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發是新界一家電影院的老闆,雖然沒錢沒什麼背景,但一家優質電影院在手,也讓他羅織了不少的人脈,至少香港娛樂圈內大大小小的電影製作公司、電影發行公司他都瞭解,平時就守着電影院,什麼影片賣座,他就上映什麼影片。當然,大的電影發行公司找上他上映一些不怎麼賣座的影片,他一樣要上映,得罪不起啊。
幾年前,周發還不是開電影院的,只是個開超市的而已,後來見到電影市場那麼火爆,他也跟了進來,結果一進來才發現,尼瑪,坑了啊!
別看高票房的影片動輒三四千萬,但那只是極少數,絕大多數影片能有千萬港幣就燒高香了,幾百萬、幾十萬的影片一大堆,更多的是上映之後沒多少人看,然後放在倉庫吃灰的。他的電影院上映這些爛片,上座率一低,他賺的票錢還不夠維修費、人工費、衛生費等等開銷。
特別是95年之後,周發發現,電影生意是更加的難做了。
《我的野蠻‘女’友》這部電影,周發2月的時候就知道了,因爲是劉德樺的天幕公司出品,想不注意都難,但他很快就忘得一乾二淨,因爲劉德樺的天幕製作的影片可以直接和“爛片”畫上等號。
當然,這個“爛片”是相對周發來說的,電影人會說天幕製作的電影有內涵有藝術,但對周發來說,什麼藝術、什麼內涵,能當飯吃嗎?賺錢纔是最重要的啊,笨蛋!
只要不能賺錢的影片,周發向來是不屑一顧的。
萬萬沒想到,一個月的功夫,《我的野蠻‘女’友》這部電影就突然之間火了起來,大街小巷都在談論這部電影,報紙上也經常見到。
周發剛開始很納悶,因爲這電影是突然之間火起來的,毫無徵兆的。但很快,他又沒有在意了,因爲‘胸’脯拍得震天響,動起真格來是軟腳蝦的影片太多了,多到他都數不過來。這個念頭,他只認周興馳的影片,因爲周興馳拍了《賭聖》後,他就沒見過周興馳的電影不賺錢的。程龍在他心裡面的認可程度都要往後排,畢竟程龍拍過不少爛片。
直到進入4月份,一份來自中國星的請柬送到了他的手上,邀請他參加《我的野蠻‘女’友》的首映禮,他才突然意識到,這片子有點意思。在此之前,劉德樺的天幕製作的電影可從來沒有鬧出過這麼大的聲勢!
電影在香港街知巷聞,現在還要辦首映禮,這雖然不能保證影片一定大賣,但至少有了點可能。
動了念頭的周發在參加首映禮之前,特意收集了一下有關《我的野蠻‘女’友》這部電影的話題。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周發驚訝的發現,《我的野蠻‘女’友》居然是一本小說改編而來的,在網絡上非常流行,是第一部網絡青‘春’愛情小說,繁體版權還被《明報》買了去,即將出版,另外還有來自彎彎的出版社在和作者商談簡體出版問題。
“得去看看!”
周發很快就決定要去看看。
4月10日,《我的野蠻‘女’友》的首映禮在九龍海運戲院舉行。
周發趕到的時候,這裡已經是鮮‘花’錦簇、燈光耀眼,星光熠熠了。中國星老闆項強、陳蘭,天幕的劉德樺、李大偉,導演元奎、劉振偉、杜祺峰,明星演員樑朝韋、古天樂、萱萱等等,都是娛樂圈不容忽視的人物。
周發來不及感嘆,一個熟悉的人影進入了他的視線,寰亞的股東莊程。
周發連忙走了過去打招呼:“莊老闆,你怎麼也來了?”
寰亞雖然1994年才成立的,出品過的電影少得可憐,而且也不起眼,但創始人都是圈內知名人物,有力人士,尤其是那位林建越,那可是豪‘門’林家的次子,財大氣粗,拔一根‘毛’下來都是他身家的十幾倍。所以周發對寰亞一直都熱心的很。
有的時候,周發還琢磨着是不是考慮將電影院賣給寰亞得了,反正看林建越發展寰亞的架勢,不發展自己的院線基本不太可能。電影院賣給誰都是賣,賣給林建越這種大富豪,說不定還能多賣點錢。
莊程回頭一看是他,立即就笑了:“周老闆你不是也來了嗎?”他可沒周發那麼多心思,現在的寰亞舉步維艱,絲毫看不到崛起的可能。
莊程一直考慮過把劉德樺挖到旗下來,爲寰亞增添一員大將,但看天幕這段時間的表現,他的考慮多半要泡湯了。
所以,莊程最近很煩。
周發注意到了他的臉‘色’,所以識趣的沒有開玩笑,只是和他聊起了電影:“天幕這次的動靜‘挺’大的,看來是很看好這部片子了。”
莊程笑道:“我今天就是來學習的,學學人家怎麼做電影的。”
周發聽他話中有話,笑問道:“怎麼說?”
莊程看了他一眼,先是反問一句:“周老闆知道互聯網吧?”
等到周發笑着說:“知道啊。”
莊程才解釋道:“天幕的這部電影就是用互聯網宣傳的,以前可沒有一個人想到過用這種辦法來搞宣傳。時代在變了!”
周發聽得似懂非懂,問道:“這應該很好‘操’作吧?”
“是很好‘操’作!”莊程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不過,這些其實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理念,新‘潮’的理念。一味的跟在別人後面,是闖不出名堂的。所以這次過來,主要是學習來的。”
周發這才聽懂了,笑着說:“看來莊老闆是很看好這部電影了。”
莊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周老闆自己把握吧。”
隨後,兩人又聊了一會,然後就在工作人員的引領走進了電影院。
海運戲院是嘉禾院線旗下的一家電影院,經常被電影公司用來做首映禮的場地,所以中國星聯合天幕將《我的野蠻‘女’友》這部電影的首映禮放在這裡,並沒有讓他們感到吃驚。
一進去,大多數是熟悉的人,少部分陌生人是一部分是媒體記者和普通觀衆。唯一令兩人感到驚訝的是,熟悉的人裡面居然有陌生人在四處遊走,陌生的人裡面居然有學生。
“那一男一‘女’兩個少年人是誰?怎麼還有學生?”周髮指着對方驚訝的問莊程。
莊程想了片刻,然後就恍然大悟道:“學生應該是參加‘戀愛大過天’活動中被‘抽’獎‘抽’到的,那一男一‘女’,應該就是《我的野蠻‘女’友》的投資人和‘女’主角了。”
周發吃了一驚:“什麼,那個少年人是影片的投資人?他老爸是誰?”
莊程神‘色’複雜的說道:“哪有什麼老爸啊,他是單槍匹馬從泰國殺出來的!”
電影首映禮是電影上映前的最後預熱,也是檢驗電影在市場表現的一個重要測驗。作爲投資人,胡浩如果不參加《我的野蠻‘女’友》的首映禮,是說不過去的。所以,儘管他很厭煩逢場作戲,他還是不得不來。
娛樂圈明星、導演、製片人、發行商、影院老闆、社會名流,在劉德樺的引薦下,胡浩手牽着noon的手,一一上前招呼。
很多人,胡浩名字都沒聽說過,聽說過名字的,譬如樑朝韋、杜祺峰等人,胡浩也沒有多熱情,都恰到好處的笑着打招呼,然後該幹嘛幹嘛。
“巴甲,我一定要學白話,聽不懂你們說話的感覺真的很不好。”落單的時候,noon苦惱的在胡浩耳邊低聲抱怨道。
胡浩笑着回了句:“其實我只是客氣而已,並沒有和他們‘交’朋友的打算。”
noon愣了一下,旋即就吃吃的笑了起來:“你好壞啊!”
聽着這麼一句帶有歧義的話,看着noon千嬌百媚的容顏,胡浩忍不住心下一‘蕩’,就要開口調笑幾句。
劉德樺突然帶着兩個人走了過來,向他介紹道:“這位是莊程先生,寰亞電影公司的股東,這位是周發先生,新界的電影院老闆。”
莊程笑道:“恭喜胡老闆,預祝電影大賣。我是莊程。”
“叫我老周就好了。”周發笑着自我介紹了一句,然後熱情的伸出了右手。
“謝謝兩位賞臉光臨,我叫胡浩,你們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胡浩笑着和兩人握手,目光在兩人身上打量,然後就轉移到莊程的身上。
劉德樺和他們說了幾句後,就去招呼其他人去了。
寰亞電影公司的大名,胡浩當然聽說過,也知道這家公司會在未來成爲香港碩果僅存的幾家電影公司之一,而且是發展最良好,影響力最大,潛力最大的一家。後來的《無間道》、《志明與‘春’嬌》、《頭文字d》、《天下無賊》、《夜宴》、《集結號》……等等一系列在中國造成巨大影響的大片都有寰亞的身影。
胡浩這段時間在香港,除了拍戲之外,更多的是調查如今的華語娛樂圈情況,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寰亞。
令胡浩比較驚訝的是,寰亞現在只不過是小有名氣而已,拍攝的都是一些低成本影片,在香港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力。要說有,那也只是林建越個人的關係而已。在如今的香港娛樂圈,寰亞帶着些許小清新,是塊小鮮‘肉’,和後來的大鱷根本是兩個不同的存在。除此之外,寰亞在電影製作上並沒有多少實力,寰亞的實力在於電影發行和投資,因爲寰亞的七位創辦人,要麼是發行方面的能人,要麼是投資方面的能人。
在某種程度上,寰亞只是比他多了發行的能力!
“聽說胡先生是內地人?”莊程笑着問道。
“沒錯,我是粵省人。”胡浩答道。
周發笑着恭維了一句:“胡先生真是年少有爲啊。”他聽莊程說過,胡浩沒有依靠任何人,單槍匹馬的從泰國跑到香港來打拼,這讓他有些佩服。
胡浩笑着看了劉德樺一眼,說道:“不是我年少有爲,如果沒有華哥的提攜,我估計要在泰國被我的那些債主‘逼’得跳河了。”
周發吃了一驚,旋即就笑道:“胡先生說笑了。”
胡浩沒有解釋,問他道:“周老闆一直在開電影院嗎?”
周發苦笑道:“說來不怕胡先生笑話,我以前是開超市的,後來生意不好做,我才改行開電影院的,沒想到現在……”
胡浩驚訝的看着他:“開超市生意不好做?不會吧?”
“爲什麼這麼問?”周發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的神‘色’不似作僞,真的要懷疑他是不是再諷刺他了。
莊程也好奇的看着他。
胡浩頓時無語,直接伸手一指北方,回答道:“在我老家,每一家超市基本上都是人流如織!”
周發和莊程對視一眼,周發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發明大王那麼大生意,說沒了就沒了,我這小胳膊小‘腿’的,還是算了吧!”
胡浩聽得眉頭一皺,雖然不明白他說的“發明大王”是誰,但連‘蒙’帶猜也能夠猜到周發是在顧忌政策問題。
莊程見他不明白,於是就解釋道:“發明大王是黃金福,發明了中文bb機、手提跑馬計算機、中英文股票機很多東西,還搞了漢字編碼,現在是星光電訊集團的老闆。你們內地人應該聽過星光的廣告,星光傳呼,八秒響機,數字顯示,一望就知。他前幾年和內地搞無線通訊,投資了幾十億港幣,結果一道政令下來,全部泡湯了。”
胡浩聽得有些吃驚,心想:“真的假的?有這麼流弊和倒黴的人?”
bb機這玩意,胡浩只在影視劇裡見到過,現實生活中根本就沒見過,因爲他開始懂事,知道了解外界信息的時候,小巧玲瓏的手機已經普及了,bb機徹底成爲了歷史。其他什麼手提跑馬計算機、中英文股票機,聽上去就不明覺厲。漢字編碼這玩意,胡浩也是不明覺厲,只知道這玩意有很大用途,但要說用來幹什麼,他還真不知道。
不過,無線通訊這玩意他知道,cdma嘛,電信就是用的這種技術,和移動的g**是兩套標準。
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一個“發明大王”和內地搞cdma,這要是搞成了還得了,後世的電信玩什麼?
胡浩也明白了,爲什麼發明大王的幾十億港幣會泡湯,尼瑪,這是涉及到國家安全的玩意,你一個‘私’人也想搞,去資本主義國家搞還差不多,在社會主義中國搞,這不是壽星老上吊——找死嗎?
到2013年後或許有可能,那個時候會有‘混’合所有制改革,不過控股啊、‘私’有化啊這種讓人眼熱心跳,喉嚨發乾的事情,做夢的時候想想就好了,現實中是不會發生的。中國的文化是集權文化、官本文化,資本神馬的老老實實當你的四等人好了,“士農工商”這話以爲是開玩笑的嗎?
莊程見他不說話,好奇的問了句:“胡先生認爲內地市場大有可爲?”
胡浩笑着說:“是啊,大有可爲,寰亞有進入內地的意向嗎?”至於周發這種前怕狼後怕虎的人,他懶得多費口舌解釋。
莊程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搖頭:“沒有!”
“騙鬼呢!”胡浩心下暗罵,表面上卻一臉惋惜的說道:“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還想如果寰亞有進軍內地的意向,我準備找寰亞合作呢。”
莊程笑着敷衍了一句:“以後肯定有機會的。”
……
和莊程等人分開後,noon問胡浩道:“你真打算和寰亞合作,還是你只是在敷衍他?”
胡浩道:“我是真打算和寰亞合作,寰亞有發行和投資的能力,還有巨大的財力,正是我現在欠缺的,也是天幕欠缺的,和寰亞合作,我們可以彌補這方面的劣勢,寰亞也可以彌補在電影製作方面的劣勢,算得上是優勢互補。”
noon想了想,一針見血的說道:“中國星怎麼辦?”
胡浩驚訝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沃娜特,你真好!”
noon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你太小看我了!”
十五分鐘後,嘉賓全部來齊了,首映式也正式開始了。
先是劉德樺代表天幕講話,然後就是歌萊美派過來的一名監製講話,接着就是劇組成員上臺表演節目。
最後,隨着影廳內的燈全部熄滅,一道藍‘色’的光束照‘射’到大銀幕上,《我的野蠻‘女’友》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