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曄手提鄭寶的頭顱,騎着鄭寶的披着紅毯的坐騎,來到城中的湖匪大營時。數以千計的湖匪,已經紛亂的吵嚷着在大營內聚集起來。
有些腿快的匪徒,甚至已經衝向了城中,搶先開始洗劫富戶的行爲。劉曄毫不猶豫的衝到了大營門前,堵住了衆匪出營的道路。
用力把鄭寶的頭顱扔給了已經帶着手下人衝到營門前,氣勢最囂張的一個頭目模樣的人物。
大聲喝令道:“你們的首領鄭寶已死,眼下數萬廬江大軍已經開始入城。劉勳將軍的部曲也已經歸降廬江軍,你們若還想要活命的話,就馬上放下兵器,入營等待官軍的處置。
廬江太守大人有令,所有湖匪只誅首惡,餘者不究!”
騎在鄭寶高大的戰馬之上,原本身材不算小的劉曄,也很是有了幾分威風凜凜的氣勢。
那個接到鄭寶頭顱的頭目,有些驚疑的問道:“劉先生如此承諾,可是真實。若是我等真得放下武器,廬江官軍反悔屠城怎麼辦?難道你還能賠我們這麼多兄弟的性命不成!”
他身後的無數湖匪應聲道:“就是、就是,若是官軍屠城,我們怎麼辦!”
“若是老子都死了,還能從地上爬起來啃你兩口嗎?”
自古以來,獲勝者反悔屠城之事從來都有且不在少數,就是最近的徐州也重現了屠城之舉。
何況大漢對於造反者的處置太過嚴厲,也難怪這些註定了落敗命運的湖匪們,會有些提心吊膽的擔心。偏偏幾位做爲主導的大頭領,都已經戰死或被殺。
俗話說蛇無頭不行。衆人再想反下去,也都沒有了主心骨,心裡自然空落落的慌張。聽到有出路,自然想要求個明確的保障。
此時若是劉曄稍有遲疑,得到的只怕就是不可收拾的局面。不但會引得巢縣大亂,自己也將要被亂兵衝擊,死無葬身之地。
聽到湖匪們心思惶惶,而顯得紛亂的問話。早已胸有成竹的劉曄,依然鎮定的微微一笑。
大聲叫道:“劉曄是何人,大家想必都知曉。某以漢室宗親、成德大族的名義在此起誓!今日劉曄所言,若是是有半句虛妄,他日劉曄必死於亂刀之下!甘願死無葬身之地!”
聽到劉曄這個名士,又是漢室宗親,願爲廬江太守做保。湖匪們的心中莫名的就有了一絲安穩的感覺。人們對於天威的不可預測,使此時人們對於虛妄的誓言極爲看重。
每個人都是相信,老天會聽到一個人的誓言,會有迴應的。而不是如後世發誓如放屁一般。隨着一聲轟響,就消散在空氣中,無影無蹤的。
剛纔還想要藉着混亂,發泄自己心底的緊張,因而羣情激奮的湖匪都逐漸放鬆下來。不再大聲的喧鬧,開始低聲的交談着。
片刻之後,湖匪們推舉出幾個領頭鬧事的頭目,上前與劉曄仔細磋商了一番,終於選擇相信劉曄的話。
並一致願意推舉劉曄爲新首領。劉曄見湖匪們要求熱烈,爲免再生意外,使場面失控,只能暫時答應下來。
之後,他第一時間把兵權交給了隨後趕到的甘寧,他這個漢室宗親,卻是不願意當這個統兵的將軍。怕落下擁兵自重的嫌疑。
正當安下心了的湖匪們,紛紛放低了手中的兵器,準備各自回營時。遠處的街道上,傳來轟隆隆的整齊腳步聲。轉眼就看見大羣大羣披掛整齊的官兵,手執刀槍向着湖匪的大營衝來。
湖匪們的心頓時懸了起來,劉曄答應是一回事,事到臨頭又是另一回事了。若是這些官兵不分青紅皁白,闖進營來一頓濫殺,湖匪們真是死也沒地方申冤去。
安撫幾句又有些慌亂的湖匪們,劉曄卻是轉過馬頭,依然穩穩的坐在馬上,頗有幾分大頭領的沉穩氣度。有甘寧他們在,劉曄可不相信如今的舒縣城內,還有什麼大股的亂匪來襲。
果然大隊官兵衝到營門前,看到劉曄立於營前,都是戛然而止。領頭的正是甘寧這個雄偉大漢,他正擔心劉曄帶的人太少,不能平定湖匪的騷亂。
這才馬上帶着願意歸降的劉勳士卒們前來支援。看到了安然無事的劉曄,甘寧卻是輕輕的鬆下一口氣。兩人也算是臨時的戰友一場。
甘寧看着劉曄,向他微微點頭示意,心想:“從開始的表現來看,這個叫劉曄的文士,也算是個有氣節的英雄人物。又是漢室宗親,對主公應該有用吧。
幸好他沒事,不然白白死了就太可惜了!主公有命能不殺人最好不殺,他若是真的死了,我也不可能爲他報仇而屠城。他能沒事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很快,宋謙帶着城外的江東軍大軍也趕到匯合。看到舒縣基本平定,李儒馬上下令衆將各率部曲,剿滅還在城中做亂的匪徒。
如還有製造混亂,頑抗到底的人一律格殺勿論。
鐵血的命令下達,江東軍衆將迅速分頭出動。一個時辰下來,整個就縣城就徹底平靜下來。除去見機的早,近千湖匪坐船逃往水寨的,其他人都做了江東軍的俘虜。
隨後,深知斬草要除根的孫策與李儒,馬上派甘寧率大軍趕往水寨。趁着混亂的敗軍,攪亂了水寨的守衛時,幾乎不費一刀一槍一舉佔領全寨。
除去部分以爲甘寧會屠寨的機靈湖匪跳水逃跑之外,江東軍俘虜了水寨中,留守的最後近五千湖匪。至此橫行巢湖十餘年,當年讓太守陸康束手無策的湖匪,從此徹底覆滅。
那些逃走的人,看到江東軍進佔巢縣後,並沒有施行絲毫暴政,在日後又都逐漸歸附回來。他們的機靈,使他們很快就成爲江東軍水軍的中堅份子。
只是那軍師陸賈在逃出太守府後,卻是在亂軍之中不知所蹤了。再次聽到陸賈這個老對頭的消息,卻沒有見到他的人影,不由讓孫策感慨萬分。
“這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這陸賈看來是前世的冤孽,這輩子來糾纏不清了。說真的我孫家怎麼你了,讓你恨得如此刻骨銘心的。真是莫名其妙啊!”
處處與孫策作對的陸賈,讓孫策感慨萬千。只能說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真是要講究緣份的。有些人一見如故,如膠似膝。而有些人卻似乎註定了,只能成爲不死不休的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