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敗俱傷的選擇導致宋晴和白潔茹一個重傷，一個輕傷。
王宇則在陽臺的躺椅上和衛雨桐通電話。
昨晚的事情雖然已經和老郭達成口頭上的協議，但出於謹慎，他還是想和衛雨桐交換一下意見。
電話裡的衛雨桐很安靜，只是偶爾在幾個關鍵點上問一兩句，等到王宇全部說完也沒有做出評價，只留下一句話：“我下午回魔都，你在譯林咖啡館等我。”
掛了電話，王宇皺眉。
難道自己的選擇錯了？
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去了一半，王宇索性回了公司去，一直到下午兩點左右才從果殼大廈出發，去往江灣體育場的譯林咖啡館。
吧檯裡還是那個小姐姐，按照王宇以往的性子，高低得和她開幾句玩笑，但是此刻卻沒有這樣的心情，一個人要了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靜的呆着。
四點不到，衛雨桐趕回譯林咖啡館，一起回來的還有郭媛。
“小曾，給我來一杯摩卡！”
衛雨桐一邊走向王宇，一邊向吧檯裡交代：“待會兒先下班吧，外面掛上今日休息的牌子。”
“這麼正式？”
王宇看着坐到他對面的衛雨桐愣了一下：“你那邊現在緊要關頭，早知道我去首都算了，省的你飛來飛去的。”
“那邊暫時進入僵持階段，米團也是夠頑強，雖然被我們打的節節敗退，但依舊能固守一部分市場份額，我都在考慮是不是要收場，畢竟現在的消耗大的我都覺得心疼！”
“你都覺得心疼了？”
王宇笑着問道：“一天多少？”
“這個數！”
衛雨桐豎起三根手指：“一天三千萬往上，最近這十天左右，三個多億燒沒了”
“我們難，他們更難！”
“反正主動權現在抓在我們手裡，而且我們還撐得住。”
衛雨桐顯露霸氣的一面：“是繼續還是停，我們說了算！”
聊着北方外賣市場爭奪的事情，直到咖啡館裡就剩下王宇、衛雨桐和郭媛三個人。
“我不該和老郭合作？”
憋到現在，可把王宇給難受死了，等到小曾一走，立刻一連串疑問：“你早上一點意見都不給，然後下午就飛回魔都這架勢讓我不多想都難！”
衛雨桐端起咖啡輕輕抿了幾口，等到王宇問完纔開口道：“選擇無所謂對錯。”
“？”
王宇愕然，不解的看着衛雨桐。
“復旦那邊的課開始了嗎？”
“嗯，一週上三到四節課，老師很有水平，我已經開過董事會，準備組建一個智囊團，邀請其中一些老師加入進去”
王宇不知道衛雨桐爲什麼突然岔開話題，但是既然她回來了，有的就是時間，話題總會繞回來。
“這個想法好，企業做到一定規模，是該組建專家學者類型的智囊團了。”
衛雨桐對於王宇這個想法表示贊同，但是誇讚之後話鋒一轉：“智囊團是爲企業未來方向的發展做定位參考，那麼你的定位又是什麼呢？”
“我的定位？”
王宇一下子被衛雨桐問住了，不由陷入思考中。
直到郭媛走過來幫衛雨桐續杯，發出的動響才把王宇驚醒過來。
但是王宇的眼神裡愈發迷茫。
“雨桐，你指的定位是哪一方面的？”
王宇苦笑着開口詢問：“我剛纔想了好幾種可能，但不知道是不是你所想的那種”
衛雨桐翹起嘴角：“你想複雜了。”
說完這一句，她示意郭媛坐到一旁：“在你印象裡，你家老闆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說完後似乎覺得問題太過寬泛，又加了一句：“在行事風格和爲人處世上！”
郭媛沒想到衛雨桐會問她這樣的問題，略作思考後準備開口。
但在開口前還是看了王宇一眼。
“實話實說！”
王宇這會兒也知道，衛雨桐這是在給他“號脈”，自然就要體現真實的一面。
“老闆他怎麼說呢”
郭媛得到王宇的許可之後纔敢大膽放口：“大局觀超一流的強，對於局勢的判斷也及其精準，心思縝密，佈局嚴謹，即便遇到困難，也常有神來之筆破局”
嗯，深得朕心，這個小秘書能處！
王宇在郭媛開口之際就向後靠到了沙發椅背上，他也想聽聽自己在別人眼裡的模樣。
“這是好的一面，你說的大致準確，我也有這樣的感受。”
衛雨桐在給予肯定之後又繼續道：“難道你老闆在你眼裡就沒有缺點？”
“啊”
郭媛眼珠子轉了幾圈，隨後看向王宇。
“別看他，看着我說！”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吧，我也想知道自己的缺點有哪些。”
衛雨桐和王宇再一次放口，郭媛總算放下包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老闆的性格和他的年齡似乎極度不相符合，有點過於少年老成的感覺，而且做事總是走一步，看三步，不是說這樣不好，總覺得.總覺得老闆沒有一點年輕人的血氣，喜歡居於幕後，而不喜歡站在前臺”
這些評判獲得了衛雨桐再次的認可，包括王宇自己都點頭，表示認可郭媛的說法。
“這行都是中性的說辭。”
衛雨桐看着郭媛道：“嗯，繼續說，可以深刻一點！”
安靜了片刻，鼓足勇氣的郭媛避開王宇這一面：“老闆性格里有極其矛盾的一面存在，有時候感覺他過於理想化，但是每當這種時候，他又總會自己調節，折中的退後半步.反正我到老闆身邊後就遇到過好幾次，總覺得他在害怕什麼.這方面會讓人覺得老闆有點慫！”
“.”
說實話，被人剖析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像郭媛這種很熟悉王宇的人。
大概是郭媛也覺得再說下去，王宇大概率會“惱羞成怒”，即便現在因爲衛雨桐在，不會表現什麼，但是秋後算賬是肯定的。
“總之就是覺得老闆是一個很矛盾的人，說好聽的叫少年老成，說難聽點.有點老謀深算的味道在裡面”
郭媛只肯說到這裡，最後頂多加了一句：“老闆特別好色，遇到好看的女人就心軟！”
但是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就覺得背後彷彿有把利劍在戳她，趕緊跑到另一邊的吧檯裡了事。
看着王宇追過去的目光，衛雨桐好笑。
“現在來說回我之前的提問，你的定位究竟是什麼？”
衛雨桐拉回王宇的注意力，看着王宇道：“或者說你對外展示的形象是一個什麼樣子，你有過思考嗎？”
“.”
“你瞧西方那些政治人物，一貫以之的對外展現出自己的形象，或親民，或強硬，或溫和這就是在找到清晰自我定位的情況下，打造出來的一種對外形象展示！”
衛雨桐看着王宇的眼睛：“你到現如今，也該有自己的清晰定位，然後由集團公關部門加以包裝，再輔以你自己的一些行動來加固，對外展現出一種固有形象來。”
看到王宇陷入沉思，衛雨桐繼續。
“還有，我所說的這種定位，是你基於自身的地位所形成的認知。”
衛雨桐這時候身體前傾：“你現在能清晰認知你自身的地位嗎？”
“我感覺你說出了兩層意思！”
王宇這時候終於開口：“前一層我明白了，就是我需要一個對外展示的形象，這個形象不一定是我真正的擁有或喜歡的，但必須清晰的向外界傳達出一個固定的形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繼續模糊下去，或強硬，或不可戰勝，或互聯網天才，或儒雅.不管是什麼樣子的，總歸要選擇一個。”
衛雨桐點頭，表示認可王宇的理解。
“第二層我對於自身地位的認知”
王宇皺眉道：“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所處的江湖地位？”
“噗呲！”
衛雨桐掩嘴而笑：“大致就是這個意思吧準確來說，就是泛指在你身邊一切社會關係總和中，你自身所處的地位。”
“所有的關係？”
“對，所有的關係，包括在家庭、朋友、親戚、商業圈子.等等一切社會關係！”
“我覺得還好吧？”
“不！”
衛雨桐收住笑容：“你嚴重低估了自己所在圈層中的地位！”
“不至於吧？”
“至於！”
衛雨桐認真的道：“比如在互聯網業界，你知道自己的地位嗎？”
“BYTA四巨頭之一？”
“說輕了！”
衛雨桐直言不諱的道：“在業界同行眼中，你是天才一般的存在，是屬於走在互聯網時代浪尖上的人物，從互聯網+的概念開始，再到共享經濟的提出，加上你引擎科技旗下的幾家另類賽道的高潛力企業，無一不在證明着一件事：在互聯網業界，你已經是站在最高處的那一個！”
“我？”
王宇點了點自己的鼻子，樂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這麼牛嗶了.”
“放眼全球互聯網業界那些大佬和天才，有幾個人能憑着一個概念，用一個剛註冊半個月的公司融資五千萬米元？”
“.”
“放眼內地，有幾個人能悄無聲息的每年投下幾百億去自主創新，就爲了一個有可能發生的對抗？又有幾個人能創辦出如此乾淨的企業，可以隨便任何職能部門兜底查而沒有問題？”
衛雨桐雙眼放光的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小男人：“又有幾個搞企業的，有你這般家國情懷！”
小小的譯林咖啡館裡一片安靜，僅留下三個人的呼吸聲。
這就是衛雨桐趕回來的目的，她在啓蒙王宇的上層視野，順帶幫他捋清自己目前的地位。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但是咖啡館的裡的三個人都沒有感覺到。
安靜之中，她和郭媛都在等王宇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