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未來向他提議,被他剛愎自用地拒絕了。
現如今,要讓他厚着臉皮再去問未來要意見,他還真是臊得慌。
陳喬兩家是親家,要一起吃飯倒也容易。但張未來並不是陳家人啊,要怎樣才能自然而然地讓張未來高興地赴約,再融洽地談談怎麼應對目前的危機呢?
“額,爸你是想請張未來吃飯?”父子默契,根本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喬十九一說,喬壯元就明白父親的用意了。“聽說她基本不應酬飯局的,除非是實在推託不了的應酬。而且她本身也很忙,詩蕊約她幾次都沒約到呢。”
張未來是大忙人,喬十九當然是知道的。現在天香樓全店飄紅,無一不盈利,天香集團上上下下一片歡騰,當初非議她急功冒進的董事們現在都反口過來,異口同聲地稱讚她。
不過,有得有失。
天香樓業績是漲聲一片,不過以購物休閒娛樂好去處爲主題的未來之城卻也同樣不可避免地遭受着經濟蕭條的衝擊。
作爲未來之城的負責人,她所要做的是如何創造條件,提拔商戶們的信心,讓未來之城在同行中擁有卓越的吸金能力。
好在是,年底正是民衆採辦年貨購置新衣大把撒錢的時候,只要促銷力度夠大,相對來說,還不至於慘淡到什麼地步。
不過也正因爲時至年關,各公司單位都越加忙得不可開交了。
“我當然知道她難約啦!”喬十九給了兒子一記白癡的目光,用一種不得不服的口吻說道,“以前我一直覺得她是運氣好,加上陳柱子那老小子暗中相助,她纔能有今天的成績。不過現在看來,還真是我看走眼了。這孩子觸覺實在太敏銳了。”
上次未來跟他建議的事,他沒放在心上,後來金融危機爆發時更是羞於啓齒。所以喬壯元並不知情。
喬十九便大致地將上次的事情說了。
“細細想來,她所參與投資推動的項目,還沒有不賺錢的。”喬壯元聽罷沉吟說道,“難怪我岳父他幾乎從來完全是放任她並全力支持她。詩蕊也跟我說過,未來不是一般的女孩子。那爸現在是想從她那裡探討一下,看看是否有可挽救的機會嗎?”
喬十九閉了閉眼,鬆了口氣,很滿意兒子能快速理解他的心意。
“我上次那樣對她,現在要我放下身段去求她,唉,叫我這張老臉往哪裡擱啊?”喬十九輕拍了拍自己的臉,“何況,就算我真的去求她。她也不見得願意再看到我吧!而且,現在她尚且自顧不暇,又怎麼肯爲我來花這些心思?其實就算見到她,她也未必真的能提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不過我就是有點不甘心而已。”
喬壯元自然明白父親的意思。他沉思半晌,一時還真的沒有更好的理由去邀約:“要不我來約她吧,我覺得這點面子還是有的,不過也得看她的行程安排。”
“這還用你說?我這不是想早點見到她嗎?越早解決問題,我們損失越少啊!”喬十九嘆氣,倏然間眼中一亮,異想天開地說道:“不如干脆讓她嫁到喬家來怎麼樣?澤恩那小子不是最會討女孩子喜歡的?與其這樣候她時間。還不如隨時隨地能見到她呢,你覺得怎麼樣?說起來,張未來年紀也不小了吧?今天是該有二十七還是二十八了?嘿,陳柱子也不知道操心他徒弟的終身大事,看樣子巴不得張未來不要嫁人吧?!”
“爸,你這也太……”喬壯元不由爲未來抱屈。
喬澤恩除了一張臉生得好看點。嘴巴甜一點,哪裡還有一點可取之處?將未來嫁給他,那不是委屈人家嗎?未來條件那麼好,想必只要她放出話來,等着娶她的青年才俊比比皆是。哪裡輪得到只會吃喝玩樂的喬澤恩?
“阿元,你現在都另娶嬌妻了,難道還不能體諒我當時的心情嗎?”
喬澤恩的不長進,喬十九有默許的成分在裡面,在公事上,喬壯元是和父親齊心協力的,但是在父子關係上,似乎並不是那麼和諧。
也基於此,喬澤恩不進入公司,喬十九給他零用錢,也給他存了一份信託基金,以便將來歸西后對他有個交代。至於公司,就留給長子,也算是對他的一個補償,何況,喬壯元也是最適合公司的接班人。
這樣既最大化地避開了兩人間的衝突,又給了兩人充分的利益,喬十九也不用一直爲這兩兄弟不睦的事情傷腦筋了。
不過,現在喬壯元娶了陳詩蕊,似乎對她也頗爲動心,喬十九便用同理來說服喬壯元。
其實這個問題,在喬壯元打算和陳詩蕊要孩子的時候,就已經在考慮了的。
這那一刻,他是有點理解父親的心態了,對喬澤恩也寬容平和了不少。如果他想要孩子,必須先處理好和喬澤恩的關係,不然將來怎麼面對自己的兩個孩子?
但一碼歸一碼,事關人家的終身大事,又哪裡是隨便就能決定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喬十九不免爲自己這個想法得意,臉上笑眯眯的。“你是在擔心張未來那丫頭看不上澤恩嘛,不過這也說不定啊,萬一這就是他們的緣份呢。我馬上聯繫親家公,跟他說說這事兒。也不要很正式,就跟親家訂個飯局,我們一起過去,讓親家公想辦法召未來過去就行。”
“爸爸!”喬壯元呻吟了一聲,對於父親一廂情願的想法感到哭笑不得。當初陳詩蕊跟他的事,陳家上下都是極力反對的了,喬澤恩難道比他還強?
說做就做,喬十九馬上給陳柱子打電話,說約他出來喝茶。
此時採購部門已經在着手準備公司員工的年貨,未來又讓各部門主管統計春節準備回家的員工人數,統一爲員工購買火車票作爲福利之一,且以南方地區優先。如果有南方地區的員工準備回家過年的,都安排在新年即08年的二月一日之前出行。
如此一來,南方地區的員工倒是歡呼雀躍了,北方地區的員工又不樂意了。未來只得出面解釋說是因爲公司員工來自南部及西南地區的人數佔量較多,這樣做是爲了儘量錯開高峰時期。爲公平起見,這種做法會每年輪換,這一次是南方地區,下一次就換成北方地區,如此,才稍稍平息了一下大家的怨氣。
平安夜這天,陳柱子叫了未來到他家吃晚飯。
未來推託不過,加上又是這麼一個特別的日子,她還是答應下來。
讓秘書準備好送陳家人的禮物,下了班就直接去了陳家。
到陳家的時候,發現異常的熱鬧。
不僅連陳詩蕊夫婦來了,喬十九夫婦及其次子喬澤恩也一併到了,大家正圍坐在壁爐前有說有笑。
時間已經過了六點了,大家都還在這裡,顯然都是等未來過來再一起開飯的。
“不好意思啊,有點堵車,讓大家久等了。”
脫下外套,交給傭人,未來掃了一眼大家,含笑了抱歉。
“哦,沒有關係,我們也是剛到。”喬十九當先站起身來說道。
未來與他目光相交剎那,隱隱明白了他的來意。
“喬老爺子!”未來禮貌地向他打了個招呼。
“叫我一聲伯父就行,我還沒那麼老呢。”喬十九爽朗地笑說道。
“未來,你來啦!”陳柱子也站起身來,其他衆人也紛紛起身。
“師父平安夜快樂!大家都平安夜快樂!”
一時間互相又道快樂,眼光不經意與喬澤恩相撞時,後者調皮地朝她擠了擠眼睛。
看到喬澤恩在場,未來又有點不確定了,喬十九不是來跟她討論工作上的事的嗎?
“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先吃飯吧!”陳柱子招呼衆人入席,又吩咐傭人開飯。
飯桌上,衆人很有默契地讓未來和喬澤恩坐在了一處。
未來的左手邊是喬澤恩,右手邊是陳詩蕊,一張桃木色大理石臺面的長桌前坐滿了人,生生吃出了年夜飯的味道。
喬澤恩今天與平常有所不同。
本來挑染成酒紅色的頭髮全部染黑成本色,也沒有弄成亂七八糟的卷卷,規規矩矩的打理好,耳朵上的耳釘也都被摘掉,身上的衣服也不是街頭風,而是標準的貴族子弟妝扮。
看樣子是打起精神在應對啊,喬十九還真不是拉他來純粹當道具的。
“你這樣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有點讓人不習慣呢。”未來微微側頭,壓低聲音對他說道。”怎麼,是改邪歸正了嗎?”
“不,我是亦正亦邪!”喬澤恩嬉笑着回答。
“啊,原來如此!”未來點頭,便不再說話。
“對了,過兩天我準備去愛爾蘭玩,傳聞那裡有一座鬧鬼的城堡,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鬼長什麼樣子?”
“誰都像你一樣過得這麼悠哉嗎?”未來從鼻孔裡哼了一聲。
“你知道愛爾蘭的法律禁止離婚嗎?”他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句。
“所以,你打算去愛爾蘭結婚?”未來不由得多加審視了他一眼,“我一直以爲你是自由的風一樣的人呢。”
“哦,你是這麼看我的?我倒覺得我應該是像風箏一樣,總有個人要成爲牽住我的線呢!”他雖然穿得正經了些,但口吻還是沒改之前的吊兒郎當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