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萱看到了邵天澤做了截肢手術之後,被送出來的殘肢。
忍不住擡手輕輕捂了捂口鼻。
旁邊的梅七也緊接着的將白手帕給宋雲萱遞過來。
宋雲萱接過去之後,就直接將白手帕捂在了口鼻下面。
“黃醫生說,太血腥了,不適合孕婦看。”
送出來的助理醫生還盡職盡責的傳達了黃醫生的話。
宋雲萱聽着助理醫生這麼說,就忍不住笑了一下:“這點小血腥,我還是能接受的了的。
這樣說完之後,宋雲萱就就揮了揮手。
助理醫生要帶着那兩條被截斷的雙腿走。
宋雲萱低聲附在梅七的耳邊說了句什麼,梅七便點點頭,然後追上了那個要送走殘肢的助理醫生。
助理醫生其實很驚訝,也覺得很可怕。
因爲梅七告訴他,這兩根殘肢不能丟掉。
宋雲萱爲醫院捐建了新的醫療設備跟住院大樓,所以,這雙腿,要讓他們醫院用福爾馬林泡起來。
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不許扔。
作爲爲醫院捐了這麼多東西的大金主,這麼一點點小小的要求,醫院裡面的人當然能接受。
所以,推着那兩條腿就要去地下室。
結果,剛等電梯門打開。
就迎面看見了從電梯裡面匆匆跑出來的顧長樂。
顧長樂的電梯整整停了兩個多小時。
然後才升上這個樓層然後打開。
電梯早不故障,晚不故障。
卻偏偏就在她上了電梯的時候故障了,只要是不傻,都能明白這根本就是故意的。
顧長樂急匆匆的出來,一下子就碰到了助理醫生推着的小手術車上。
這一碰,糟糕的很。
放在上面的那雙殘肢,立刻就被碰倒,然後從托盤裡面滑落出來。
然後落在了地上。
顧長樂跟邵天澤同牀共枕了這麼久。
邵天澤身上的每一個部分她都清楚熟悉的很。
所以,在看見兩條血淋淋的腿落在地上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出了是邵天澤的那雙腿。
她愣怔了一下。
宋雲萱跟梅七遠遠的看着顧長樂的反應。
只見顧長樂的眼睛往上一翻,然後整個人就徹底的軟倒在地上,然後暈了過去。
宋雲萱笑着搖了搖頭:“膽子這麼小嗎?”
梅七開口:“她本來膽子就不是很大。”
“殺人的時候膽子可是大的很。”
宋雲萱的語氣裡面帶着濃濃的嘲諷。
她永遠都記得,顧長樂將她的女兒從樓頂上推下來,然後殺死了她的女兒。
而這筆賬,她自然會跟她算的。
助理醫生看着顧長樂就這麼暈倒在這邊,有點無措的彎腰晃了晃顧長樂。
可惜顧長樂受到的驚嚇太嚴重,一下子就暈過去很難醒過來。
助理醫生沒有辦法了,這才先去存放處理邵天澤的殘肢,然後找人來把顧長樂送去休息。
宋雲萱沒有馬上離開手術室,而是在手術室的門外耐心的等待着手術結束。
梅七也在她的身邊陪着她。
想到宋雲萱跟黃醫生之間的對話跟見過的寥寥幾次面。
他就開口問宋雲萱:“宋總跟黃醫生是什麼關係?”
“他是顧長歌曾經大發善心用資產的零頭資助的一個貧困家庭的窮學生。”
雲城的有錢人都是很會精打細算的拓展人脈跟後路的。
其中,自然就包括培養一些將來很有出息的年輕人,讓他們記住自己的恩情,然後在以後站在了某個高度上的時候,能夠爲自己提供便利。
這樣的恩情,比什麼都好使。
而顧長歌作爲雲城上流社會的女強人,自然也是延續了父親的這一個做法。
只不過,她的錢很多。
並不在乎每年多支出的幾千萬。
也不在乎那些貧困學生的成績是否如何,是不是將來真的能夠在社會上立足在一個巔峰位置。
所以,都在確定對方沒有平行上面的問題跟缺陷之後,就一併資助他們完成了學業,不管是成績好的,還是成績壞的。
“這個黃醫生對顧長歌的事情好像很上心。”
梅七開口道。
宋雲萱也不隱瞞,直接就開口:“他知道顧長歌真正的死因。”
“這件事不是被邵天澤秘密的封鎖了嗎?”
宋雲萱微笑:“總有漏網之魚的。”
而且,很不巧的,這個漏網之魚跟這個黃醫生見面了,而且將事情全都說給了黃醫生聽。
WWW _тт kǎn _℃ O 所以,這位黃醫生對邵天澤就很有態度了。
“他全名叫什麼?”
“黃嘉爾。”
“很秀氣的名字啊,聽起來就像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
梅七開口評價。
宋雲萱笑了笑:“是啊,不過,做事的時候可沒有女孩子那麼優柔寡斷。”
梅七微笑:“宋總要一直等在這裡。”
“手術應該還有幾個小時纔會結束。”
“那宋總想要去哪兒?我陪宋總去轉一轉。”
梅七盡職盡責,宋雲萱卻微笑道:“我想要進手術室看看邵天澤現在是什麼模樣。”
梅七道:“要我陪您一起進去嗎?”
“如果你願意陪我進去,我會很高興。”
“那我還是陪您進去吧,畢竟孕婦還是少見血腥比較好,如果非得要見的話,我覺得還是我在身邊護着你比較好。”
梅七伸手。
宋雲萱將手臂伸過去,被梅七扶着,然後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裡面很壓抑。
除了正在進行手術的黃嘉爾心情不錯,其他人都是繃緊了神經的看着邵天澤的反應。
甚至有些人,還在想着邵天澤如果活下來之後,會怎麼收拾他們。
但是,在看見宋雲萱可以隨意出入手術室的時候。
作爲助理醫生的他們,又彷彿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麼。
雲城這個商業巨頭們彙集的地方,風起雲涌。
今天是邵氏的天下,明天可能就變成了宋家的天下。
看宋雲萱現在的模樣,就宛如女皇一樣,邵天澤的狼狽跟無力悲慘,反而更加襯托出跟宋雲萱今時今日的巨大差距。
雲城,已經變天了啊。
衆人在心裡面感嘆。
宋雲萱到了手術檯旁邊,就看見邵天澤的嘴巴里面含着一條毛巾。
因爲咬的太用力,已經牙齦出血。
白色的毛巾上面都沾染上了鮮紅的血跡。
宋雲萱挑着眉毛,微微笑了一下,好一會兒之後,纔開口道:“疼不疼?”
邵天澤被堵着嘴巴,當然說不出話來。
黃嘉爾在旁邊一邊做手術,一邊開口道:“這麼大的切口呢,怎麼可能不疼?”
“疼的都要咬舌自盡了?”
宋雲萱微笑。
黃嘉爾也冷笑了一下:“邵先生真是不夠堅強,我聽說,顧長歌在進行手術的時候,全程都是閉着眼睛咬緊了牙關的。”
黃嘉爾的話讓宋雲萱想起了顧長歌那時候的模樣。
是啊,那個時候她可是閉上眼睛咬緊了牙關來等待着手術結束的。
顧長歌覺得,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足夠了。
只要活着,她就可以東山再起,就算是失去了雙腿也沒有關係。
她還有手,還有腦,還有這條命,還能將這些人給拖進地獄報仇雪恨。
但是,邵天澤卻根本不讓她活着。
而且,還取走了她的心臟。
宋雲萱想到那個時候自己心裡面的滔天的恨意跟憤怒,就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將手指,慢慢的放在了邵天澤的心臟處。
然後按壓了一下,開口道:“你的雙腿我已經替顧長歌拿走了,猜一猜,我什麼時候會拿回她的心臟?”
“顧長歌的心臟已經沒有了。”
黃嘉爾在旁邊提醒宋雲萱。
宋雲萱聽見他這句話,就覺得奇怪一樣,微微轉頭看向他:“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當然,因爲我很無聊。”
黃嘉爾回答的冷漠。
但是宋雲萱在知道,沒有人會無聊到去打聽這種要命的秘密。
如果不是她重生跟邵天澤對着幹。
那麼,邵天澤絕對會在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就隨便找個理由把他給趕盡殺絕。
有時候,人知道的太多,是會要命的。
“你可以試着去忘掉一些東西。”
宋雲萱開口對黃嘉爾說道。
黃嘉爾有些苦惱,又玩世不恭的開口:“怎麼辦,我知道的已經很多了,除非有人拿走我的腦子,不然我是沒有辦法忘記這些東西的。”
“有人可能會拿走你的命。”
宋雲萱淡淡。
黃嘉爾的視線就轉移到了宋雲萱的臉上:“你會拿走我的命嗎?”
“我不會,我是不會要別人的命的。”
宋雲萱微笑。
黃嘉爾道:“就算是要也沒有關係,我這條命本來就是毫無用處的。”
只是因爲有了顧長歌的仇。
所以,他想要出一份力,反而變得讓這條命有些用處了。
黃嘉爾繼續做手術。
宋雲萱就在手術檯旁邊看着。
邵天澤的視線死死的盯着宋雲萱,彷彿是想要用狠毒的視線將宋雲萱給殺掉。
而宋雲萱卻一點都不懼怕他的視線,不僅如此,還微笑着開口道:“剛纔顧長樂來手術室外面了。”
一說顧長樂,邵天澤的眼睛果然一怔。
宋雲萱就接着道:“可惜她是一個膽小鬼,只是看見你唄截斷的雙腿鮮血淋漓的,就被嚇暈過去了。”
這樣一說,邵天澤的眼睛就立刻變得十分憤怒起來。
宋雲萱微笑:“怎麼,你現在擔心她嗎?”
邵天澤沒法說話。
黃嘉爾倒是道:“何必去擔心別人,邵先生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