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的天鵝絨地毯從這頭一直延伸鋪展到另一頭,身着禮服的男女陸續從上面走過,得體寒暄,頷首微笑,彬彬有禮,
水晶吊燈發出橙黃色溫暖的光芒,把每個人的臉都朦朧化了,奢麗,豪貴,地位與身份,在這裡是唯一的通行證,
當秋琳一踏進會場,儘管並非她意,她還是成爲全場的焦點,
人們難得見到秋琳盛裝打扮的時候,她給其他人的印象首先總是智慧與幹練,其次纔是她姣好的面容,平素她衣着極簡,在某些時尚人士眼裡,甚至叫不修邊幅,
但此刻,這些人倒覺得她還是尋常樣子更好,因爲一場正式得體的商業酒會裡的其他賓客不能只被一個人奪去了光彩,
全黑過膝的禮服裙,從領口一直蓋過她小腿肚,這是最簡單含蓄的款式,卻在每個細節極盡精緻,裙襬華麗的花邊,腰間黑綢的玫瑰花,胸口精美的刺繡,像古典的矜持仕女,又好像舊時慵懶淑女,
她白色的頭髮被盤起一個低髮髻,垂在修長的脖頸後,露出光潔的額頭,端莊,柔美,
尤其當她側顏與身旁的傑森低聲細語時,那脣邊的淺笑,不知迷醉了多少在場男人的心,
傑森亦着禮服,是與秋琳同款的黑色西裝,雖早已過不惑之年,但他的身材依然挺拔,化妝師用淡粉爲他遮擋臉上的皺紋,再把棕色的頭髮被梳在腦後,與秋琳站在一起,看起來並不十分顯老,
狄登走在秋琳左手邊,在與他們稍靠後兩步的地方,向來不重外表的他,也換上了深灰色的西服,藍襯衫上還打了一個領結。他的步伐有些漫不經心,雙手插在口袋裡,雙眼不經意的掃過四周,
SUM的幾位董事笑着走上前。與他們寒暄,不遠處的切爾可,也對着他們舉起了酒杯,
SUM的商業酒會,除了本公司高層,其餘賓客都是與之交好的上流人士,有IT界的領頭。資產界的大佬,也有政府要員,
這些人,秋琳大多不熟悉,他們陸續走過來與她攀談,但幸好傑森久年混跡於商界,和許多人交情不淺,倒沒有冷場。
“很期待我們的再次合作,”一箇中年男人笑着對傑森,“我對你給自己找的這位小幫手很好奇。”
他是雷克賽證券公司的董事長奧尼爾,幾年前雷克賽證券與JEEBO曾有過短暫的安全合作關係,所以奧尼爾和傑森還算有些交情,
傑森對奧尼爾笑道,“應該說現在我是她的幫手,”
傑森的半開玩笑令奧尼爾大笑,他說,“我們就靜候JEEBO與SUM的合作成果,如果到時候你們願意將它投放北美市場,希望雷克賽可以得到一個機會。”
“那是當然的,”
奧尼爾又看了看秋琳,那頭秋琳正被好幾位貴婦小姐們圍住,看她尷尬又無奈的表情,可以估計到她們正在討論女人們最愛的美容護膚以及服飾問題,在一衆衣着華美的女士中。秋琳不是最高的,也不是身材最火辣的,但她無疑是最顯眼的,
她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落下,她良好的修養令她保持極好的耐心傾聽與迴應各種各樣陌生人的交談,
看着她,奧尼爾就感到安靜,一種與周圍的繁華與喧囂格格不入的安靜,奧尼爾在商海里沉浮這麼多年,見過各式各樣的女人,無論美醜,只有秋琳給了他這種感覺,
事實上他今天才第一次見到秋琳本人,無疑印象深刻,
“瞧,班利到了,他總愛遲到,”正在秋琳交談的一位千金小姐指着會場口說道,
“他的女伴是誰?”又一位千金說,“打扮的真惹火,”口氣有幾分羨妒,“看周圍一些男人的眼睛都直了,”
說起來很奇特,在場的不論是與秋琳年紀相當的小姐們,還是那些生活優渥的貴婦們,看見秋琳卻只有單純的羨慕,她有美麗,有財富,有智慧,對這羣女人來說,她無疑站在高高的起點,再如何追趕也沒有用,
所以她們反而跟那些男人一樣想結識她,人都願意與比自己強的做朋友,也許不知不覺,自己也能被提高,
“你連凱瑞米霍福拉都不知道,”
霍福拉…,秋琳一聽才轉頭看過去,打扮得人模狗樣的班利旁邊站着一個高挑的女孩,被濃妝修飾的五官看起來果然與露娜有幾分相似,
原來露娜的妹妹是這個樣子,
“嘖,小婊╮(╯▽╰)╭子又扒上一個,”
“她怎麼了,”秋琳好奇的問她們,
衆女同時不說話了,她們都沒想到秋琳居然對這種話題感興趣,
這時一位千金說,“兩個**貨湊在一起正好,班利也不是好東西,上次不是還當街爲難你嗎,丟人現眼,還上了新聞,”
這位千金顯然不是一個會說話的額,三言兩句,把氣氛弄的尷尬透了,雖說現在JEEBO與SUM雙方言笑晏晏,握手言和,可誰不知道當初爭鬥的激烈,不管是JEEBO還是SUM都險些被併購,而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們面前的秋琳,
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去看秋琳,見她沒有生氣,才放下心,
“麥妮,你的嘴需要一扇門,”
那位說錯的話的女孩立刻閉上了嘴,
“好像有傳聞他們這次來真的,兩家有訂婚的意思,”
“霍福拉家不是還有用一個女兒嗎,叫什麼來着,”
“露娜,聽說小時候身體不太好,在家裡不被重視,”
…
一旁的秋琳默默的把她們每句話都聽了進去,
在場最低調的應該是狄登,他拿着一杯馬提尼,站在最靠牆的地方,侍者們端着盛有開胃食品的盤子偶然從他面前走過,狄登望着會場裡的其他人,目光漂移,最終他的視線總不自覺的就會落在秋琳身上。
“你在看誰,這麼聚精會神,”忙於應酬的班利這才注意到凱瑞米自從剛纔就沒再說過話,眼神注視在某一點發呆。
於是班利順着看過去,發現了狄登,臉色立刻就變了,他怎麼可能忘記這小子,給了自己一拳頭,險些害他破相,
班利只要一想起來。就氣恨的咬牙切齒,但他還知道場合,這口暗氣只能憋住,
“你認識他,”班利問凱瑞米,
“嗯,見過,”凱瑞米的回答有些敷衍。荒唐了這麼多年,哪怕身邊站着現任男友,狄登卻還是能在一瞬間撥動她的心。這就是初戀麼,即使當年她死纏爛打,甚至追到監獄,被他鄙視到塵埃裡,
她還是忘不了他,簡直成了執念,
“我去和他打個招呼,”凱瑞米對班利說,正好這時切爾可走過來要和班利一同與幾位名流問好,班利沒多想就走開了。
凱瑞米徑直走向狄登,
狄登察覺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女人,擡頭一看,怎麼是她,他眉頭輕皺,轉身就往會場外走。凱瑞米跟上去,也離開了會場,
這是怎麼一回事,秋琳詫異,
她對幾位千金說,“先失陪一下,”她提着裙子,也出去了,
會場外是寬闊的大廳,鋪着同色的地毯,四根金色的柱子分別佇立在四個角,
在大廳的另一頭,穿過延伸的長廊,又是一個宴會廳,稍顯文雅與安靜些,外面站着好幾位身着制服的保安,
“奧尼爾,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大笑着走過來拍了拍奧尼爾的肩膀,
這個矮胖的男人便是蒙克洛,
“我向來不會錯過你的品鑑會,只不過今天時間太巧合,我剛從那邊的會場過來,SUM的商業宴會,”奧尼爾笑道,“請別責怪我,”
“哈哈,我怎麼會責怪你,你能來參加就是我的榮幸,”蒙克洛攔住奧尼爾的肩膀,“來來,我準備很多好東西,就在等你了,”
一進去,便能聞到空氣裡有一種夾在香水裡的古舊味道,這邊的人很少,稀稀散散的客人舉着酒杯,小口啜飲,駐足在精美的古董藝術品前,細細觀賞,
長桌上擺放着各種酒水,伏特加,乾白葡萄,白蘭地……並沒有多昂貴,它們只是爲了給客人們助興,畢竟今天的主角是藝術品,
蒙克洛走到最前面,“現在我要爲大家展示這次收穫裡,我最喜歡的一件作品,一幅精美的油畫,”
好奇的衆人都往臺前走近了些,
蒙克洛拍了拍手,兩個穿着制服的高壯男人前後擡着一個扁平的木質盒子走上來,小心的把它豎起,靠在早已準備好的架子上,
“170乘130的尺寸,是我這些年來收集到的最大號人物畫像,”蒙克洛邊說邊打開盒子,裡面的畫面上還鋪着一層白色的綢紙,蒙克洛戴上手套,輕輕揭起它,
四下再無了聲音,甚至連周遭的空氣都變得明亮,
畫上的主角是一位少女,
她有一頭純白色的頭髮,與金色的絲絹纏繞成髮髻,披散在肩前,她有一雙美麗的眼睛,眼簾微垂,矜持又羞澀,連睫毛都根根分明,栩栩如生,
她穿着落地的純白的輕紗長裙,一朵朵白色長春花開在裙襬上,清純柔美,
她的雙手輕輕擺在腹前,似一位優雅的淑女,對着畫外人淺默含笑,
毫無疑問,她是一位新娘,一位年幼的新娘,臉上甚至還有尚未褪的稚氣與青嫩,她似乎沉浸在幸福裡,眼裡的光芒都是溫暖美好的,
畫者技藝太過高超,畫中人好像活的了一般,就站在他們面前,就站在蒙克洛旁邊,
在場的人的都被油畫上的人物迷住了心神,唯有奧尼爾彷彿見了鬼似的,滿臉吃驚,連呼吸都要窒息了,
這…這難道不是幾十分鐘前才與他交談過的秋琳嗎,
是的,畫上女孩衣着盛妝,稚氣未脫,與秋琳有幾分區別。而氣質更是天差地別,一個好像溫室裡被人呵護備至的公主,而另一個是自信果敢的天才女強人,但是五官是改變不了的。還是這頭白色的長髮,
奧尼爾肯定,她就是秋琳,還未成年的秋琳,
他走上前問蒙克洛,語氣有些反常,“畫上的女孩是誰。你知道她的名字嗎?”
蒙克洛還以爲他對畫感興趣,笑呵呵的說,
“很美對嗎,我在巴黎第一眼看見它就被吸引住了,至於女孩的來歷,誰知道呢,也許是某位法國貴族後裔,噢。對了,畫腳有作者的署名,”蒙克洛拿着放大鏡。彎下腰,“唔,就在這兒,艾德琳,”
這下所有人都議論開了,蒙克洛纔回美國,並不知道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達拉斯風波,其中的主角不正是這位‘艾德琳’麼,
“艾德琳應該就是她吧,”有人說。
“原來本人是這副模樣,難怪畫畫的人念念不忘,”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女孩看起來有些眼熟?”
“這麼一說,好像是的,”
也有其他人發現了蹊蹺,拜高曝光率所賜。很多人都知道秋琳,但還不能立刻聯想起來,因爲兩個人反差太大,
巧的是,今天波蘭尼女士也在,她戴上眼鏡走到最前面仔仔細細觀察着畫面,
畫上的女孩,是不是懷着孕,她遲疑又吃驚,
波蘭尼是過來人,女孩的站姿與雙手擺放的位置有些不正常,她腦海裡驀的響起那個男人低啞的笑聲,無望的笑聲,
“把它讓給我吧,”波蘭尼對蒙克洛說,
“那可不行,這幅畫,我不會賣的,”
這邊波蘭尼還在試圖說服蒙克洛,而奧尼爾卻匆匆離開了展覽廳,他當然知道達拉斯鬧出來的風波,布克那小子懊悔的簡直想死,
本來事不關己,現在奧尼爾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事實,秋琳原名艾德琳,可能曾經有過婚姻,而且在很小的年紀,
但奧尼爾不是無聊又容易衝動的年輕人,他沒有涉足他人隱私的打算,所以現在準備回去了,纔沒走幾步,迎面碰上了兩個年輕人,
“別再跟着我,”狄登背對凱瑞米,他煩透了她,中學時就是這個樣子,
“作爲老同學打個招呼也不願意嗎,”凱瑞米心中苦澀,面上卻玩世不恭,盛氣臨人,她揚着下巴,“連監獄也沒把你的脾氣調教好,還是你只對着那個秋琳卑躬屈膝呢,”
“靠她被大學錄取,靠她進了JEEBO,靠她有了如今的身價財富,噢,沒有她,你連來參加這場宴會的資格都沒有,你敢告訴別人自己十三歲就進了監獄嗎,你敢嗎,別裝出這副高傲的模樣,沒有秋琳,你什麼都不是,”
狄登的手緊緊握成拳,
凱瑞米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血淋淋的事實,他配不上秋琳,所以他從不奢望什麼,能在她成功的路上提供微不足道的幫助,他就知足了,
凱瑞米承認讓狄登痛苦,她心情並不暢快,反而更苦悶,但任性的性格讓她的嘴停不下來,“你充其量就是一條狗,搖尾擺憐,…”
“啪,”
凱瑞米捂住臉,滿眼痛色與不可思議,
秋琳收回手,冷冷的看着她,
“他是什麼,由不得你決定,你說他是狗,你追着狗叫又算什麼,”
“你敢打我,”凱瑞米簡直是在尖叫,
“我不介意再給你一巴掌,”
咄咄逼人的妹妹,露娜在家裡也是這樣被排擠的吧,雖然秋琳以前從沒見過凱瑞米,但凱瑞米在她的印象裡,已經極壞,
即使比凱瑞米矮一個頭尖,但秋琳的氣勢是壓倒性的,單被她看着,心裡就發涼,
幾步之外的奧尼克看着她,很難想象這麼強勢的女孩會有那樣溫柔羞赧的一面,
凱瑞米對秋琳抱有畏懼的心理,沒有緣由的,她不敢正面與她起衝突,踩着高跟鞋轉身就走,像落荒而逃,
秋琳走到狄登旁邊安慰他,“不用在意她的話,”她清楚這孩子的自尊心有多強,
狄登眼裡卻有笑意。“我沒事,你剛纔很威風,”
他的揶揄讓秋琳尷尬,而且她才發現雷克賽的董事長就站在不遠處。“抱歉,讓您看笑話了,”
“沒關係,你做的非常好,那個女孩很沒有教養,她的父母早該給她一巴掌了,”奧尼爾的目光很複雜。複雜到讓秋琳感到怪怪的,
“嗨,老弟,我說你跑到哪裡去了,”蒙克洛站在門口衝奧尼爾喊,他看見狄登和背對着自己的秋琳,又笑着說,“遇到熟人了嗎。正好一起過來吧,我讓酒店準備了一些美味的食物,”蒙克洛很熱情。見三人都沒動,向他們走來,“快來吧,”
聞言,秋琳轉過身,
蒙克洛愣在原地,像是呆傻了,
“他是蒙克洛,我的朋友,藝術品收藏家。今天在這家酒店舉辦私人品賞會,”奧尼爾說着頓了一下,看向秋琳,“你們要來參加嗎,”
這兩個人看她的眼神,讓秋琳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她下意識的拒絕,
“謝謝,不過SUM酒會還未結束,我們需要回去,”
說完,秋琳拉着狄登的手臂就要離開,
“艾德琳,”
蒙克洛盯着她,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你叫艾德琳吧,”
秋琳心裡一陣慌張,怎麼回事,她分明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秋琳哪裡知道在她不在美國這段時間,她原來的名字惹出了大風波,
狄登卻是知道的,他更知道事情麻煩了,
秋琳看着蒙克洛強作鎮定道,“您可能認錯了人,”
“噢,也許是的,”蒙克洛已經心中有數,“爲什麼不願意進來看看呢,花不了多少時間,我收集了許多絕妙的藝術品,就是爲了給大家分享,來吧,陌生的朋友,”
蒙克洛對她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論社會地位與身份資歷,蒙克洛與奧尼爾當然要比商業新星秋琳高許多,
幾番邀請,秋琳再拒絕就不識擡舉了,秋琳看向狄登,後者臉色有些凝重,他對秋琳說,“我先打個電話再進去,”
蒙克洛領着秋琳走進了展示廳,奧尼爾走在他們身後,
狄登拿出手機快步往大廳另一邊走,他要回到酒會找傑森,“露娜,快把你男朋友的電話告訴我,”
“這個花瓶是我在土耳其發現的,”蒙克洛對秋琳的態度好的出奇,對她親自解說每一件藝術品,“如果有喜歡的,你可以帶走,”
“謝謝,”
自從進來,秋琳就覺得氣氛不對勁,在這個收藏家們的私人聚會裡,她沒有一個熟人,但好像每個人都在打量她,竊竊私語,尤其是一位夫人,她竟感覺她在看她的腹部,
秋琳更不知道,蒙克洛帶着她走向最前面,
直到那個身着華服的畫中女孩出現秋琳視野裡,她彷彿受了驚嚇,腳下被絆了一下,踉蹌一步,險些沒站穩,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那幅畫,這是她,這是她,這是六年前的她,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秋琳慢慢走上前,畫幾乎與她同高,黑色的禮服,白色的婚紗,好像一面鏡子,照出了現在的與過去的她,
訂婚那天的盛況重新浮現在秋琳眼前,她彷彿看見了諾南朝自己伸出手,
原來那時候自己看起來是如此幸福,如此天真,
而在旁人眼裡,眼前的一幕他們也許很久很久以後都不會忘,因爲魔法降臨,畫中人從畫裡走了出來,
“您剛纔說如果有我喜歡的,就可以送給我,對嗎,”秋琳轉身問蒙克洛,
蒙克洛這才從美麗的藝術裡回過神,他說,“是的,只要你想,”
“這幅畫,我想要這幅畫,”秋琳說,
蒙克洛竟沒有一絲猶豫,點頭道,“好,”
秋琳剛要感謝,安靜的會場卻傳來低低的笑聲,沙啞的,暗沉的,伴隨着腳步踏在地毯上沉重的悶聲,
秋琳的心臟猛的被揪緊,透涼又難以呼吸,她太熟悉這個聲音,曾經有好幾個月,她每天都會夢見,他如何折磨她,
陰影裡走出一個全身被黑色覆蓋的男人,他拄着柺杖一步一步走近那幅畫,走近秋琳,
“我的天,是他,”波蘭尼女士激動捂住嘴,
秋琳無意識的後退,直到捱到畫板,無路可退,她看着亞瑟文一點一點靠近她,看着他摘掉帽子,她聽到了周圍驚呼的聲音,因爲他耀眼的淺金色頭髮,因爲他美麗的容顏,
他…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秋琳腦中完全空白一片,任由亞瑟文俯身執起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