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任何問題,你呢?”柳老看向劉星。
“我也無所謂啊!只是我不知道這位鄧起先生到底是怎麼想的,放着別墅級別的地方不住,偏要去臨時租住這土磚房睡一晚?”劉星一攤手,笑着問道。
“你什麼意思?”鄧起來火了。
他對劉星一向都是恭恭敬敬的,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劉星的事情啊!
可劉星倒好,竟然當着柳老的面說他的壞話,真是豈有此理。
“沒什麼意思啊!這越野車難道不就是移動的別墅,價值上百萬呢!”劉星反問道。
“這個……”鄧起臉紅了,羞愧的抓了抓頭,一時間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其實這也怪他以前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有好多人在保護柳老,至於吃飯睡覺的地方更是有專門處理,這一沒注意,竟然又在劉星面前鬧出了一個笑話,真是悲哀啊!
司空雷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好了!好了!劉星的提議不錯,咱們先在越野車貓一晚上再說,至於吃的,我不餓,你們隨意就好!”
“車上有餅乾跟水,足夠我們四個人吃好幾天的!”柳老臉上也有着笑意,在鑽進越野車之前,他對鄧起道:“你剛纔給人家的兩百塊錢住宿費,從你工資裡面扣,也讓你記住這次的教訓。”
“是!”鄧起一頭冷汗。
劉星則是憋着笑,不過他腦海中突然間冒出來了徵對唐華鬆的小計策,當下笑聲對鄧起道:“你別心疼那兩百塊錢了,柳老的意思,其實是要你要回來,懂嗎?”
“對呀!”鄧起眼睛亮了。
在糾結之下,就氣憤的走進了唐華鬆的土磚房。
片刻之後,就聽到裡面傳來了爭吵聲,還有唐華鬆的辱罵聲,最後鄧起灰溜溜的跑出來了。
坐在越野車後座上的柳老看着直搖頭:“劉星,你就別坑我這個傻乎乎的司機了,他雖然有的時候腦袋缺根筋,但人真的不錯。”
“我知道!”劉星訕笑。
“知道了以後大家就和睦相處,也許以後你會有用他的地方!”柳老跟着笑了,他從座位後面拿出了盒裝的餅乾還有水,在遞給了劉星跟司空雷一些後,就沉默的吃了起來。
劉星見外面有些冷,當即帶着司空雷鑽進了越野車內,並且搖上了車窗玻璃,在將手中快吃完的時候,他突然間問道:“柳老,我一直好奇,爲什麼要在這湘西建造竹橋啊?它跟您有什麼不解之緣嗎?”
“沒有什麼不解之緣,而是湘西這青山綠水的地方,本應該是一個繁華之地,但交通卻是限制了它的發展,你剛纔看到的這家,已經算是湘西這一片最好的人家了,有的地方,甚至連房子都沒有,他們過着野人般的生活啊!”柳老感嘆一聲回道。
“都是因爲不通路嗎?”劉星忍不住再次問道。
“嗯,湘西這塊地方很特殊,高山峻嶺,山崖陡峭,我是形容不出來,等你明天去了,就知道我說情況有多麼的糟糕了!”柳老淺淺的喝了一口水,眼眸中有着複雜的表情:“實不相瞞,我最小的閨女現在就在這湘西教書,她每天要爬山涉嶺走上五十多裡的山路去教孩子們讀書,然後在徒步回家,在七年前就要我幫忙給這湘西的孩子們修一條大橋,我雖然答應了,但卻是一直拖到了現在,要是在不完成這個承諾,只怕這輩子都完成不了了。”
“不是……我不明白,您閨女既然是老師,那可以住在學校裡面教書啊!幹嘛每天要走這麼遠的山路?”劉星疑惑的連問道。
“因爲鯽魚村現在都還沒有學校,要是不走山路挨家挨戶的給孩子們上課,這些孩子長大了就是文盲,懂嗎?”鄧起鑽進了駕駛室,不等柳老回答,就將其中的內幕給說了出來。
“好吧!”劉星說完這話後就沉默了,說實話,這樣的結果可是他沒有想到的。
湘西這個地方是窮,在他的記憶中也是這樣。
但從來沒有想到會這樣窮。
難怪柳老千方百計的要在這地方修建一座竹橋,原來一切都是爲了這裡的孩子們啊!
一想到這劉星就有些難過,他想起了同樣在鯽魚村居住的結髮妻子,這個時候雖然只有十一二歲,只怕照樣也窮的吃不上飯吧!
“對了劉星,這次來湘西建造竹橋是我私人的行爲,跟國家無關,所以相關的費用不可能太多!”劉星突然間緩緩開口,語氣中帶着凝重。
“吃你總得管吧?”劉星笑着問了一句。
“這個可以有!”柳老一愣之下跟着笑了。
司空雷沒有說話,見周圍有村民挑着燈籠過來了,就跟鄧起走了出去,守在了越野車外。
這一守,就到了第二天天亮。
劉星第二天醒來有些於心不忍,正要去叫司空雷進來睡一下,柳老卻是拉住了他:“別去管司空雷,他現在被上頭正式任命保護你的安全,這守在外面是他的職責。”
“啊?”劉星瞪大了眼睛。
這個內幕可是把他差點給震撼到。
在他的眼中,司空雷雖然是特種兵,但是已經退役了啊!
雖然隨時可以召回來爲國效力,但用來保護他,未免是不是有點大題小做了。
“別不相信,有些事情我不能說,那是爲了你好!”柳老見天亮了,當下打開車門就走了出去:“接下來去修建竹橋的地方還有三十多裡的山路,要想在一天之內往返回來,那就必須的快點走了。”
“不是,真走路去啊?”劉星聞言有些頭疼。
不是他走不了,而是擔心柳老的身體啊!
司空雷似乎看出了劉星的心思,上前就要背柳老,卻是被拒絕了。
沒有辦法,司空雷只得緊跟在後面。
而鄧起去了一下唐華鬆所在的房間不知道說了啥,出來的時候手裡面多了兩個烤好的紅薯,遞了一個給劉星,然後就徑直追上了柳老的步伐。
劉星沒有辦法,只得跟在了後面。
不過他沒有吃烤紅薯,而是開始打量起周圍既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來。
眼見着離結髮妻子的家越來越近,他的心不由有些激動起來。
然而柳老這時卻是朝另一條山路走去,沒有一點遲疑。
劉星怕跟不上,只得緊隨其後。
走着走着,他額頭上就冒出了熱汗,雙腿也有些難受了,正要叫柳老停下來休息一下,在前方的泥濘小道上,出現了一個放牛的青衣小女孩。
這青衣小女孩約莫十一二歲,鼻尖上還有着露水,此時正踮起腳跟在採摘‘茶耳’,腰間懸掛的小竹簍裡面已經快要滿了。
茶耳。
是生長在油茶樹上的一種嫩葉。
它長得白嫩晶亮,胖乎乎的,大多生在油茶樹新枝上,一般以樹腰上的新枝爲多,但特別厚,味甜,鬆脆,很爽口。
劉星小時候最喜歡吃茶耳了,可以說是農村爲數不多的幾種純天然的美食之一。
這看到青衣小女孩小竹簍中的茶耳,頓時來了興趣,當下連忙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只是隨着靠近,這個青衣小女孩的相貌差點令他激動的失聲喊出來。
她。
竟然就是重生前的結髮妻子‘唐糖’。
唐糖此時的身高一米四都不高,很瘦,弱不禁風的樣子似乎被風一吹就會倒下。她扎着一個馬尾辮,這馬尾辮隨着她踮起腳跟摘茶耳的動作而上下襬動,整個就像一個點水的蜻蜓,靈動而優美。
劉星深吸一口氣,儘量使自己複雜而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後,小聲問路邊的唐糖:“你這茶耳賣嗎?”
“啊?”唐糖回頭有些懵的看向劉星,見是不認識的陌生人,連忙警惕的退後了兩步,並且順手牽上了一旁正在吃青草的水牛:“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他是柳老師的朋友!”柳老上前幫忙說了一句話。
“哦……”唐糖恍然大悟,心中的戒備心頓時就沒了,她笑着將腰間的小竹簍取下來遞給了劉星:“這茶耳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你喜歡吃的話這些都送給你,等下見到柳老師的話,替我跟她問聲好!”
“行!但茶耳是你辛苦採摘而來的,必須收錢!”劉星接過了小竹簍,就從身上拿出了一百塊遞給了唐糖。
他有些無奈,更有些彷徨。
重生雖然是他最大的金手指,但唐糖卻是不認識他了。
這讓他有些揪心,真心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面對。
記得重生前跟唐糖是在湘西的一座老竹橋上認識的,而現在的認識卻是因爲茶耳。
重生不重來,他還會跟唐唐喜結連理在一起嗎?
這個念頭剛落下,唐糖卻是慌神的將他手上的一百開錢給推了回來:“都說了不要錢,你字啊回來的時候記得將小竹簍還給我就好了!”
一百塊買一小竹簍茶耳,對於唐糖這個年紀來說。
那真的是太多了,所以無論如何不能要。
劉星一愣之下就明白了唐糖話中的意思,當下又從褲袋中翻出來了五塊錢:“不要錢哪能行,給你五塊錢總可以了吧,拿着……我知道你也不容易!”
不等唐糖開口,劉星就將五塊錢放在了唐糖的手裡面,然後跟在了柳老的身後,繼續朝修建竹橋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