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桃花的眼淚瞬間掉落。
就那麼一步一步艱難的移到病牀前。
視線始終不曾離開過牀上的黎修墨。
而黎述恆早就把位置讓給了兩人,順便把冷洪波與老十帶到了病房外。
他相信此時此刻,兒子最想見的人也是桃花。
黎修墨見桃花落淚,心抽的疼。
“哭什麼,爺又沒陣亡。”
即使是平日裡開的最最普通的玩笑話,可此情此景聽在桃花的耳朵裡就如催命符一樣。
桃花強忍住落淚的衝動,低頭專注的望着黎修墨的臉。
看着對方臉上那些細小的傷口,元桃花錯開視線,快速的擡起手擦擦眼角的淚水。
許久,方纔哽咽的低聲問了一句。
“很疼吧?”
三個字而已,可就這三個字足以讓腿斷的黎修墨疼痛萬分,已然淚流滿面。
他只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樣,想要狠狠的抱住眼前這個女人,可卻努力告訴自己,不能。
疼嗎?怎麼會不疼,他還依稀記得當時腿斷的那一刻,心中想的卻是,如果勞資今天交代在這了,最遺憾的莫過於這輩子沒追到元桃花那個該死的女人。
讓爺跟着受了這麼多的苦!
“疼啊,爺又不是神仙,腿斷了還不知道疼的。”
輕飄飄的回了一句。
黎修墨虛弱的扯出笑容,“到是你,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見爺?火車怎麼就提前了呢?”
狀似故作輕鬆的問話,可卻讓桃花憤怒至極。
“黎修墨,下次做事前能不能動動你的腦子,就算他們用槍指着你的腦袋,光天化日下,還敢開槍不成?
就那麼跟着他們走,你賭的起一次,賭的起第二次?”
聽到桃花火力十足的叫罵聲,黎修墨忽然大笑起來。
不知道多久了,夢迴醒來,耳畔總是能響起那一聲聲的叫罵聲。
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有病,原來被人罵,也能罵上癮。
“我說大侄女,你叔叔我可是被人打折了腿,你就不能行行好,罵人的話等我好了以後在說啊?”
見桃花一個勁的掉眼淚,黎修墨沉沉的嘆了一聲,隨後伸出手拉住對方的胳膊。
“行了,別哭了,像哭喪似得,坐下讓爺好好瞧瞧,最近被禾子晏那個蠻夫滋潤的怎麼樣!”
依舊是吊兒郎當的語氣。
可桃花怎麼都笑不出來,但是哭聲卻也小了。
這時,黎修墨從牀頭拿過手帕遞給了桃花。
桃花接過來,擦擦眼淚,又擦擦鼻涕。
抽噎了兩聲後,這才停住哭泣。
見對方終於好了些,黎修墨的心裡才覺得舒暢了點。
他發現,元桃花無論是哭是笑,都能輕易的扯動自己的心絃。
剛剛有那麼一刻,他都覺得,這個女人還能爲自己哭,那麼死也值得了。
至少在她的心裡,自己還是有點位置的。
“哭夠了?”
黎修墨側着臉,拍拍腦花的腦袋。
桃花也不吭聲,不知道是跟自己生悶氣,還是覺得黎修墨此舉太不知所謂,總之,就是憤怒。
“行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這般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