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樂說的這些,不由自主的就讓邵天澤眯起了眼睛。
顧長樂卻還不肯住嘴,只是後退幾步,像是支撐不住了一樣,扶着桌子的邊角繼續道:“現在,宋雲佳把以前的事情都撇的一乾二淨,然後過來跟我爭,我有什麼錯?我只是想要保護屬於我的東西,屬於我的男人而已?你覺得我哪裡不如她,哪裡對不起她?這麼多年了,我做的不如她好嗎?”
“你做的很好,長樂。”
他說完,就要轉身。
顧長樂卻將最後的力氣都喊了出來:“我做的那麼好,你爲什麼還要去找她?!”
她的聲音透着悲涼跟巨大的憤怒。
邵天澤這次沒有回答她,也沒有駐足留步。
直接離開了。
那個小女傭在離開的時候,甚至還回頭看了顧長樂一眼。
撇了撇嘴角,有些嘲笑的意味。
正是這個嘲弄的笑意,讓顧長樂覺得心臟都難過的要炸開了。
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大口的呼吸,卻總是吸不到足夠的氧氣。
就連面前的場景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她的手指擡起來,緊緊的捂在自己的心臟上。
雙腿無力的開始發軟,整個人也慢慢靠着桌子往下滑。
周圍的女傭見她這樣,忙過來扶她:“顧小姐?顧小姐?顧小姐你怎麼了?”
顧長樂耳邊響着的,都是女傭的聲音,然而意識卻開始一點點消散。
她昏過去之前,眼前就像是時光倒流一樣,浮現出來的,還是邵天澤拋棄她去找宋雲佳的景象。
這樣想着,眼睛裡面就不由的溼潤起來。
眼淚,也從眼角不受控制的溢了出來。
女傭大聲的喊家裡面的人救顧長樂。
無奈,家裡大部分傭人都去了香榭麗,留在家裡的只有她跟剛纔跟着邵天澤離開的那個傭人。
就在女傭無計可施的時候,樓上的邵雪撥通了姜醫生的電話。
……
宋雲萱沒有再打盹,而是靜靜的在座位上眺望窗外的雪景。
已經入夜,天上沒有星星。
薄薄的雪還在洋洋灑灑的往地上飄。
稍遠一些的地方,宋雲佳依舊抱着膝蓋坐在地上。
她甚至有些佩服起宋雲佳來。
這麼冷的天氣,她也能在外面撐這麼久。
看起來,這次爲了跟顧長樂爭個高低,她也是把自己都豁出去了。
“宋總,邵天澤來了。”
宋雲萱點點頭,手指放在高級防彈車的車門上。
梅七看見她手指放在車門上,皺了皺眉:“你要下去?”
“邵天澤可不像是趙陽,他對周圍的事情都很敏感,觀察的也仔細敏銳,把車子開遠一些,這場好戲我們往進處去看。”
她說着,便下車。
手上還多了一個純金打造的小型單筒望遠鏡。
梅七看她下車,只好將車子開得稍遠一些之後,下車過來找她。
等他回來的時候,宋雲萱已經找了完全不會被發現的地方靜靜看裡面即將發生的一切。
“你對香榭麗瞭如指掌。”能夠如此準確的找到不會被香榭麗監視器監視到,有能躲避來人視線的地方,也就只有對香榭麗這個建築地形相當熟悉的人可以做到了。
宋雲萱準備了兩個望遠鏡。
只不過,遞給梅七的那一個明顯沒有她把玩的那個純金的貴重。
“這個給你用。”
梅七接過來,發現是一個銀質望遠鏡,不大,但是很精緻,只有手掌大小。
“這麼精巧的東西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臧家。”
“那個專出贗品的地方?”
“偶爾還是會出一兩樣真品的。”宋雲萱將自己那個精巧的望遠鏡拿起來,打開,然後對準了香榭麗裡面的宋雲佳,“只不過,這麼好的東西價格高的離譜。”
“高的離譜,宋總還買回來收藏?”
梅七有些懷疑。
宋雲萱卻笑起來:“這不是買的東西,而是買的交情,你懂嗎?”
梅七哪裡會不懂。
這簡直就跟商業聯姻一樣,宋雲萱從臧家的手裡面買了這件東西過來,講究的是跟臧家當家人之間的利益關聯。
而且,從這兩樣東西來看,宋雲萱跟臧家當家人的關係已經好的擰成了一股。
他不是不知道臧家也會偶爾找到幾件稀世珍品的事情。
只是,臧家找到的稀世珍品,都是用來送人的。
並不是賣給別人。
臧家會把這些稀世珍品送給未來對臧家非常有利的人。
算起來,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臧家也不虧,乾的都是人情買賣。
所以這麼多年來,臧家在港城一直如魚得水。
雖然臧家這樣的家族沒有四大世家那麼顯赫,但是,憑藉着她這些年來,經營的關係網,只要有人去動臧家,就會得罪很多人。
宋雲萱能跟臧家搭上線,也算是利益共享。
臧家不虧,她也不虧。
宋雲萱將望遠鏡調了調,就等着邵天澤過來。
剛將望遠鏡的距離調試好,還沒有超過五分鐘。
遠處就有車子的遠光燈燈光照射到了香榭麗的鐵藝大門上。
燈光明亮的有些刺眼,加上雪地反光,頓時就讓周圍亮了許多。
宋雲佳已經快要支撐不住,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然而,就在身子一晃,要倒下去的時候,雪地上居然出現了從後面打過來的燈光。
“天澤……”
她心裡一喜。
虛弱的扭頭去看後面。
香榭麗的大門裡,共開進來兩輛車。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座駕。
一輛奔馳防彈車。
後面的勞斯萊斯座駕裡面坐着的是幾個身穿白衣的醫生。
而前面奔馳防彈車裡面坐着的纔是邵天澤。
邵天澤看見前面雪地裡面搖搖欲墜的宋雲佳,就眉毛一擰,立刻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大步向着宋雲佳走了過去。
宋雲佳已經凍得手腳發涼。
但是在暈過去的前一刻能夠看見邵天澤過來,還是讓她覺得很欣慰。
她身體晃了晃,臉上還沒有露出歡喜的表情,就一下歪在了雪地上。
邵天澤見狀,立刻過去一把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雲佳?”
宋雲佳渾身冰涼的昏過去。
他擔心的又叫了她一聲:“雲佳,你醒醒!”
宋雲佳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他立刻伸手去抓宋雲佳的手腕。
在感受到了她的脈搏之後,才舒了口氣。
旁邊是他緊急叫來的醫生跟護士。
醫生跟護士見邵天澤將宋雲佳抱起來,立刻跟上去:“邵先生,請先把病人送到房間裡的牀上。”
醫生後面的護士擡着擔架過來,示意邵天澤將宋雲佳放在擔架上面。
而邵天澤卻看都沒有看擔架一眼,直接就抱着宋雲佳往香榭麗別墅裡走去。
周圍的醫生跟護士很無奈,只好在後面跟着,進臥室去給宋雲佳進行治療。
宋雲萱將望遠鏡從自己的眼睛上移開,遠遠看着香榭麗別墅門口的那一行人進入別墅之內,微微撇了撇嘴:“這齣戲還不錯。”
然後,慢條斯理的將望遠鏡收回去。
旁邊梅七聽見她的話,也將望遠鏡從自己的眼睛上拿開。
“宋雲佳這次佔了上風。”他做下判斷。
宋雲萱將身上的外套裹了裹,才背對着別墅邁步往前走:“你的車子停在了哪裡?”
“現在回去?”梅七問她。
宋雲佳勾起脣角來:“已經沒有什麼可看的了,不回去幹嗎?”
梅七還真是答不出來。
只好在前面引路,領着宋雲萱去找車子。
而邵天澤在抱着宋雲佳進入香榭麗的別墅臥室的時候,就眉毛一皺,將視線看向了門口的孫媽身上。
臥室房間裡面一片狼藉,衣櫥裡面的衣服已經被全部拿出來。
宋雲佳的睡衣被仍在地上,像是被踩了幾腳。
不用問,邵天澤就知道面前的這一切都是孫媽做的。
他胸口有火氣往上升騰。
身後跟着的醫生見他遲遲不肯將宋雲佳放在牀上,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邵先生,病人需要儘快治療。”
邵天澤被醫生這樣一提醒,纔將懷裡抱着的宋雲佳放在了牀上。
臥室門外,那些被顧長樂派過來的傭人一個個都噤若寒蟬。
從邵天澤趕過來,並且抱起宋雲佳的那一刻開始,這裡的傭人就知道要遭殃了。
如果一個男人不在乎那個女人,不會冒着雪連夜趕過來救她的。
孫媽心裡覺得很害怕。
時不時的擡頭望臥室裡面看,心裡祈禱着宋雲佳別出什麼事情。
要是宋雲佳出了什麼事,少不了會讓邵天澤跟她算總賬。
醫生給宋雲佳做了檢查跟簡單的治療之後,纔跟邵天澤開口:“邵先生,宋小姐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
“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大概要四到五個小時。”
邵天澤得知後,點了點頭:“你們留在這裡照顧她。”
醫生跟護士都圍在窗邊,密切的關注着宋雲佳的身體變化。
邵天澤在吩咐好人照料宋雲佳之後,才轉身,走到門口去。
孫媽垂着頭站着,眼睛恨不得將腳下的地板盯出洞來。
但是看着看着,視線之內就出現了邵天澤的鞋子。
她一愣,將肩膀縮的更厲害:“邵,邵先生……”
“報警,送去局子。”
他的聲音冷冷的,沒有半點溫度。
孫媽聽見邵天澤口中吐出的話,立刻嚇得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急忙給自己開脫:“邵先生,這不關我的事啊!這些事情都是顧小姐讓我做的!我都是按照顧小姐的吩咐做的!!”
她爲了自救,將顧長樂急忙供出來,希望能出現一點轉機。
而邵天澤聽着她情急之下吐出口的話,眉毛一下皺緊,更加厭惡起孫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