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的聯繫方式？”沈青娥打量姬炎，一時間琢磨不清她的用意。
雖然初中時期，兩人暗暗鬥過，沈青娥在文藝委員的競選上，贏下了姬炎，成績的比拼上，同樣略勝她一籌。
曾經，沈青娥隱隱得意，可是隨着年齡長大，她卻有些笑不出了。
姬炎父母的家境，哪怕放在四中的8班，也是屬於較好的那一類了。
就像煤老闆土歸土，可是沒人會懷疑他們的現金流。
姬炎雙手插在兜裡，反問：“你沒有嗎？”
沈青娥：“有。”
“你要他聯繫方式做什麼？”她盯着姬炎。
姬炎很漂亮，可是漂亮的人多了，白雨夏，耿露，雙胞胎，還有姜寧的鄰居，所以沈青娥並不是很擔心。
沈青娥現在已經麻木了，笑死，蝨子多了根本不癢！
姬炎從櫃檯拿了兩罐旺仔牛奶，遞給她一罐，她揭開拉環，喝了一口，道：“他今天耍了我的面子，總得找回來不是嗎？”
沈青娥忽然警惕，她眉頭擰緊：“你想找人打聽他，然後打他一頓嗎？”
姬炎一怔，旋即她咧嘴笑了：“你開什麼玩笑，我是那種人？”
她笑的很開心，嘴邊還沾了點滴奶製品，令讓沈青娥想到了特侖蘇的廣告。
“那你？”沈青娥繼續問。
旋即，她搖搖頭：“算了，給你吧。”
姬炎感到莫名其妙。
她望着沈青娥的動作，忽然湊近了，一雙眸子審視沈青娥，道：“姜寧以前整天跟在你身後，你們又去了一所高中，所以，你們在談嗎？”
此話一出，沈青娥莫名一痛，不知咋的，忽然又不想給了。
……
下午四點，陽光尚好。
一輛小轎車行駛在柏油路上，一路向東。
姜寧遙望路兩旁的景色，這條路他走過很多次，可大多數時，總是憑藉雙腿，很少像這樣坐車。
雖然2015年全國私家車數量已經達到1.24億，可是對於姜寧的家庭而言，一輛車的價格依然昂貴，更何況還有後續養車的費用。
所以，他從未體會到乘坐自家汽車的感受。
於是汽車在姜寧心裡等同於‘昂貴’，所以前世，若是他在班裡聽說誰家有小汽車，姜寧也會感到羨慕。
汽車往前行駛，小時候覺得很遠很遠的路，幾分鐘便到了。
“你小姑家在前面了。”姜虎笑道，“一兩年沒來了吧？”
“是啊。”姜寧回道。
小姑父姓沈，村裡人戲稱沈二毛，所以前方是沈莊。
嗯，沈青娥以前同樣住在這個莊裡，位於小姑家後方。
進村後，姜虎開了一兩分鐘，經過一處院落，只聽裡面傳來犬吠聲。
沈姑父喜歡養狗，全是大型犬，和張叔有共同愛好，而且是張叔是殺豬的，沈姑父是養豬的。
姜寧記得很清楚，16年，也就是明年，豬肉暴漲，沈姑父狂賺一筆，人稱沈百萬。
他曾揮舞鈔票，跑到縣城買門面房，斥資上百萬，結果沒收幾年租金，遭遇到天災，以及實體經濟的萎靡，租金直接減半了…
小轎車停在了院子門口的空地，一圈子人紛紛圍來。
“小虎，你可算來了。”
“浩浩，喲，又長高了。”
“你是寧…寧？臥槽，你長那麼高！”沈宣仰望姜寧，一臉見了鬼。
小姑又驚又喜，她湊近打量姜寧，纔敢相認：“一年多啊，咋跟變了個人似的，真俊喲！”
正在打牌的大姑和大姑父，同樣驚歎連連。
好一會兒，這股驚動才逐漸平息，小姑父沈二毛堆着姜寧從未見過的笑臉，熱情的使喚小姑：“給我大侄子搞點西瓜嚐嚐！”
沈二毛一陣噓寒問暖：“寧寧，你在禹州過的習慣不？”
“按照我說，如果你待不慣，你回鎮上上學，住我家！”
姜寧感到好笑，他是留守兒童，以前來小姑家吃頓飯，小姑父從不搞好菜，次次使喚他餵豬，用這種方法告訴他，別來沾邊。
現在倒是好了。
關心了幾句，沈二毛打聽道：“你爸現在在長青液乾的不錯吧？聽說當什麼經理，我看咱莊有人在鴨廠工作，還能撈點鴨爪回來吃，你爸不能摸點長青液回來嗎？”
他努努嘴，示意旁邊的表哥沈宣。
此時大冷天的，大家全是棉襖，而沈宣一身練功服，他剛纔還給姜寧打了招呼，現在又空地上打拳了，舞的虎虎生風，嘴裡還“哈哈”的，朝姜虎招手示意過兩招。
沈宣比姜寧大五六歲，身高175左右，算是一表人才，可惜年紀輕輕前額禿了，對於找對象，可是個大問題。
小姑父期待道：“咱倆家是親戚吧，小時候我對你不錯吧！”
姜寧道：“我爸是高管，搞點長青液還不是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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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父神色一正：“好好好，小時候果然沒白對你好，你能弄來多少？”
姜寧道：“到時候我給我爸說，把江省的庫存全給你搬來，估計有幾千萬瓶，全給你了！”
小姑父訕訕道：“這不太好吧？這不等於犯錯誤嗎，到時候你爸媽被開除了咋辦？”
“你拿個幾十瓶就夠了！”他給出指點。
姜寧掏出手機：“我爸媽開除了就開除了，有小姑父你家的血脈重要嗎？”
小姑父連忙勸道：“別啊！”
他還指望姜寧父母，幫他把兒子安排進長青液當保安呢！
一旦姜寧爸媽被開除，他兒子被影響咋辦？
小姑父好說歹說，勸住姜寧給爸媽打電話的舉動：“使不得，使不得！”
好不容易平息了，小姑父心裡鬱悶。
他回到院子裡，找小姑商量主意。
大姑父一家在門口大牌，姜寧抓了一把西瓜籽，坐在小馬紮上嗑瓜子，小朋友浩浩捧着手機打天天酷跑。
智能手機的出現，讓現代的小朋友不愛到處跑了，有空就抱手機玩。
旁邊正在刷快手的姜虎，訓斥：“玩玩玩，有啥好玩的？”
浩浩淡淡道：“我語文90分。”
姜虎：“行行，玩玩。”
正在練武的沈宣喊道：“虎哥，咱倆也玩玩啊！”
姜虎擺擺手，悻悻道：“不了不了。”
他雖然虎，但沈宣是武校出身，正規路子的，很能打，兩個他也不是對手。
沈宣雙手抱在胸前，非常具有高手風範，他朗聲道：“這樣吧，虎哥，我讓你一隻手！”
姜虎仍是不願意。
這時，一個矮矮壯壯的青年說：“你讓我一隻手，我來搞你！”
聞言，沈宣看向矮壯青年，笑道：“狗蛋，你確定嗎？”
狗蛋是小名，也是沈莊的人，姜寧記得清楚，初中時他去沈青娥家，有次她們一家正在吃飯，狗蛋還在桌子上，應該是堂哥之類的關係。
狗蛋：“怕了你不成！”
他走到空地當中，和沈宣面對面，二人擺好了陣仗。
大姑一家瞅見後，牌也不打了，齊齊望來，樂呵呵看熱鬧。
伴隨着一聲“開打！”
沈宣以攻爲守，腳下猛地一踏，身軀如同猛虎悍然撲出。
狗蛋慌忙之間，根本來不及躲閃，沈宣與他錯身而過的瞬間，右臂攬住他脖子，卡着他往前遁。
與此同時，他的右小腿，精準卡住狗蛋的腳後跟。
狗蛋立即失去平衡，只是一個錯身，便被放倒在地。
而沈宣依然傲然而立。
“好，好！”大姑父拍掌。
姜虎：“精彩！”
狗蛋躺在地上，頭腦恍恍惚惚，還是有些懵逼。
沈宣單手一拽，將他拉成站姿。
沈宣笑道：“咋樣？”
狗蛋想說他是不小心，被偷襲的，可是輸了就是輸了，他面色變變，最終承認道：“不愧是練過的！”
沈宣心滿意足，他雙手繼續抱在胸前，彷彿是武道之神。
他目光掃尋到姜虎身上：“虎哥，玩玩？”
姜虎趕緊搖搖頭：“算了算了。”
這時，遠處又是一輛電瓶車駛來，二伯姜心天來了。
沈宣打了招呼，繼續在場搜尋對手，他看見了姜寧，但見到大姑父他們正和姜寧聊天，便沒邀請出戰，而是轉而喊了狗蛋的朋友。
新一輪的戰鬥打響。
浩浩已放下了手機，目不轉睛的盯着這一幕。
姜心天以前同樣是爭狠鬥胸的性子，他瞧着小孫子的表情，笑道：“你叔厲害吧？像你大爺爺，三爺爺，全和他比劃過，全被撂倒了。”
“咱們家族裡，沒人是他對手！”
浩浩懵懂的點頭。
他想了想，說：“爺爺，我有一個疑問。”
曾經爭兇鬥狠的姜心天，面對小孫子，也露出慈愛的笑容：“浩浩，你說。”
浩浩疑惑：“爺爺，我有大爺爺，三爺爺，四爺爺，爲什麼沒有二爺爺呢，他是不是死了？”
姜心天原本慈祥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他嘴角抽了抽，說：“我就是你二爺爺。”
浩浩更加疑惑了：“那我爺爺呢，他死了嗎？”
三分鐘後。
浩浩嚎啕大哭。
姜虎重新勒緊皮帶，怒瞪兒子幾眼，憤怒未消。
姜寧：‘精彩。’
空地擂臺的沈宣看不過去了，他眉目不爽：“虎哥，你打兒子算什麼本領，有本事跟我過兩招！”
姜虎剛剛彰顯了父親的威望，現在被公然挑釁，他也有些惱了。
‘你特麼是練武給腦子練傻了嗎？’他心裡暗罵，表面上硬氣道：“你以爲我真怕你嗎？”
他臉上的橫肉抖了抖，當真有幾分煞氣。
沈宣真有本事，他道：“那你上來，我讓你一隻手，還讓你抱住我腰，你看我能不能給你撂倒？”
這個條件真的十分寬泛了，姜虎眼睛一亮：“你當真嗎？”
沈宣：“是。”
二伯姜心天見到這廝主動挑釁他兒子，他也惱了，催促道：“跟他練練！我支持你！”
姜虎上場了。
姜虎從後面抱住了沈宣的腰。
姜虎發力，想給他抱起。
誰知沈宣的雙腳如同長在了地上，竟然紋絲不動。
相反，他雙腳發力，傳導到腰身，肩膀，渾身彷彿擰成了一根繩子，猛地一甩。
身後的姜虎，直接被甩的雙腳凌空。
沈宣居然化被動爲主動，他右手反抓姜虎手臂，腳下一別，便將姜虎撂翻在地。
浩浩大力鼓掌：“打的好，打的好！”
姜虎氣的快肝疼。
浩浩喊道：“如果我有沈叔叔那麼厲害，是不是能打我爸？”
姜寧笑了：“很難的，你看到你宣叔的頭髮沒？”
浩浩天真的說：“他頭上沒頭髮呀！”
沈宣本來沉浸在勝利中，此刻聽到小朋友的話語，輪到他想吐血。
沈宣吼道：“我有頭髮，我只是額角禿，又不是全禿！”
姜寧對浩浩說：“對，你宣叔沒頭髮，這就是他變強的代價，那麼，你還想變強嗎？”
浩浩猶豫了，小小的年齡，面對艱難的抉擇。
沈宣繃不住了，他吼道：“姜寧，你來，我倆切磋切磋，我讓你兩隻手！”
話音落下，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姜虎，他假惺惺的說：“宣子，給我一個面子，別找姜寧切磋！”
“姜寧，你別衝動，你連我都打不過…”
姜寧本身比他們小很多歲，所以在武力方面，處於家族最低，姜虎從不把他放在眼中，更何況是武力值天花板的沈宣了。
沈宣早就冠絕同輩，是爲天驕，他的目光已經放向了老一代。
姜家大伯，二伯，三伯，全被沈宣撂倒過，姜寧爸自然不例外。
當初沈宣放倒他爸後，還當着姜寧的面，說了一句，他爸是最弱的。
沈宣自詡習武之人，早已習慣如此發言，可是那種輕蔑的話語，卻被姜寧記在了心底。
面對沈宣一直以來的強勢，姜寧忽然起身，他道：“來吧。”
在場的大姑父，二伯，姜虎，狗蛋等人，全部爲之側目。
他們審視姜寧，身板高高瘦瘦，衆所周知，這種人不擅長打架，真正的高手，反而是身材矮壯，脖子粗粗的，幹架是最猛的。
沈宣還是那句話：“我讓你兩隻手。”
他只用雙腿，便能輕易別倒姜寧。
姜寧走上場地中間，他道：“不必了，我今年其實也練了太極拳。”
“太極？”沈宣腦海中頓時浮現出諸如四兩撥千斤之類慢吞吞的畫面。
他再打量打量，只見姜寧兩腳開立，雙手抱球，動作竟真有幾分太極的神韻！
習武之人的沈宣，稍微凝重了，他一雙鷹目盯來：“我，我不讓你！”
姜寧：“嗯，放開打吧。”
沈宣雙手抱在胸前，嘴角勾起：“行，隨你。”
裁判姜虎喊道：“開始！”
沈宣肌肉繃緊，雙腿猛地一蹬地面，向姜寧猛撲而去，只見塵灰飛揚，空間彷彿被撕裂了。
‘太極，以柔克剛？呵呵！’沈宣嘴角不屑。
姜寧靜靜站在原地，待到沈宣衝至他面前，他突然擡腳，一腳踹中沈宣的胸膛。
沈宣向前的動作猛地一頓，狂風般的巨力襲來，他轟然躺倒，腦中念頭一閃：“這特麼是太極？”
沈宣直接原地睡覺。
場面頓時一靜，姜虎吞了口唾液：‘我的照片還能要回來嗎？’
姜寧俯視，說：“表哥，我的太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