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被野豬給撞了?”邢巧月瞪大了那雙外吊眼,盯着包小柒忍不住嘴角抽抽。
這包小七,原來還是那麼傻,剛剛白讓她擔心了,誰家姑娘被野豬撞了還能這麼淡定說出來的?也不嫌個丟人。
“呵呵,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哎,真是可憐我們小七了,咋能遇到這種事兒呢?那你被撞了,你婆家有沒有給你補補啥的?”邢巧月看似不動聲色地問道。
包小柒幾不可查地笑了笑,擡眸盯着邢巧月,道:“嬸兒,你說的補,是補啥?”
“當然是當然是有沒有給你做些好吃的,給你補(身呻)體了,另外他們有沒有給你錢啊?”
最後一句纔是重點吧。
包小柒內心暗笑了一下,回想之前原主每次來這裡的(情qíng)形,包小柒有種無語仰天的衝動。
自從八歲那年碰上邢巧月,包小七從此便沉浸在叔嬸兒一家的甜言蜜語裡,邢巧月和包喜德自不必說,就連比自己小的堂弟、堂妹也都將其哄得團團轉。
而哄騙高興的後果,便是,包小七每次來這裡都不會空手而來,無一例外,從郝家盤剝出來的錢物都會貢獻在這個號稱是她包小七這輩子最親最近的孃家人手裡,與此同時,幾乎每次從這裡回去,包小七都或多或少會同郝家人鬧上一鬧。
親疏不分,好賴不辨,包小柒只當原主腦子被驢踢了。
“錢啊?嗯,多少給了點。”包小柒佯做思考道。
“啊,是嗎,還算他們有良心!”邢巧月做出義憤填膺狀,之後話題一轉,如變臉般,表(情qíng)瞬間惆悵起來:“小七啊,恆恆這段時間又瘦了,家裡斷了糧,唉,可是苦了你弟弟“
“哦,瘦了啊?瘦了好啊!包恆才十歲,一米三的個子卻八十多斤,這麼胖將來容易生病,減減肥正好。”包小柒沒接邢巧月那茬,她自然知道對方如此說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從她這再撈點錢出來,“哎對了,聽說我叔病了?這是咋滴了,我看着也沒啥啊!”
包小柒這番話不單讓邢巧月和包喜德一怔,還分分鐘打臉,兩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出了狐疑。
不過,懷疑歸懷疑,包小柒犯病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或許今天就犯病了呢?
邢巧月如此想着,便打了個哈哈道:“嗨,就是你叔昨天喝酒喝太多吐了,之後再叫怎麼也叫不醒,我這不是擔心嘛!你說你爺爺(奶奶)(奶奶)都沒了,家裡也就你叔叔這一支,我真怕有個意外,你也就你叔叔這麼一個親人,到時候你叔叔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唉,怕你見不到最後一面“
說風就是雨,邢巧月不去演電視簡直可惜了這份料!包小柒瞅着邢巧月眼角那兩滴明晃晃的淚,忍不住泛起一(身呻)雞皮疙瘩。
就她現在這般模樣,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爲包喜德咋地了呢!
而包喜德在聽到邢巧月這次又拿自己當藉口,臉登時便黑了,但礙於包小柒在場,只得硬撐着道:“呵呵,其實也沒啥,都是你嬸兒大驚小怪,小七啊,別擔心,你叔我(身呻)子硬朗着呢!就是七老八十了,也能給你在背後撐腰!”
“嗯,沒事兒就好,害我擔心。”包小柒剛對包喜德說了兩句體己話,結果還未等這夫妻倆回過神來,便又道:“那個,叔啊,啥時候做飯,我餓了。”
“”邢巧月和包喜德面面相覷。
“叔?叔!”包小柒大聲喊道。
“啊?啊!做飯啊,哦,對,做飯做飯,小七好不容易來一趟,得趕緊給小七做頓好吃的!對,一定要有(肉肉),有(肉肉)!那個啥,孩兒他娘,你給我一塊錢,看家裡還有(肉肉)票沒?我出去買點(肉肉)回來!”包喜德一副積極模樣道。
“哎,我想給小七做點好吃的,但是,小七啊,不是嬸兒不給你做,剛剛嬸兒也跟你說了,家裡斷糧好幾天,我們都一個月沒聞過葷腥”
“哦,我知道了,沒事兒的,叔,不吃(肉肉)也沒事兒,我又不是外人,隨便對付一頓就成。”
這夫妻倆演戲不要再這麼賣力好不好?吵架一星期,這會兒變成一個月,這睜眼說瞎話也是沒誰了。她不過想盡快吃個飽飯而已,這麼多心機,真以爲她傻看不出來?怎麼說原主也算是他們親人之一,至於這般算計嗎?尤其是包喜德,他們可是同一個姓氏啊!
“啊,這,這怎麼好意思?以前你每次來,嬸兒都給你做(肉肉)吃的”
是,邢巧月說得對,但羊毛出在羊(身呻)上,那(肉肉)錢還不是從包小七(身呻)上摳出來的?
“嬸兒,少吃頓(肉肉)沒什麼,真的!”見邢巧月依舊一副爲難不願動(身呻)模樣,包小柒大眼睛一轉,道:“對了嬸兒,借我兩塊錢吧,郝家沒錢,我想買幾個筆記本,距離高考沒多長時間了,我想趁這段時間好好學學。”
包小柒話音剛一落地,邢巧月剛剛還不肯挪動的胖胖(身呻)子,下一秒徑直朝廚房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道:“哎,小七,不是嬸兒不借你,着實是唉,嬸兒還是去給你做飯吧,做好做賴你別嫌棄就成!唉”
在邢巧月這裡,只有進沒有出,你若想要從她(身呻)上拔根羊毛,那真要比從孫猴子(身呻)上拔根猴毛還要難上加難!
包小柒撇撇嘴,不動聲色地看了包喜德一眼,只見包喜德眼珠子在眼眶裡像是脫了繮的野馬般來回快速地轉了兩轉,再之後,竟看也不再看包小柒,低頭搗鼓手中農具去了。
暗暗嘆了口氣,包小柒打心眼兒裡對包喜德的表現很是失望。雖然她的靈魂與對方沒有任何關係,但原主卻不一樣。站在一個外人角度,這種看似關心卻夾雜了滿滿利益關係的親(情qíng),讓她感覺到很悲哀。
其實,之前邢巧月有句話說得對,按照血緣關係,包小柒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便是包喜德了,而之前原主對包喜德的親近自認爲理所應當,壓根不需要什麼解釋。
然而,包小柒卻不這麼認爲,原主與包喜德一家人的親(情qíng)在包喜德和邢巧月合謀將其賣掉的那刻起,便已經不復存在。雖有兩年養育之恩,但兩年的恩(情qíng)卻成了他們賣她的一個藉口,一個他們認爲可以扯平的砝碼。
她想象不到包喜德夫婦究竟有怎樣厚的臉皮去認回包小七?並且還讓包小七一心一意地對他們?他們可想過,他們只憑曾經和現在的作爲,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