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紅他父親搞來的這些電影票就是這種內部電影,那個電影票一看就是內部印刷的,就和飯票一個模樣,上面既沒有日期也沒有座位號,只是一沓子紙片釘在一起,進門的時候一個人就撕下去一張,什麼時候撕完了,你也就進不去了。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這種電影根本就沒有海報、更不可能有預告、票上也不印、黑板上也不寫,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今天到底要放什麼電影,趕上什麼算什麼。
洪濤今天的運氣不錯,他趕上這部片子居然沒看過,叫做《戰火屠城》,而且看片頭介紹,還是去年的奧斯卡獎提名影片。影片的大概內容就是講當年老美從越南撤軍之後,一羣外國記者繼續留在越南採訪,結果讓人家當成了間諜,要不是有個越南記着捨命相救,他們就都回不來了。
老美拍這個的意思大概就是想讓其它國家的人知道,你看咱雖然沒打贏,但是已經贏得了民心,到哪兒都有當地人心向美利堅。至於人家導演是不是這個意思,洪濤那兒知道啊,他反正是這麼理解的。
由於是戰爭片,還是那種畫外音的簡單配音翻譯,所以王永紅她們三個看得並不怎麼專心,好不容易捱到影片快結局了,趕緊拉着洪濤跑了出去,她們現在已經歸心似箭了,急着回家去聽那些磁帶,那兒有功夫去看什麼美國記者的命運。
八七年的寒假洪濤很忙,雖然有了韓雪姐妹這麼兩個幫手。可是他還是沒過上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肥豬日子,因爲還有一個譚晶需要他來操心。爲了藉着掛曆這股風讓譚晶在某些人眼裡更熟悉一些,洪濤幾乎每天都開着車。拉着譚晶、帶着一大堆節日禮品奔走於京城個個藝術團體的大院宿舍區裡,然後咧着嘴陪着譚晶挨家挨戶給她的那些老師、準老師、準準老師送上春節的真摯問候。
“我有點想我媽媽了……”譚晶今年被洪濤勒令不許回家,只能把她給家裡親人買的拿一大堆禮品全都郵遞回去,每當洪濤把她送回麗都新店的時候,她都要和洪濤嘟囔一聲,她的寒假不住學校的宿舍,搬到這裡和韓雪姐妹一起住。
“我也想。但是想媽媽換不來錢,也換不來成名的機會。先把你這些多愁善感收起來,但是別忘了。以後等你紅了之,每次上電視、被採訪的,再說這一套,不光要說。還得掉着眼淚說。你和我說沒用。現在你該練功了,不練不給飯吃,你得保持你的體型,我覺得你今年好像胖了吧?一會兒上稱看看,敢胖一斤,你就等着瞧!”洪濤現在是標準的洪扒皮了,絲毫不給譚晶一點安慰,全是惡言相向。
“我不稱。我前幾天剛稱過,一點兒都沒胖!”譚晶眼睛裡顯出了慌亂的神色。
“不稱也成。一會兒我給你來個揹負投,就知道胖不胖了,我就是稱!你先去健身房,吃飯的時候我叫你,不許偷懶啊,我沒事就過去看一眼,敢偷懶,晚飯就免了。”洪濤像提着一隻小雞子一樣,揪着譚晶的脖領子,把她拽進了辦公室,然後塞進櫃子後面的那個小門裡,健身房的大門已經從外面鎖上了,通往外界的只有這麼一個通道。
“我中午就吃了一碗麪條,就那麼一點兒……我剛纔就餓了,給我幾塊威化餅乾總成吧?”譚晶用胳膊撐着門框就是不往裡走,還在談條件。
“吃貨!你給我進去吧,還威化餅乾,中午那些牛肉我都喂狗啦!”洪濤從後面照着譚晶的屁股就是一腳,直接就給她踹了進去,這個女孩子被自己慣壞了,整天就想着吃,雖然練功還算勤勉,但是這個腰圍和臉蛋越發豐滿,再這樣下去,您就別當明星了,還美體教練,你連你自己都美不了,還好意思教別人!
洪濤也沒閒着,他在辦公室裡抽了一根菸,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從保險櫃裡拿出一摞白紙,也鑽進了通往健身房的那個小門裡。就在健身房的一角兒,多了一堆音響設備,有合成器、調音臺、有源音箱、架子鼓、電吉他和一個設備機架。
這些都是洪濤通過少年宮的胖子買來的,是他的私人音樂工作室,他在放假的這些日子裡,整天除了帶着譚晶去四處送禮混臉熟之外,就是鑽到這裡來,埋頭整理他腦子裡的那些後世的流星曲目。他先是用合成器採樣,然後按照大概的旋律把樂器配好,再用這些伴奏曲自彈、自唱、自錄,最後把成品放出來,聽一聽還有哪裡味道不對,再一點一點修改。
對於他這個音樂上的半吊子來說,這個工作量很大,他沒學過作曲,更不懂配樂、配器之類的專業技術,只能憑藉他的記憶和還算不錯的樂感來一點兒一點兒往原版上靠,當靠到一定程度之後,他就把這個半成品錄下來,然後配上歌詞,算是完工了一個,一般來講,好幾天才能弄完一首歌。
這些歌也並不是最終版本,他打算先把自己腦子裡的東西掏空,全變成這種半成品,然後等開學之後,再去那些藝術院校裡,花錢找專業的學生或者老師來幫他一首一首的完善。而且這個工作還得找可靠的人,免得自己這邊還沒弄完呢,這些歌曲就流傳出去了,那不成了給別人做嫁衣裳了嘛。所以到時候如何保密還是一個大問題,按照洪濤的計劃,實在不成,他還得給譚晶成立一支小型的樂隊,把這些人和譚晶的利益綁在一起,這樣就保險多了。
“你別停……看我幹啥,你跳你的,別找藉口偷懶啊!”洪濤剛自己錄完一首張宇的《回頭太難》,正戴着耳麥在聽回放,忽然看見譚晶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湊了過來,就盤着一條腿坐在一隻音箱上,一臉花癡相的看着自己。
“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的人……你剛纔都快把我唱哭了,真的!我好像看見一個兒孫滿堂的老男人,拿着一本舊相冊,看着上面他一生中愛過的女人,一邊喝酒一邊用歌聲給自己講述他自己的故事,而不是給別人……那種感覺真的很……很……”譚晶一本正經的講述着她對剛纔洪濤唱的那首歌的感覺,不像是在和洪濤鬥嘴。
“很成熟……很吸引女孩子心疼……很性|感是吧?”洪濤馬上接上了譚晶的話茬。
“對!就是這種感覺,你能告訴我,你是……啊!放我下來……我不要啊!”譚晶聽了洪濤蹦出來的這幾個詞兒,欣喜若狂的從音箱上站起來,好像找到了她的知音,跑到洪濤的合成器前面,手舞足蹈的用表情試圖訴說她的感受。
但是她的動作還沒做完,就已經被洪濤一隻胳膊倒着攔腰抱了起來,然後夾在腋下走向了健身房中間的軟墊,按照譚晶以往的經驗,這是要開摔的節奏,但是不管她怎麼叫、怎麼掙扎,洪濤依舊沒把她放下來。
“記住,下次再聽見有男的唱這種歌,還唱得這麼有感覺,你最好離他遠遠的,那就是一個流|氓!臭流|氓!聽見沒?用不用我再給你翻過來壓壓腰了?”幾分鐘之後,洪濤用兩條腿壓着譚晶的脖子和腰,雙之手抱着女孩的左胳膊,用橫十字固把她死死的固定再軟墊上,勒得女孩滿臉通紅,不停的用右手拍墊子,表示自己很難受,投降認輸,這才一邊說一邊鬆開了雙手,讓女孩把差點被他撅斷的胳膊抽了回去。
“那你也是流|氓啊!”譚晶抹着眼淚從墊子上爬起來,一邊揉着自己的胳膊,一邊衝洪濤嚎叫着,這種折磨隔幾天就會來一次,她都習慣了,但是這個滋味確實不好受,整個身體上的筋骨都和要錯位一樣。而且這個男孩子下手越來越重,譚晶覺得他好像再追趕什麼,心裡特別着急。
“廢話,不是流|氓誰喜歡天天看女孩子穿着這個跳舞?沒事還打你屁股?正常人有這樣的嗎?”洪濤又坐回合成器後面,準備開始錄製下一首歌,對於譚晶的問題,他回答得乾脆利落,就像在說一個陌生人一樣。
“你……那你……你怎麼……”譚晶今天也來勁兒了,她心裡一直都有很多問題憋着想問,以前不敢問,現在實在是憋不住了。
“你是說我爲什麼不吃了你是吧?你是覺得我吃了你正常呢?還是不吃正常呢?”洪濤把剛剛戴上的耳機又摘了下來,趴在合成器的鍵盤上,把譚晶後面想說但是又說不出口的半句話補充完整了,同時又把問題拋了回去。
“……我的同學都說你喜歡我……但是吳怡說你不會娶我,她說你想讓我當你的情|人……”譚晶讓洪濤這個問題給搞糊塗了,咬着嘴脣琢磨半天,也沒找出一個合適的答案。但是這個川妹子本性上還是有潑辣的一面兒,既然話題已經說到這裡了,她就不會像韓雪姐妹那樣忍着自己的感受繼續琢磨,她想一次性搞明白,她的心裡裝不下那麼多疑問。(……)
ps:ps:過節了,我也沒啥可送給大家的,加更一下表示我的心意吧,另外大年三十還是加更,祝大家新的一年裡有新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