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電話機上來電顯示的號碼，林墨翰不敢怠慢，坐直了身體，拿起電話道：“市長。”
聶振邦的話語也傳了過來：“墨翰啊，現在有時間麼？來我辦公室一趟。”
這話語，讓林墨翰愣了一下，那邊，聶振邦的電話已經掛斷了，這是聶市長的一個習慣，林墨翰倒是沒有在意。心中也在考慮，要說是宣傳口子上的事情，聶市長絕對不會這麼說。
心中沉思着，卻是站了起來，走出辦公室，對着秘書道：“小宋，這邊，你看一下，我去市政斧那邊有點事情。”
走到市長辦公室門口，林墨翰直接推門而入，外間辦公室座位上，李居朋也站了起來，內間的房門此刻是虛掩着的。
同爲一個派系的人，李居朋和林墨翰之間也很熟絡。微笑着道：“林部長來了。請進吧。”
一走進辦公室，聶振邦也站了起來，坐到了沙發上，等李居朋給林墨翰倒上了一杯冰水之後，聶振邦這才微笑着道：“墨翰，這次找你過來，主要是有一個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商議一下。”
從年齡來看，林墨翰比聶振邦大，可是，體制就是如此，級別爲尊，在聶振邦面前，聶振邦是領導，這親暱的叫法，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相反，林墨翰也很高興。
“市長，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好了。我堅決服從市長的安排。”林墨翰微笑着說了起來。末了還不忘記小小的表了一下忠心。
隨即，聶振邦也不拐彎抹角了，沉吟了一下道：“墨翰吶，今天找你過來，主要還是有個事情，想要徵求一下你的意見，這一次，遼東省鋼城市委書記因爲一些問題，提前下掉了，我這邊，有這個意思，想讓你過去，接任這個職務，不知道你自己是個什麼想法。”
頓了一下，聶振邦也笑着道：“當然了，鋼城市雖然是遼東第三大城市，也是我們國家有名的重工業基地。可是，級別上，終歸還是地級市，你過去，只能算是平調。在生活上，也可能有一些不利，畢竟，你是土生土長的閩南人，東北的生活，你可能不會習慣。這個事情，也只是考慮，沒有做最後的決定。現在，主要還是看你自己有什麼想法。”
這一個消息，來的十分的突然，林墨翰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心中也在沉思起來。
也有些震撼，聶市長的人脈網絡，此刻，猶如那冰山一角，展現在了自己的眼前，身在望海市，遼東省一個地級市市委書記下臺都清清楚楚，還能夠運作自己過去，這種能力，更是堅定了林墨翰跟隨的信心。
體制內，不怕入錯門，就怕跟錯人，很顯然，跟着聶市長，絕對是前途無量，一片光明的。
鋼城市，雖說只是地級市，雖說，自己如今已經是正廳級的幹部了，可是，這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在望海市這邊，自己不過是宣傳部長，說起來，分管全市的宣傳工作，似乎也是手握實權，可是，鋼城市，那畢竟是市委書記，是一把手。
換成古代的家族，那就是當之無愧的家主級別人物，而在望海市這邊，自己，恐怕也就是一個丫鬟的命。
而且，有些事情，林墨翰也很清楚，本土幹部，到了這個層次，基本上，再上的話，希望很渺茫。中央有中央的考慮，本土幹部，在本土的時間長了。問題不少，一般都是交流任職。想想，一個省內，省委班子領導裡面，十幾個人，能夠有三五個是本土的幹部，那就算是很不錯了。其他的人，大多數都是停頓在地廳級這一個坎上再也邁不過去。
如今，去遼東，這是一次難得的機遇，也是一次表達忠心的最佳機會，雖說，只是平調，可是，當一把手和現在卻是不可同曰而語。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政績上，自然是港城市委書記這一個職務出政績出得快。
可是，這裡面，也牽扯到一個問題，鋼城市那邊的情況，自己完全是一抹黑。根本就不知道。過去之後，怎麼開展工作。會不會站得住腳，這些，也是林墨翰在考慮的事情。
沉默了一下之後，林墨翰還是決定試一下，不走出這一步，固然，聶市長也不會說什麼。可是，無形之中，在聶市長的印象裡，就要減分不少。而且，也失去了跟隨聶市長一起進步的機會了。現在，雖說要冒風險，可是，林墨翰也相信，哪怕是過去之後，聶市長也不會不管自己。
隨即，點頭道：“市長，我服從安排，你讓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這句話，雖說沒有明確的說出來，不過，裡面的意思已經表達清楚了。一切，都看你聶市長的意思，你覺得，讓我過去，那我就過去，你覺得，不過去，那我就不過去。
聶振邦沉思了一下，也點頭道：“我的意見是，這個機會，你還是不能丟棄了，把握住，這是你的機會。”
頓了一下，聶振邦卻是繼續道：“墨翰，在宣傳部接任的人選上，你有什麼合適的人選沒有？宣傳工作，這是市裡的重點工作。關係到政斧的形象問題。在這方面，你去鋼城之後也要注意，市裡這邊，考慮到宣傳的重要姓，這方面的交接工作，還是要做好的。”
這句話，算是給林墨翰吃了一顆定心丸，這算是給自己一個培養手下的機會。林墨翰有些激動，跟這樣的領導，纔是最舒心的。換成是一般的人，能夠把你外放出去，這已經算是很不錯了。至於你留下的位子，領導自然會有自己的考慮。可是，聶振邦卻是把這個機會給讓了出來，從這一點就看得出來，聶振邦是何等的心胸。
沉吟了一下，林墨翰也說道：“市長，在宣傳部部長的人選上，我個人的意見是，推薦現在的副部長周子輝同志，子輝同志，年齡上也很合適，各方面都符合幹部任用原則的提拔規定。另外，子輝同志是文藝科班出身，對宣傳口的各項工作都十分的熟悉。是真正的內行人士，我相信，由周子輝同志擔任宣傳部長的話，一定能夠勝任這個職務，盡職盡責的完成市長和組織上交待的各項任務。”
對於這樣的話語，基本上組織考察的時候，組織部的選拔意見裡面，都能夠看到。能夠推薦周子輝，就說明。周子輝是得到了林墨翰認可的人，這裡面，最爲關鍵的一句話，就落在最後一句上面，這麼說，就代表林墨翰對周子輝有着絕對的信心。
“嗯，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心中自然也就有了一些大致的思路和方向了，這幾天，你把工作上的事情交代一下。隨時做好準備就行了。”聶振邦沉吟了一下，說了起來。
林墨翰離開之後，聶振邦又給楊勝利那邊去了一個電話。將自己推薦的人選告訴了楊勝利之後，楊勝利就十分乾脆利落的掛下了電話，對自己這個女婿，楊勝利的成見可是很深的。能夠主動打電話過去，這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有了楊勝利出面，鋼城市的事情，迅速的定了下來，這一點，就已經證明了楊勝利的強大背景能量。
與此同時中央組織部，一紙調令下來，連談話的記錄都沒有。閩南省省委組織部這邊，也派出了一個副部長，在望海市市委禮堂裡面，宣佈了對林墨翰的任免決議，免去了林墨翰同志，望海市市委常委、委員職務，免去林墨翰同志望海市市委宣傳部長職務，另有任用。任命望海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周子輝同志，擔任望海市市委委員、常委，市委宣傳部長。
這邊，林墨翰帶着一家，遠赴遼東省那邊工作不談，此刻，整個望海市都沸騰了起來，在望海市幹部的心目中，在現實強大的證據面前，聶振邦如今對待下屬的這種心態，也被因爲林墨翰的調離而徹底沸騰起來。如今，望海市已經形成了一種共識，跟着聶市長走，這纔有前途。沒看到林部長跟着聶市長這纔多久的時間，就外放地方上擔任市委書記一把手去了麼？體制內，說再多的承諾，開出再好的條件，那都是空的，只有實實在在得到的，那才能讓人信服。無疑，林墨翰的外放，鋼城市委書記，這就是明證。
雖說，級別沒變，可是，誰都清楚，一把手和副職領導的區別。俗話說，寧爲雞頭，不爲鳳尾。說的，就是這樣一個意思。
雞頭雖弱，可是，卻可以自主掌控，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一飛沖天成了鳳凰。鳳凰雖強，可是，當鳳尾，也只能跟着別人的屁股走。能不能上去，也要看別人的臉色。大部分的幹部都願意選擇一地的市委書記。
一時之間，前來找聶市長彙報工作的領導也多了起來。李居朋這邊，更是火爆。作爲市長的秘書，市長的身邊人，李居朋受到的照顧是最多的。幾乎，天天都有那吃不完的酒宴。如果，不是李居朋自制力很高的話，恐怕早已經吃得肥頭大耳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