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劉健鼻孔出氣,道:“一會在找你算賬!”
說完,劉健拿起書桌上的固定電話,憑藉着記憶撥通了他所帶班級班長侯文的手機。
本來這件事就是由他交代侯文去辦的,結果侯文這小子居然連人都沒有叫齊,雖然以這位小班長的性格不太可能違揹他的命令,但是不管怎樣,現在那些曠課的學生沒能來齊,那就是侯文的責任。
劉健心裡想着一會怎麼臭罵侯文一頓,一定要好生責備其辦事不利,如今他心裡正是氣頭上,看見新來的學生就覺的不順眼,如今更加的火大了。
電話撥通。
那頭傳來侯文的聲音:“喂,劉老師嗎,有什麼事。”
劉健氣不打一處來。
還好意思問我什麼事?
“你小子........”
還未等到他開口臭罵對方一頓,門口處突然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四位正在等待着訓話的學生被聲音吸引,那些低着頭的,神遊着的,還有像楚劍輝這種心不在焉的紛紛扭過頭去,看向門口。
大夥第一時間還覺得是某位新老師來找劉健呢,心中有些慶幸。
爲啥呢。
因爲有其他老師過來,說不定劉健這傢伙就會礙於情面,少罵幾句唄。
自從他們幾個來到政教處已經過去快一個鐘頭,在這一個鐘頭裡面,這位叫做劉健的老師真的說了無數句罵人的話,而且還盡是些髒話,完全沒有一位身爲老師的基本素質,初始時他們幾個本着不想得罪對方,免得畢業後拿不到畢業證的心態,默默承受着這些折磨人的謾罵。
但是人都是有脾氣的,任誰被罵這麼久,也會爆發的,現在他們就有些扛不住了,只想着早些離開劉健的辦公室,再也不想看見劉健那張臭臉。
可惜,他們想多了,以劉健的人品,他在整座理學院裡人緣很差,基本也就跟那些擁有的職權的老師走的比較近,平時沒幾個老師會來找劉健。
那麼外面敲門的是誰呢。
當然不是老師。
而是我們從科大跑到外面,又從外面跑回科大的李牧同學。
“咚咚咚。”
門外有再一次傳來敲門聲音。
劉健同樣被吸引了注意力,連想罵侯文的心情都沒有,直接掛斷了電話,說道:“誰啊。”
話音剛落。
辦公室的門就打開了。
李牧閒庭信步的走了進來。
進入辦公室之後,李牧隨意的掃視了一圈。
目光直接落在的站在四人之中的楚劍輝身上。
兩人相視,皆是一笑。
只不過李牧笑得比較名下,兩排大白牙都露出來,而楚劍輝由於剛剛被警告過,嘴角一抿,顯然在那拼命忍住笑意。
兩位難兄難弟。
一位是常年逃課的浪蕩子,一位是基本不上課的小子,其實在來這裡之前,李牧早就有預感會撞上楚劍輝,畢竟楚劍輝和張季禮兩個也是經常不來上課的,只不過沒想到居然只有楚一個人,看來張季禮估計是走了狗屎運,突發奇想的跑去上課了,這纔沒有被抓住。
楚劍輝等人所站的位置正對着劉健辦公桌,幾個人由於站了一個鐘頭,腳踝有些痠痛,趁着有外人進來,劉健注意力被吸引,皆是趁機扭了扭腳踝放鬆一下。
李牧則徑直走到楚劍輝一旁的位置,站在那,直面劉健。
“我有讓你進來嗎?”劉健眼中佈滿陰霾,低沉着說道,剛纔他也以爲是理學院裡有老師找他,整座理學院裡會主動來他辦公室裡的基本都是院裡的領導,所以爲了顧及他那所剩不多的“形象”,他原本打算就此讓那些曠課的學生回去,改天再找過了痛罵一頓。
沒想到居然進來一個小傢伙,那副窮酸的模樣跟領導完全沾不上邊,不用想也知道,這個人就是那位遲到的曠課新生。
“你就是李牧是吧!進老師辦公室連一聲招呼都不打?這點禮貌都沒有,你還上什麼大學!”劉健上來就直接開罵:“你有沒有家教,你家裡人難道沒有教過你什麼叫做尊重嗎!”
劉健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罵起人當真是毫不留情。
說別人沒有禮貌,不講尊重,其實他剛纔罵人的帶上家人,顯得更加沒有尊重,現在仗着自己是老師的身份而說出這種辱沒別人的話,反倒滿口充滿仁義道德,尊師重道了。
“看你這幅模樣,穿着跟個乞丐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我辦公室裡進來個要飯的,長得也像個要飯的!這種窮酸樣,不努力讀書,整天在那曠課,難道以後真的想去要飯啊,要不要現在老師先賞你幾百塊,去買幾身像樣點的衣物。”
劉健越罵越兇,剛似乎完全沒有要顧忌對方感受的意思,剛纔對方進門是無視他的眼神,令他感到非常不爽,極其憤怒。
這種漠視的眼神,就像是劉健平時在走廊裡碰到的那些理學院老師的眼神一模一樣,帶着一絲厭惡和嫌棄。
在理學院,雖然衆人老師對他的行徑有些唾棄,覺得劉健是理學院的害羣之馬,玷污了學校的名聲,但是劉健自己卻是過的心安理得,滋潤瀟灑的,他自己是從來不服在乎這些,畢竟他打心裡也不願意跟那些普通老師來往。
只是,這種不以爲意,也僅僅侷限在同一職位的老師身上,現在一個小小學生居然敢當着他劉健的面,公然看不起他,簡直無異於是在羞辱他。
什麼曠課,什麼遲到的。
劉健現在纔不在乎,他只想臭罵這位學生一頓,甚至想上前抽對方几個大嘴巴子。
說完,他從抽屜裡拿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上面寫了不少東西,有些潦草。
翻到筆記本中頁,劉健說道:“李牧從九月開學至今一次課都沒來上過。”
說完,他冷笑一聲:“你小子能耐啊,別人曠課都是一次兩次,你就厲害了,一次都沒上過,我現在就告訴你李牧,就你剛纔的那種態度和開學以來的表現的,我這門課你掛定了,而且到畢業都別想通過,還有你們其他幾個人,也全都一樣,既然不喜歡上課那都全部別上課了,以後的期末考試都別過來考了,老子是不會給你們通過的。”
連帶效應。
現在劉健絕對面前的幾位新生都十分不順眼,尤其是這個李牧,剛在一直是那種目中無人的樣子,實在是令人火大,所以他絕對動用他手裡最強大的武器,直接判定這幾個新手期末成績不合格,甚至連補考的機會都不想給他們。
這樣的做法,無疑是判定了幾位新大學生的死刑,擺明了就是要告訴他們,江南科技大學的學位證不要想拿到了。
轟。
幾位背靠在白牆之上的新生只覺得腦袋暈沉沉的,完全不敢相信。
他們忍受這麼多年的謾罵,不就是爲了希望不要觸怒面前這位高校教師,好讓自己能夠順利的畢業嗎。
現在!
他們纔剛來學校報到幾天而已,就讓這位老師給記恨上了,而且直接告訴他們四年之後的學位證沒辦法拿到了,這可如何是好。
“劉老師,我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不來逃課了。”那位叫做的張燁的小男生焦急之下聲音也不再打顫,十分迫切的哀求道。
“我們以後一定努力上課,請劉老師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另外一位穿着紅色動漫寸衫的小年輕也跟着說道,他叫董琿,也是同個班級內逃課的一員,只不過有些特殊的是,他並非是有意逃課的,相反他之前一直都是準時上課的老實人,從來沒有逃過任何一節課,除了現在這一次。
那天董琿感冒了,還在醫院看病了,腦袋暈乎乎的,也沒有去跟老師請假,想着一節半節沒什麼關係,被叫到辦公室之後,他也試圖跟劉健解釋,甚至連病例和醫生開的藥都一起帶過來了,但沒想到這個劉健畜生這麼變態,就是不給聽他的解釋,絲毫不講人情,現在居然還要令他畢不了業,這就像是他上着班,生了一場病之後,回來發現自己被人炒魷魚一樣,真的是無比的難受。
只可惜。
劉健可不會在乎學生難不難受,他也不在乎這些學生因爲什麼原因而曠課,無論你是存心逃課,或者說,是因爲意外而不能前來上課等等因素。
他纔不管。
如今,他就是心情不好,就是存心要整這羣舉報他,無視他,背地裡還在討論他的臭小子一頓。
管你是什麼理由。
這一招對於大學生來說確實很管用,先前那些對他愛理不理的學生們,現在一個個都緊張的要死。
不過也有例外。
在場捱罵的五位逃課學生之中,有三位看着就十分焦急,但是有兩位就顯得的淡定的多。
其中楚劍輝就是其中一個。
他家裡條件好,文憑這種東西對於他而言,雖然不能說是無關緊要,但也不至於像其他人那樣看的這般重要,反正他家裡有的是錢,之所以來學校讀書,也只不過是想繼續享受作爲一名學生的短暫生涯,拿不到畢業證這種事情,最後也就回到家裡被長輩罵上一兩句,無傷大雅。
楚劍輝之後的人生道路基本就已經被家裡安排好了,沒有文憑,無非就是出國花點錢鍍金一下,回來就繼承打理家族企業,以後路子無須擔心。
所以他才這樣淡定,不過他雖然對於丟掉文憑的事覺得無關緊要,但是他和班裡其他同學感情不錯,其他人顯然不具備這般優渥的家庭條件,很多時候一個重本的文憑就是一個敲門磚,所以如果因爲這檔子事而讓幾位新大學生丟掉學位證,那就顯得太過於殘忍,且不近人情。
想到這,他不禁看了看一旁的李牧,自己這位舍友看着有些沉默寡言,而且當日在夜總會裡大展神威,更是令人覺得其背景神秘,但是在之後的宿舍幾人的聊天之中,他也算略微瞭解到,李牧的家境其實一般。
楚劍輝終究只是一位普通人,哪怕家裡再有錢,也跳脫不了普通人的範疇,所以他理解的李牧的神秘,也只是在普通人的範疇之內,所以,一張文憑,他雖然不看重,說不定在他舍友內心是無比貴重的東西。
於是,他往前微微走上一步,擡起頭,有些義憤填膺的說道:“劉健老師,我覺得你這樣的做法實在太過分,身爲一名高校教師,從開學到現在,你上課的時候從來沒有未我們講解過任何有關的知識點,純粹就是讓我們在那裡看書,然後在課堂上講述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你的上課質量如此低劣,卻又對我們要求如此嚴格。
雖然我們曠課是不對,爲此出於作爲一名學子的覺悟,在這裡我們幾位像你道歉,但是你作爲教師,出言辱罵學生,而且利用教師職務的便利威脅叫囂讓學生無法順利畢業,我認爲你這樣的行爲,實在稱不上一位合格高校導師。”
本來他對於這位叫做劉健的老師就沒多少好感,適才劉健辱罵學生家人時,他就覺得十分氣憤,現在在多種情緒的夾雜下,他也不想去顧及對方身份,直接開口將心中不快一吐而盡。
“我不是一位合格的導師?”
劉健一聽,怒極而笑。
笑罷。
劉健猛地一拍桌子,忽的站起,指着楚劍輝鼻子破口大罵道:“老子不是一個合格的導師,難道你是,一個本科都沒畢業的臭小子,敢質疑我的知識素養,你算什麼東西!”
他胸膛起起伏伏,氣的不輕,如同鼓足氣的皮球好像隨時都會爆發一樣,怒吼道:“楚劍輝是吧,你以爲家裡有點錢就敢這樣跟我說話,我告訴你,這所學校就是理學院院長親自過來也不能拿我怎樣,一個小地方的土大款,還覺得自己在G市有點能量?在這所學校裡我一根手指都能捏死你。”
學生撕破臉皮。
老師也暴露本來面目,如果說劉健之前的說話還有有所顧忌,生怕說的太過直白被有心人抓住馬腳,現在他則是毫無顧慮,直接出口威脅起學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