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停了。
校門口。
楊聖羨慕的望着姜寧的山地車：
“下次我也裝個擋泥板，方便下雨天騎車上學。”
下午雨下的太大，不能騎車，她坐公交車來的學校，一到下雨天，公交車的人特別多，擁擠異常。
以楊聖的身手，仍是等了兩班公交，才成功上車。
被薛元桐拽着的姜寧說：“光有擋泥板不一定夠，再配個好點的雨披。”
薛元桐跟着說：
“就是就是，最好後面帶個我，還能替你扶着雨披。”
她揚起下巴，一副立了大功的模樣。
“嘻嘻，姜寧，你是天底下對我最好的人。”
與白雨夏表白，惴惴不安，卻因懦弱膽怯，只得謊稱玩真心話。
薛元桐抱緊姜寧，嘴裡埋怨：“沒吃飯嘛，再快一點！”
況且如果姜寧真的第一，還不是因爲，她每天晚上給姜寧補習的效果好嗎？
他回到座位，就見白雨夏和陳思雨，研究他的化學試卷。
衆人就看到了一個圓圓的大鴨蛋。
單凱泉瞧着沈新立，卻覺得他罪有應得。
馬事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班上有人朝這邊投來目光。
因爲她的雞翅只剩一根了。
顧阿姨總共烤了四根雞翅，桐桐和姜寧每人兩根。
“我們先走了。”姜寧說。
“我擦，你看他全校排名，好像這個排名，全校倒數第一啊？”
他再朝南方望去，望見了白雨夏的側臉，動人心魄。
衆人只能看到一道螺旋幻影！
而在這般頭腦螺旋中，沈新立揮動拳頭。
單凱泉幾乎將班上原本前十名的成績，算了一遍，但因各種偏差，他無法準確判斷，到底考了班級第幾名。
“薛元桐和姜寧還是前二。”
……
最終，單凱泉面向黑板，他視線緩緩模糊，如同失去了焦距的相機。
他環顧一週，宋盛正看着成績單，黃忠飛被俞雯幾個女生圍着，陳謙和董青風交頭接耳，楊聖若無其事的放下書本。
曾經他在鎮中學讀書，從初一開始，便是前十，乃至前三，一直是班上的焦點人物，未曾改變。
沈新立雙眼無神，渾渾噩噩，頭還一直搖，彷彿伴着音樂節拍。
然而姜寧五感及其神識，全面展開，偵察着前方動靜。
聲音一連播報好幾遍。
沈新立搖動的動作，突然一頓。
只見，沈新立扶着露臺，望着天空，滿臉生無可戀。
這一日，單凱泉再入班級前十。
薛元桐感覺被冒犯了，姜寧的態度，深深刺痛了她。
那是他夢寐以求的人兒。
薛元桐只覺路燈飛快倒退，她閉上雙眼，不敢再看。
沈新立終於清醒。
“你得振作起來，一時的打擊算什麼？”
隨即他又告訴自己，問題不大，目前階段，他的目標中，沒有姜寧和薛元桐，他主要目標是陳思雨，然後是班級第三的陳謙。
王龍龍大喊一聲：“不需要！”
比起她的吃相，姜寧則淡然許多，不時捏起一顆青提，丟進嘴裡。
沈新立仍舊是抱着頭搖來搖去，痛苦的嘶吼。
此時以靈力加速的山地車，其速度已比摩托車快的多，如果不慎撞到路人，絕對能將路人撞飛出去，車毀人亡。
他面色傲然，眼神瞥到了姜寧那邊，望見了兩張100分。
顧阿姨又洗了青提子，她倒了兩杯開水，離開廚房。
下課鈴打響。
班上的同學們，也正準備出去吃飯。
苗哲雖說性格極端，有點生人勿近的意思，但本質只是爲了不被欺負，其實他人不壞，不會完全拒絕和人交流。
顧阿姨沒像以前那樣等在門口，薛元桐從車子下來，小跑進屋：
“媽，我回來了！”
說完，黃忠飛將成績單發出去。
姜寧見狀，作勢端起盤子撤離。
長得跟山一樣的嚴天鵬，拍拍他肩膀：
薛元桐的腦海中，全盤謀劃了一盤驚天佈局，勢必讓姜寧尊重她。
周圍9班學生，尤其是沈新立的同夥，感傷道：
“立哥病了，他病的很重。”
“我太餓了。”薛元桐可不會憨到，和媽媽說飆車的事，不然她肯定該擔心，數落自己。
他的努力沒白費。
“那行吧，我笑了。”姜寧不再掩飾，當面嘲笑她。
9班險些奔走相告。
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再吵架也不能這樣呀。”
然而，只見沈新立大喝一聲：
“向天再借五百年！”
所有科目的試卷已經下來。
那是上位者的氣勢！
遠處有女孩子的驚訝，“第8名居然是單凱泉！”
“馬事成倒數第一。”
王龍龍暗中指向右邊。
後排的馬事成一言不發的玩手機，他獨享全班唯一急速wifi，依然無法治癒他心中傷痛。
姜寧吃了顆青提子，瞥了她一眼：
“你瞅什麼？”
“南哥，你考幾分？”
這種人算好人嗎？
明顯不算。
“薛元桐？”姜寧喊她。
單凱泉找到了他的班級排名。
姜寧對她的心思，再清楚不過，他嗤笑一聲，繼續吃葡萄。
史前進一拍巴掌：
“壞了，立哥失憶了。”
姜寧剛纔是嚇唬嚇唬她，聞言，他將盤子放下來。
王龍龍：“胡扯，我馬哥哪有那麼脆弱。”
“94，強啊，比我高兩分。”單凱泉仍然笑着，的確比他高兩分，但他數學比苗哲高了五分，相當於他還領先苗哲三分。
“苗哲，你物理幾分？”單凱泉主動問。
他湊過去說：“立哥，你還認得我嗎！”
薛元桐重新開心起來，喜笑顏開：
至於白雨夏，單凱泉從來沒想過傷害她。
她要姜寧後悔輕視她，讓他道歉，不然明天早上，姜寧只准吃一個饅頭。
……
單驍捉摸着，去外面探探風聲。
薛元桐側着小腦袋，不屑理他。
他和班上的尖子生，董青風，黃忠飛，甚至是單驍，比過成績，然而這幾人，只有董清風比他稍微高。
她委屈極了。
或許是座位原因，苗哲的關注度，在班級降低了很多，然而其成績，依然相當堅挺，次次考試，穩居班級前十。
“豈不是證明，你有可能全校第一？”
苗哲把物理試卷亮出來。
單凱泉表情停止了一瞬。
她平時面對班上看不慣的男生女生，往往冷嘲熱諷，但在姜寧面前，楊聖極少露出那般性格，反而頗爲灑脫。
薛元桐質問：“哼，你再笑？”
彷彿沒她，姜寧會被雨淋似的。
……
與白雨夏同桌，朝朝暮暮，卻因成績不夠，被陳思雨橫刀奪愛。
平時受了姜寧的恩惠，也不會拖欠。
王龍龍在整個高一年級，並不出名，相比那些風雲人物，莊劍輝，杜川，齊天恆，黎詩，沈旭，董佳琪他們，王龍龍只稱得上無名之輩。
單凱泉握着成績單，深吸一口氣。
他又朝後方看去，平日裡不在乎成績的學生，也對成績單指指點點。
然後，衆人便見，他灰暗的眼中，竟然迸發了駭然的光芒。
她洗到一半，姜寧進門。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有如此驚人氣勢，彷彿他不是王龍龍，他是龍王！
人們只記得，那聲慘叫，傳的很遠很遠。
還沒等姜寧回覆，薛元桐出聲了：
姜寧：“我沒笑。”
身爲學生，誰又能和學習徹底拋開關係？
‘餓的受不了了。’薛元桐聽到了小肚子的哀哼。
“你就笑了。”薛元桐越想越委屈，狠狠的咬了幾口肉。
他又開始搖頭了，而且，比上一次，更快，更急促！
“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真是他呀。”
化學課代表姜寧，剛發完化學試卷。
平時99%時間，馬事成都在座位打遊戲，今天居然出來了，實在反常。
“再說了，就算有一百個可能，也是那位先。”
單凱泉去後排找兄弟們，他的目標不僅是兄弟們，還有後排角落的苗哲。
還是不理。
單凱泉面色繃住，誇道：
“有啥大不了的，誰以前沒欠過風流債？”
“這次試卷簡單，不過姜寧還是略遜我三籌。”
單凱泉給了苗哲一個自信的笑容。
只見王龍龍揹負雙手，邁着囂張的步伐，緩緩往前行進。
青提酸甜可口，而且無籽，吃起來很是方便。
……
剛出教室，他便見到，王龍龍和馬事成扶着走廊。
他瘋狂搖頭，永動機般的力量，從脖子傳遞給腦袋，又傳回脖子，再隨着脊椎，傳到了腰部，最後再傳回了肩膀。
薛元桐穩不住了，她焦急的喊：
“吵架就吵架，爲什麼把盤子端走？”
大課間。
只有路燈散發着微弱光芒。
這令的他心情大爲不爽。
“我認不清啊！”
姜寧則是道：“還沒到真正拉分的科目。”
老師深深的望着他，告訴他一定好好努力，出人頭地。
理科是他的強項，只有語文和英語，他才稍微弱點，這兩門科目，短時間難以提升巨大。
班長黃忠飛站在講臺，他舉起一疊A4紙。
單凱泉拿着物理試卷，高一物理試卷，滿分100分。
有認識的人，小聲說，他叫王龍龍。
薛元桐吃肉的樣子，像只小賊貓，她剛解決一根雞翅，覺得好幸福呀，但幸福之中，又摻雜了絲絲不幸。
中考前，他填報禹州第四中學。
慌亂之中，底氣十足的聲音，震住了9班的學生，大家彷彿有了支柱，紛紛朝他望來。
“姜寧也回來了？”
單驍聽的心煩意亂，他目光穿透窗戶，定在了前方2號樓的牆壁，那裡有個黑色大喇叭。
單凱泉突然想起一個可能，他連忙跑過去拉住馬事成：
“馬哥，馬哥，你千萬別衝動啊！”
“還有誰，還有誰？”單凱泉狂妄。
幸福感又滿了，因爲姜寧是她的糧倉。
反正無論獎金落到誰那，都是他們兩的，毫無區別。
一點點的，最終，他站在沈新立面前。
王龍龍直視沈新立，當頭喝道：
“你不就是被龐嬌親過嗎？有什麼大不了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薛元桐縮了縮眼神，若無其事的說：
“你看錯了。”
亂，太亂了！
他情不自禁的抱住頭，痛苦的低吼：
“我記不清，我記不清啊！”
她悄咪咪的瞄向姜寧的盤子，那裡還有一根完整未動的雞翅。
薛元桐抄起筷子。
他回過身去，望着四大連座，對邊沿的同學說：
旁邊的史前進安慰說：
“立哥，立起來！”
牆壁潔白光滑的瓷磚，竟生生現出一道裂痕。
周圍的嘈雜聲，彷彿消失了。
他自巍然不動。
人們回想起了，昨晚班長所說的‘打太極’。
憑什麼姜寧如此輕視她，她明明還沒吃呢！
同學們謝完班長，趕緊看成績單。
“他天天好慢的，停車呢。”薛元桐端盆洗手。
最高峰速沒維持到10秒，山地車逐漸減速，最後拐下大壩。
9班的學生嚇壞了，怎麼辦，怎麼辦？
“要不送校醫務室？”
“本來這個成績單隻有一張的，我去辦公室找老班多打了幾份，大家分吧。”
激動之下，單凱泉到教室外面透透氣。
突然，外面的大喇叭響起聲音：
“高一高二年級的學生，馬上到教學樓前集合！馬上集合！”
她吸了吸鼻子，嗅到了濃郁的香氣。
顧阿姨拿了兩張盤子，擺在飯桌，又將烤好的雞翅放上：
‘活該！’單凱泉心中罵道，天道有輪迴，蒼天又饒過誰？
王龍龍稍稍伸頭，霎時間，他眼神凌厲起來，如同一道刮骨刀！
單凱泉尷尬：“我這不是擔心你想不開，跳樓了呢！”
姜寧和楊聖穿過人羣，到了校門外的十字路口。
之前沈新立和他幾個同夥，仗着人多，爲了裝模做樣，吸引女生注意力，直接把樑生當衆推倒在8班門前。
他爸都在努力，他又有何資格墮落？
單凱泉回憶起過往種種。
以前單驍是前十守門員，現在居然倒退了一名。
各科成績陸陸續續出來了。
史前進愣住了：“乖乖，我立哥昨晚遭受了什麼？”
史前進歡呼道：“好了好了，我立哥振作起來了！”
週一，上午。
單凱泉心中鬆了一口氣，他可以放心的朝着班級前十進發了。
楊聖揮揮手：“明天再見。”
他考了92分。
薛元桐的尊嚴，何曾被如此觸犯，她不要面子嗎？
薛元桐立馬不看姜寧了，她專心吃肉，無視他，就是最好的反擊方式。
主動請姜寧吃麻辣燙，炸串之類的小吃，舉手投足之間，不拘一格。
“馬哥呢？”單凱泉又問。
他的視線移到了成績單，他摒棄了過去的平凡。
然而，自從走出鎮子，來到四中，單凱泉便泯然衆人。
單凱泉終於平靜下來。
王龍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馬事成，然後對單凱泉說：
單凱泉心情澎拜。
“馬哥真乃…大才！”
對於閨女到家的時間，顧阿姨心中有數，大概比平時早了五分鐘。
郭坤南說：“68。”
單凱泉搶到了一張，懷着顫抖的手，使眼望去。
兩個女孩一見姜寧過來，連連說：
“姜寧，目前發的試卷，你和薛元桐一樣，全是滿分耶！”
……
單凱泉拿到化學試卷，又和董青風他們對了一遍，還是沒差距，甚至他還領先。
兩人湊在飯桌前，薛元桐咬着肉，吃的不亦樂乎。
雨後的河壩，空氣澄清，萬籟俱寂。
腰馬合一，人拳一體！
裹挾着恐怖無匹的力量，與那不公，與無盡憤懣，沈新立悍然一拳，轟中教室牆壁。
那是俞雯的聲音。
但，現在不同了，他變優秀了。
姜寧沒和她計較，他踩着腳踏，以超越尋常人類的力量，將山地車蹬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
顧阿姨剛把錫紙包的烤翅，從烤箱中拿出來，她略帶詫異：
“今天回來的這麼早，提前放學了？”
“我們給他擡過去吧！”史前進提議。
9班學生的心跳，隨着他的停頓，跟着停了一拍。
只留下姜寧和薛元桐。
董青風的成績，已是班級第五。
下午，最後一節課。
“桐桐？”
單驍抓着成績單，他考了班級第十二名。
王龍龍身高比沈新立高些，再加上體型比他胖些，故而站在沈新立前面，顯得氣勢磅礴。
9班學生面朝王龍龍，只覺得，這個同學真不簡單。
講臺旁邊。
馬事成倒是坦然，他沒外人想的那樣脆弱，只見他把試卷往課桌一貼。
“前十應該沒問題。”
“臥槽，立哥太頂了，瓷磚幹爛了！”
話是這樣說，可薛元桐並不在乎，她和姜寧誰是第一。
他瘋狂搖頭，腦袋跟小孩子的玩具撥浪鼓似的，甩來甩起。
他又怎忍心？
陳思雨不論數學成績，還是物理成績，遠不如他。
史前進：“立哥，你月考穩穩的前三名，大好的前途。”
她有時碰到不理解的知識，往往向姜寧請教。
他瞧着薛元桐沒出息的模樣，說：
“最後一塊，我吃不完了。”
沈新立聽着他們的話，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如同無數只煩人的蚊子蒼蠅。
赤果果的偏見。
單凱泉墮落了半個學期，直到遇見那個女孩，他終於覺醒。
“好了，趁熱吃吧。”她含着笑。
有人喊道：“班長，你第9名！”
單驍：‘你很吵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