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990年的春節
第二天，馬小龍直到日上三竿才從牀上爬起來，渾身上下肌肉痠痛，知道是累過勁兒了，沒個三五天沒法恢復。
張志玲得知他的情況，又心疼又內疚，自知沒法在物質上給他回報，只能每天給他做做按摩，舒緩肌肉的脹痛。
別說，還挺有用，趕在小年這天，馬小龍就恢復的差不多了。
“去，把窗戶擦了。”劉英丟給他一塊抹布，催他去幹活。
“……”
小年了，裡裡外外都要打掃乾淨，他們家大，工程量不小。
沒轍，幹吧！
忙忙活活，一天又過去了。
晚上在牀上挺屍的時候，突然想到一種可能：自己不會年前都要在幹活中度過吧？
全家老小的衣服還沒做，張志玲和陳珺的衣服也沒做，明天就是臘月二十四，離過年就剩一星期了，七天時間，衣服肯定能做完，但這也意味着他在年前別想有一天肆無忌憚的到處玩耍，這對於一個只有七歲的小蘿蔔頭來說，太喪心病狂了。
他現在只想在自己的額頭刺一個‘慘’字。
誰敢比我慘！？
……
臘月二十四，陳珺的衣服完成。
臘月二十五，張志玲的衣服完成。
臘月二十六，馬小鳳的衣服完成。
臘月二十六，姥姥的衣服完成。
臘月二十七，姥爺的衣服完成。
臘月二十八，媽媽的衣服完成。
臘月二十九，爸爸的衣服完成。
大年三十，自己的衣服完成。
晚上，一家人坐在電視機前看春晚的時候，馬小龍的眼神是麻木的，完全沒有過年的喜悅，零點的時候，四面八方都是鞭炮的噪音，讓他無法入眠。
艹！一種植物。
……
大年初一，天還沒亮，姥姥就起牀開火，煮起了餃子。老爸也親自動手燉了一鍋黃燜雞，又整了幾道肉菜，剛好擺滿一桌。
姥爺和老媽起的稍晚，一邊洗漱，一邊偷吃。不愧是父女倆，行事風格一毛一樣。
馬小鳳這個懶蛋也早早地爬起來，穿上了漂亮的新衣服，跑去給姥爺、姥姥拜年。
“姥爺、姥姥，過年好！”
“呵呵，好好。來，這是姥爺給你的壓歲錢。”姥爺給馬小鳳塞了五塊錢。
“謝謝姥爺。”馬小鳳樂開了花，把五塊錢折起來，塞衣服口袋裡。
這可是五十根冰棍呀！
半天沒見到馬小龍，姥姥問道：“你哥哥呢？”
“睡覺呢！”馬小鳳說完，就跑到對門，給張志玲拜年去了。順道帶了爸媽的任務，叫張志玲和陳珺去他們家過年。
張志玲在這裡本就舉目無親，結婚那幾年纔算有了一個完整的家，但現在又沒有了。萬幸有了馬小龍這層關係，過年的時候不至於孤兒寡母，無處可去。
張志玲給了馬小鳳五塊壓歲錢，然後帶着陳珺去對面拜年、過年。
陳珺給姥爺他們拜完年，收到十塊錢壓歲錢，便去了西屋。
這會兒馬小龍還在被窩裡熟睡，昨晚被鞭炮聲吵的凌晨快兩點才睡着，現在八點都不到，他實在是起不來。
“哥哥？”陳珺叫了他一聲，馬小龍miamia嘴，繼續睡。
“……”陳珺脫掉棉衣，脫掉鞋子，爬到牀上，鑽進了他的被窩裡。
……
“小珺哪去了？”最後一道菜端上桌，沒見着陳珺，劉英隨口問道。
“她剛纔去小龍那屋了。”張志玲說道：“可能在跟小龍玩吧！”
“小鳳，去叫你哥哥跟小珺過來吃飯。”劉英隨口下達指令。
“知道了。”馬小鳳把雞翅膀塞嘴裡，跑去叫人。
沒一會兒，馬小鳳帶回來一個好消息：“小珺鑽我哥哥被窩裡睡着了。”
“……”
張志玲無奈一笑，道：“小珺昨天睡的太晚，早上沒睡醒就被我叫起來，估計是太困了。”
“小龍也差不多。”劉英說道：“但大過年的，總不能讓他們一覺睡到大天亮。我去叫她們。”
“我去吧！”張志玲起身朝西屋走去，也是怕劉英叫醒服務太粗魯，對孩子造成心理陰影。
西屋的門是開着的，但有門簾阻隔。
張志玲掀開門簾往裡一瞧，就見兩個天真無邪的小人面對面貼在一起，睡的格外香甜。
張志玲微微一笑，走到牀邊蹲下，用手指輕輕戳了戳馬小龍白嫩的臉頰。
……
馬小龍打着哈欠，頭髮亂糟糟的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衆人已經圍坐在一起，就等他了。
“姥爺姥姥過年好，爸爸媽媽過年好，媽過年好。”馬小龍挨個給長輩拜年，然後收到了十塊錢壓歲錢。
“快坐下吃飯吧！”姥姥遞給他一杯飲料。
“謝謝姥姥。”
“來吧！”見所有人都坐下了，姥爺端起酒杯，道：“一年了，希望新的一年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順順利利的，乾杯。”
“乾杯。”×N
這個年代的年味兒很足，一家人圍坐在桌前，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回顧過去，展望未來，都期盼着新的一年能交好運，有所作爲。
小孩吃飯快，大人們纔剛進入狀態，三個小蘿蔔頭就退席了。
“我帶小鳳和小珺去外面玩一會兒。”馬小龍跟大人們說了一聲，得到大人們准許，就帶着兩個小丫頭出門了。
春節第一天，街面上的人很少，絕大部分都在自己家裡或親戚朋友家吃吃喝喝，比較常見的反倒是十來歲的小孩子，他們都行走在給親戚拜年的路上。
街面上有擺攤套圈的小販，吸引了剛剛得到壓歲錢的小蘿蔔頭們爭相解囊，只爲套到自己喜歡的小玩具。
馬小龍帶着兩個小丫頭來到了一家小攤兒前，問老闆：“多少錢套一次？”
老闆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見來的是三個小蘿蔔頭，笑的非常開心：“一塊錢十個圈，隨便套。”
馬小龍看着小攤兒上的東西，有皮筋兒槍、竹蜻蜓、彈珠、陀螺、轉鉛筆刀、小跳蛙……都是兒時的記憶。
不過最貴的居然是菸酒，這是給大人準備的吧？
“我要十個圈。”馬小龍遞給老闆五塊錢。
老闆樂呵呵地找給他四塊錢，又遞給他十二個套圈：“第一次在我這玩，送你們兩個圈。”
“謝謝老闆。”
這老闆倒是挺會做生意，欲取先予的套路玩得很溜。
馬小龍自己留兩個圈，剩下十個給馬小鳳和陳珺分了：“你們一人五個，喜歡什麼就套什麼。”
馬小鳳高高興興地拿着圈就去套圈了，陳珺卻搖搖頭：“哥哥你玩吧！我不會。”
“沒事，你小鳳姐也不會，不還是套的興高采烈的。”馬小龍把套圈塞給她：“玩吧！套不到不要緊，就是玩個樂呵。”
“嗯。”陳珺這邊勉爲其難接過套圈，那邊馬小鳳已經把五個圈都扔出去了，結果套了個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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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