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還笑的出來，無知。”
凌妄的眼睛一直盯着孫悟空，今日當真是無比憤怒，不知多久，沒人將自己逼迫到如此地步了，這狂君已然是侵涉到自己心中最後的底線，沒有辦法，只能選擇誅殺，實在是怪不得旁人。
“時至今日，哭與笑還有什麼分辨嗎？難不成我哭兩聲，幾位便會放過我？”
孫悟空伸手打了打衣袍上沾染的雪花，面容無比輕鬆，就好像是在與友談話一般的輕巧。
“無稽之談，當你做出如此之事的時候，便知道聖器你帶不走，可現在連命你也一併帶不走。”聖靈王輕聲道，眼神無比之淡漠，在其眼中，這個生長在聖人墳墓的怪胎，根本不會多看旁人一眼。
因爲那是恥辱，堂堂一代大尊，面對這尚不過真仙之資，甚至還要低的凡俗之人的時候，竟然拿他沒有辦法。
莫過羞辱。
不甘心！這聖靈王不管是在墮聖嶺，乃至整個妖界都是名聲在外，估計敢如此的人並不多。這個狂君已然算是其中一個了，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
想要殺孫悟空的人很多，聖靈王是一個，凌妄閣主是一個，對他們來說，同這廢物耽擱如此之久，算是恥辱。
而凌妄閣主更大的是氣憤，被這小輩亂了心境，不可饒恕。
四殿下是一個，正如之前所說。孫悟空看不透這四殿下。同樣這位四殿下一樣是看不透，如此相像的兩人，自然是難以同存。正如孫悟空討厭他一般討厭着孫悟空。
聖女心中也起了殺機，從其身後的古樸神秘的鐮刀上便能看出來。鐮刀之上閃耀無上的黑光，如無數的冤鬼猙獰一般。自己作爲黑耀崖的聖女所接受的從來都是尊敬，尚未被人如此輕薄過，這孫悟空不該活着，因爲他犯了自己心底最大的禁忌。
久久未言的青城掌門也是一個，他本是修仙大門之主。理應爲德高望重之輩，對其而言。道便是心，而心也是道，不應有動。
所以之前孫悟空任意調戲與他，或者他夫人的時候。他都沒有說過其他的話，只因道心未動而已。
不過就算是一塊久不會言語的頑石，終究晃動的一天，這青城掌門一樣是動了殺機。
阻我道者，不應有存，礙我心者，理應當滅。
所做一切不過順勢天道罷了，怪只怪這狂君出現的太不是時候了。
“既然如你們所說，我今日必死。所以笑着也是死，哭着也是死，說來說去。難逃一死，何故還去糾結我是哭還是笑呢。”
“所以你便是看透了生死？”
“不是我看透生死，而是我深知我今日不會死。”
孫悟空擡頭，額前凌亂的黑髮被風吹開，臉上的笑容無比自信，當配上那如同星辰大海般的眼神的時候。衆人心底竟然萌生了一種可怕的想法。
他是認真的，同時他的笑容也是非常的自信。自信的可怕，好像面前根本沒有自己等人一般。
的確，孫悟空的笑容確實是無比的自信，就如同當初在花果山時的自信，稱尊猴王，就算是面臨着另外一個知曉者，孫悟空依舊是自信，因爲他知道，猴王只能是自己。
而孫悟空也只能是自己，這個是別人搶不去的。
“今日尚且如此，我不會死，不是你們無法殺死我，而是我今日還不會死。”
幾人望着孫悟空這笑容竟然隱隱有些害怕，不過隨後轉念一想，這區區一小輩，就算是心境如海般的龐大也只是如此而已，何須忌憚，不足爲慮！
孫悟空伸出手，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掌，托起無數的雪花。
其實孫小小的手指本來就是無比的修長白皙，本人之前很是怯弱，幾乎可以說是一點都沒有出衆的地方，唯獨這雙手，連女孩兒都會嫉妒的手。
真正的青蔥白玉，宛若柔荑。如今穿越到了異世，也可能是繼承了孫悟空的緣故，十指越發的纖細修長了。
“看來上天都算定你今日的宿命了，天降雪花，飄零落世，不爲其他，緣由就一點，送你去死。”
聖靈王雙眼淡漠，望着孫悟空。
不得不說這個狂君，是個天賦異稟的強者，如果給他時間，他一定能掙脫身上的枷鎖，超脫天地中。
他有這個資本。
“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了，如果給你時間，天下不知道能鎮住你的人還有多少，不過少年，我要送你一句話，年少方鋼當懂得隱忍與蟄伏。”凌波閣的凌妄此刻如同一位慈祥的前輩，面對孫悟空也起了惜才之心。
當然只要這狂君的脾氣和嘴能改改便好。
嘴上實在是太不讓人了，如此性格，難以在這亂世中活下去，很難很難的。
“此言我會謹記的，今後如果見到您的話，在沒有絕對的實力將你暴打一頓的前提下，我會選擇隱忍和蟄伏的。”孫悟空輕聲答道。
凌妄無奈搖頭，心中不禁罵自己，和這混蛋廢話幹嘛。現在心中竟然有了一個想法，和他說話說多了，恐怕會折壽的。
“哎，意氣方鋼，難以久存啊。”凌妄嘆息，沒有理會這孫悟空。
孫悟空望着漫天大雪，也沒有同這凌妄繼續鬥嘴，說來說去，活下去纔是最主要的。
“我喜歡漫天星河，我喜歡自由，我還有夢想沒有實現，我還有抱負沒有做到，我更有信仰沒有完成，所以我無論如何是不能死在這裡的。”孫悟空擡頭，雙眼透過漫天大雪，不知道是否看到了夜空中閃亮的星。
總之他開口了，不知是在同那幾位強者說話，還是在告誡自己。
這位沉默寡言的四殿下心中竟然越發好奇，也許是因自己和這狂君是一路人的緣故，也許是其他，總之心中旁無所想的四殿下竟然開口詢問了一聲。
“你在追尋什麼？”
孫悟空輕笑一聲，看似自嘲，徐徐說道：“我在追尋她的笑，還有她緊蹙的眉梢，還有...”
“還有什麼？”四殿下急忙問道。
孫悟空突然擡頭，目光狠辣，宛若寒霜，冷笑一聲道：“自然爾等之墳墓，不過這件事情並不值得我去追尋，且待吧，從今開始，爾等四人也算是過一日少一日了。”
四殿下眉頭緊蹙，不知道爲何剛剛這位狂君竟然沒有半點說笑的意思，可是憑他真的能闖過今日的死劫嗎？死無葬身，不，漫天不住的霜雪會替他遮掩的，這樣就夠了。
“說罷，你們打了什麼主意，讓我來猜猜看，莫不是一門心思對付我？先將聖器拿到手再說，可是希望你們多想一點，我的聖器只有一件，可你們卻有六個人，要如何分配纔好？是交給我岳父，還是德高望重的聖靈王？亦或是綠帽掌門？還是未婚妻聖女？”孫悟空伸手指着幾個人，輕笑道。
“住口。”四人異口同聲紛紛開口呵斥道。
就連那一向謹慎、寡言少語的青城掌門都開口呵斥一聲。
“登徒子，你若在如此出言不遜，我必然讓你後悔。”聖女伸手指着孫悟空呵斥道。
“果然，就算是遮着面紗的美人生氣起來也是美妙至極。”孫悟空嘴角帶笑，輕聲說道。
聖女將頭瞥向一方，不再理會這混賬，真的和他多說上一句話，都會折壽。
“好了諸位，這不過是此子的毒計而已，萬不能如此，我等就當做從未發生吧。”凌波閣閣主開口呵斥道。
孫悟空知道，僅憑這口舌並不能做什麼，根本拖延不了時間，說來說去，也只能算是如此了。
接下來應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無法避免的，不管自己做什麼，說什麼，都無法避免。
正如這雪一般，無人能阻止，飄飄落落。
地面上漸漸出現鮮血，不知道是因爲下雪之後，將之前已然印入地面的血液再次融化出來，還是如何。
“風從未停過啊。”孫悟空輕聲呢喃。
“毒子，今後我等再不給你任何的機會，你的宿命便會如同這雪一般，落下來之後，便會融化，遲早...泯滅。”
孫悟空面色冷靜，絲毫沒有其他之意，眼如星辰大海一般的深沉浩瀚璀璨。
面色波瀾不驚，誰人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爲什麼之前一直尖酸刻薄的人，竟然變得如此，如此冷淡沉靜。
“我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我只知道在這天下中，能殺死我的人很少，不是我死不了，而是我不能死！”孫悟空輕聲說道，似在告誡自己一般。
“那道要來試試看了，交出聖器，便免遭責罰，給你一個痛快。”青城掌門呵斥一聲，一掌凝聚無盡的靈氣，猛然揮出，化作一道滅天之掌朝着孫悟空打了過去。
不知是突然起了蕭瑟的風還是這掌氣之上凝集出來的寒風，竟然將無數的霜雪吹到孫悟空的臉上，讓人心寒...
“瑟瑟之風，竟然如此之冷，殺伐果斷，看來我的三寸不爛之舌是派不上用場了。”孫悟空嘆息。
“狂徒，你不是不懼生死嗎？你不是不能死嗎？看你如何應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