,亦是她的辰。
南辰眼下微微泛青,一看就是許久未曾好好休息的模樣,桑榆頓時心疼不已,伸手摸了摸他的眸子,南辰一手握住她的,放在脣前親了親。
凌若哎喲一聲,低道一聲:“果真外向養不家。”
“閉嘴。”南辰瞪了他一眼,凌若委屈的撇了撇嘴,道:“喂喂,叫你一聲譽王,你也改變不了你是我師妹夫的事實。咋地?那是我師妹!”
南辰卻是不理會他,看着桑榆細細看了,柔聲道:“長大了。”
桑榆臉微微一紅,她自是知曉辰一直在等她長大,這一世,倒是提前到了,眉眼微彎,滿是笑意。
“嗯,我以長髮及腰,君何時來娶?”桑榆眨了眨眼,南辰輕笑出聲,道:“若是可以,明日我就想見你給娶回王府去。”
“酸不酸?考慮考慮我這個還未成親的好不好?”凌若無語的吐槽,南辰卻是不曾看他,反而譏諷道:“你自己有問題,還是莫要禍害人家姑娘了。”
“你!”凌若滿面通紅,卻又礙於桑榆和琴兒在場,不好多言,氣得提氣跑了。
“礙事的總算離開了。”南辰輕哼一聲,桑榆捏了捏他的手背,命琴兒去準備些吃的過來。
“先吃點點心墊墊,我去給你下碗麪條。怕是剛趕回來,就來我這裡了吧!瞧你身上髒的,若不是這身玄衣,你簡直沒法看。”桑榆故作嫌棄的模樣,南辰滿面笑意。
“我洗了手臉纔來的。”
“噗,敗給你了。潔癖那麼重的一個人,如今倒是不藥而癒了?”在東凌時,他可是非常喜好白衣的呢。
南辰卻是拉着她落座,用手圈着桑榆的腰部,寵溺的道:“那點潔癖早就治好了,只是當初我年弱多病,孃親擔憂我身子,而後我自己也養成了些許潔癖的習慣。如今的我乃是北晉的戰神,廝殺戰場,難道還能看到些鮮血就嚇得退縮尖叫不成?我這一世的願望便是護北晉與軒帝周全,早日處理完一切,才能好好與你相守生活。”
“你可以的,我的戰神殿下。”桑榆轉頭在他脣上親了一口,瞥見琴兒紅着臉偷偷看過來的小模樣不由一笑,招了招手:“過來將點心先給辰吃,我去給他下碗麪條去。”
“是,小姐。”琴兒連忙將東西放下,而後追着桑榆去了小廚房給她幫忙去了。
南辰捏起一塊點心放入口中,滿足的眯了眯眸子,快兩年未曾見到他的小寶貝了,這點心亦是越發好吃了,甜而不膩,入口即化。
桑榆那邊動作也不慢,不多會兒便做了一碗麪條過來。
清脆的小青菜,上頭鋪着一排薄厚適中的牛肉片,外加一些冬筍,白嫩勁道的麪條,配上些許辣油,看着就很有食慾。
“快吃吧,這牛肉是昨兒個孃親聽下人說有老農家的老牛死了,申請了斬殺,這才命人趕忙去多搶了些回來。我這兒便送來了一大塊,我昨兒個滷了,今兒吃正好。”桑榆將麪條放下,便笑着說道。
“耕田的老牛,這肉可勁道了。加上你親手滷製,這味道不用嘗,我都知曉好吃。”南辰將麪條拌了,大口的吃着,卻又不失貴族風範,這股氣質當真是已經融入到了骨子裡。
即便,這一世的他是個莽撞武夫,他依然還有屬於他的溫柔細緻在。
琴兒早就退了下去,留下許久不見的兩人好好相處。
“再過一月,我便能迎娶你爲妻了。”吃過飯,南辰再次抱着桑榆,欣喜的說道。
桑榆擡頭,眼兒笑成了彎月狀,把玩着他的發:“我又不是第一次嫁給你了,你怎麼還這般的興奮?”
“不管娶你多少次,在我這裡,都是第一次。”南辰寵溺的吻了吻她的額頭,桑榆突然開口道:“辰,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我們每一世都能遇到?這難道是巧合麼?”
“你說的我也想過,我這一世原本是受到副將的背叛暗算,最後死在了敵軍槍下,被馬蹄踏死。而你,成爲了那蘇月姻的踏腳石。的確是巧合太多太多了。”南辰點頭。
桑榆亦是陷入了沉思,玉寶看到這裡,有些心虛,縮了縮脖子,看了看天:“我的創世神,主人他們好像開始察覺了。”
“一切隨緣。”玉寶不過是驚歎一句,不料卻是得到了一道女音的迴應,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創世神米夭夭大人。
“是,大人放心,玉寶不會出岔子自己說出來的。”玉寶連忙福身跪地,恭敬的說道。
可是,米夭夭卻再沒說話,玉寶被一股力量扶起,那股力量很快就消散了。
玉寶再次看向位面鏡像,南辰已經起身準備回譽王府去了。
桑榆目送他離開後也回房修煉去了。
三日很快就過去了,宮內選秀也正式開始了,雖然桑榆還未出嫁,卻還是被皇后娘娘一起邀請着進了宮。
桑榆隨在皇后身邊,安語則滿臉不屑的看了桑榆背影一眼,嘁了一聲,終究是未來的譽王妃,這安語即便知曉桑榆是北冥嬋的徒弟,萬般嫉妒也是不敢對桑榆出手的。
畢竟,她的醫術與毒術並不高明,她擅長的是旁的東西。
桑榆跟着皇后等人來到選秀的宮殿,此時正在檢測衆秀女的身形,也就是檢查她們的身體有沒有缺陷,有沒有哪裡不完美。亦或者是不是有體味等等,最重要的,便是女子是否還是清白之身。
那蘇月姻早就不是處子了,但是桑榆卻知曉她那空間中必然是有什麼藥物可以修復,所以不過片刻,桑榆便聽到太監高唱:“南昌府,許知府幼女許柳姿過。”
桑榆擡頭看去,果見那蘇月姻易容成了許家小姐從那檢查的小屋中走了出來。
“這姑娘倒是長得不錯,那笑容真好看。”北晉皇后倒是個真正的賢后,奈何最後成了安語與蘇月姻的靶子,踏腳石,慘死在冷宮之中。
“好看是好看,看着也的確清純,只可惜,眼神中透着太多的算計與野心。皇后娘娘可莫要被其外貌給欺騙了,有些東西不能看表面的。有些人長得兇惡,但是他的內心,不一定兇惡,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最容易看透一個人的本質。那位姑娘倒是真的乾淨,讓人瞧着便舒服。雖只能算是清秀,但是那身子卻是好生養的強壯身子,性子定也是個溫柔可人的好姑娘。”桑榆毫不客氣的點評着,倒不是不讓蘇月姻進宮,而是她在給對方穿小鞋罷了。
皇后順着桑榆的指引看去,細細一看,還真看出些什麼來,沉默了片刻,隨後又揚起了笑意。
“璇依,去跟管事公公說,那位姑娘也留。”璇依順着皇后的手看了眼,領命後去與那總管公公說了幾句,很快,原本因長相清秀不被看好的王家姑娘也被留了下來。
那姑娘頓時喜極而泣,開心的隨着嬤嬤去下一輪了。
經過層層選拔,最後只剩下三十個不到的秀女來到皇后等人跟前。
那安語聽到桑榆說蘇月姻不安分倒也難得的沒有反駁,反而暗暗留意了她僞裝易容的那張臉。
三日後,桑榆再次被請進了宮,與皇后等人一起,正式爲軒帝選妃。
“皇后娘娘,這是秀女們的花名冊,請您過目。”總管將花名冊遞給了皇后,皇后接過翻看了看,隨後揮了揮手,道:“瞧瞧皇上到哪兒了,也該選人了。”
“皇后這是着急給自己添幾個姐妹不成?”軒帝有些許不悅的走過來,皇后連忙起身福身,軒帝扶住她,責怪的瞪了她一眼。
皇后微微有些害羞,溫柔的笑了笑,安語暗恨的扯了扯帕子,卻也沒辦法。
原本皇上與皇后便是青梅竹馬,少年夫妻一路走來,原本便是恩愛。只是奈何生於皇家,這纔沒辦法納了妃子。
想到這,安語又瞪向桑榆,滿目嫉妒的看着桑榆,憑什麼北冥嬋師徒都能獲得男子的青睞,身爲親王,竟許下了一生只娶一人的承諾,如何不讓她嫉妒。
原本,她看中的人便是那戰神譽王,奈何人家根本看不上她,這才委曲求全嫁給了皇上。
若是說起來,這蘇夢姻還是她安語的情敵呢。
“皇上,時候不早了,還是早些選秀吧。”安語看不得皇帝皇后恩愛,插了句嘴。
皇后亦是推了推皇帝,軒帝這才落座,還與桑榆打了個招呼:“蘇七小姐莫要如此客氣,都是一家人,快快平身落座。聽皇后說,此次選秀你還給了不少介意呢。”
“是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看得起,夢姻也都是瞎建議的。”桑榆笑笑,軒帝也不再多言,擡了擡手。
總管開始吟唱秀女們的名字,五個一輪上前來,軒帝看了看,沒有看上,揮了揮手,那五個秀女頓時宛若落進了冰窖般,哭哭啼啼的離開了。
又一批秀女上前,其中便有那位王家姑娘。
皇后在軒帝耳邊說了幾句,軒帝眸底微微一亮,有些炙熱的看了王家姑娘,其他秀女低着頭都感受到了。
“戶部侍郎王大人之女,王敏蘭,留。陛下賜王美人居清泉宮……”總管得令後,開始喧唱。
後頭的秀女紛紛羨慕不已,剩下四個姑娘卻是被擠下去了,卻又不敢恨那王姑娘,畢竟人家還是侍郎之女呢。
蘇月姻看到王家姑娘成了王美人,還被賜居清泉宮主位,她輕哼一聲,怎麼的,她也能當個嬪吧?
桑榆看了軒帝一眼,又看了那化名爲許柳姿的蘇月姻一眼,軒帝很快明白過來,看了看花名冊,最後點了兩個名字,提筆落下。
“南昌府許知府之女許柳姿賜封號‘德’,住德全宮,爲正二品德妃娘娘。”總管剛說完,所有秀女都驚愣了,這許柳姿並非重臣之女,又沒有什麼出處,憑什麼封號德妃!
“臣女不服!”前將軍家的嫡女本是出自將才之家,爲人爽氣,是以第一個跪下抗議。
“錢家小姐,德妃很得朕心,你又以什麼身份來抗議。小李子,錢家小姐殿前失儀,趕出宮去。”軒帝毫不留情的出聲道。
錢家小姐還不願意想要動手,桑榆這時出聲道:“錢家小姐,你當真要不顧家族,在殿前放肆麼?出宮亦不是什麼壞事,你的姻緣並不在陛下身上。聽我一句勸,歸家後,第一個來府上求親之人,乃是你的良配之選,你將子嗣綿延,幸福美滿。”
錢家小姐看着桑榆,突然沉默下來。
這位蘇七小姐她也知曉一些,大家對她的傳言也是不少,她有些猶豫起來。
過了些許時候,錢小姐突然釋然了,福了福身,衝桑榆感激一笑:“呈蘇七小姐吉言了,若日後當真應驗,必將親自道謝。”
“過譽了。”桑榆笑笑,安語卻是忍不住開口了:“這錢家小姐也是當真傻,蘇七小姐莫不是將自己比作那天上的神明瞭?說什麼便是什麼?還什麼第一個上門之人便是良配之選,可莫要說了大話,若是那上門提親之人是個無賴之徒呢!”
“那麼以安貴妃之言,那什麼惡徒痞子無賴都能隨意上錢家府門?”言下之意,在嘲諷安語當真是個沒有見識的孤女。
安語還未想明白過來,再次輕哼:“那人打扮一番,你知曉他是無賴還是正人君子?”
“並非所有人都如您這般天真呢!”桑榆輕笑一聲,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不再多話。旁的妃子們紛紛掩脣偷笑,那安語還沒回神,直到總管公公又點了兩個秀女安排了住處,那安語纔回過神來。
只能咬牙切齒的瞪着桑榆,卻是沒法再發作了,已經在皇上面前丟了臉面。若是再讓皇上知曉自己蠢笨如斯,她還如何在這皇宮待下去。
直到選秀結束,她都沒能想到辦法從桑榆身上找回剛丟掉的面子,只能氣哼哼的離開往自己宮殿去了。
“哎喲,笑死我了。咱們的貴妃娘娘還當真是聰明伶俐呢,哈哈哈……”等皇上皇后也因選秀之事提前離開後,幾個妃子圍着桑榆笑話起安語來。
安語是皇上三年前在東郊獵場帶回來的,憑藉着狐媚子手段,很快就坐上了貴妃的位置。
往日瞧着挺厲害精明的,怎的到了蘇七小姐跟前,怎的就變成這般蠢笨模樣了,可是讓一衆受足她氣的妃子們狠狠解了一回氣。
“蘇七小姐,你好似與貴妃有仇怨?”一個妃子試探着問道。
“的確如此,她與我師父北冥嬋乃是同門,只不過心術不正,將我師父與師伯被迫分離,至今,我師父都還未曾找到我那失蹤的師伯。娘娘您說,我與她可有仇怨?”桑榆也不瞞着,直接了當的道。
那些個妃子頓時明悟了,原來真的有仇啊。
“貴妃她到底做了什麼?”又有妃子八卦起來,桑榆卻是笑笑,道:“娘娘們還是莫要多問了,不怕知道的多了,被那安貴妃娘娘給滅口麼?要知道,她雖然醫毒之術不是太好,卻也是藥谷弟子喲。”
這話一出,那些個妃子頓時面色一變,不再打探,紛紛找了藉口,離開回自己宮苑去了。
“呼,小姐,這些娘娘可真夠八卦的。”琴兒無語的吐槽道。
“別看着紅瓦高牆,外人瞧着宮裡富貴榮華,只有真正住在裡頭的人才知道,這裡有多寂寞,這宮內繁花似錦的背後是怎樣的殘酷。這人無聊久了,自然也只能移情與旁處了,無非不過是跟你鬥鬥,跟她爭上一爭,搏一搏盛寵。說白了,咱們的北晉皇帝呀,他就是個花心的大渣渣。”
“噗嗤,小姐,您可不能亂說,這可是宮內。”琴兒聽懂了,忍不住噗笑,隨後又四下張望,發現沒人聽到後,這才小聲的說道。
桑榆面帶淺笑,與琴兒來到了御花園處。
“可是蘇家七小姐?”一道男音響起,桑榆轉身看去,一華服公子朝她踱步而來,不是旁人,正是那賢王世子元朗。
桑榆臉上的笑意不變,眼底的笑意卻是散了去。
“夢姻見過賢王世子。”桑榆微微見禮,那元朗眼底閃了閃,隨即回了一禮,畢竟那是未來的譽王妃。
此番,不過是想在桑榆跟前混個臉熟,日後讓那譽王支持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