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來了!”
有人喊了一嗓子,立刻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整齊劃一的把目光都聚焦在了緩緩挺穩的大奔上。
沈紅櫻不禁有些心裡不安,這正是白熱化的時候,紀墨這個老闆出現真是不太合適啊。
漁民們安靜了也就是剎那,然後有人振臂一呼:“找老闆說理去!”立刻一呼百應,上百漁民去把大奔團團圍住,鬧鬧哄哄的喊着讓紀墨還他們公道。
紀墨本來想下車的,可是被這麼多人一圍,反而下不來了。不知多少隻手掌在拍着車窗車前蓋車尾,“噼裡啪啦”的拍打聲再配合上一張張扭曲的面孔,不知怎的讓紀墨一下子想起了前世看的電影《生化危機》。喪屍們圍着車子時,不就都是這樣的嗎?
這樣一想,紀墨沒着急,反而樂了。
他也不急着下車了,乾脆掏出香菸來叼着點燃了一支。
沈紅櫻這時候急忙指揮着警察上去排開人羣,好讓紀墨能出來。可是這時候羣情洶涌,那十幾個警察根本就連人羣內部都擠不進去。
紀墨慢條斯理的吸了兩口煙,透過車窗正看到柳眉倒豎的沈紅櫻,看沈紅櫻氣呼呼的樣子,紀墨不禁笑了。
一邊車窗緩緩的搖了下來,圍着車窗的漁民們都稍微停了下來,看紀墨要怎樣。卻見車窗搖下來之後,卻是一隻白淨的手捏着幾條玉溪。
漁民們都是一愣,不知道這大老闆是想幹什麼。沈紅櫻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紀墨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誰知道紀墨卻是把煙麻利的拆分開來,高喊道:“老鄉們都別激動,來,抽支菸冷靜下。”說着他先遞給最靠着窗子的一個漁民一條玉溪,然後把剩下的捏在手裡向後邊的漁民喊了一嗓子:“後邊的老鄉,接住嘍——”
說着紀墨把手一撒,天女散花般幾條玉溪就飛出去了。漁民們頓時都舉起手去接天上掉下來的香菸,有人接到了咧着牙花子樂,但緊跟着又被別人搶了去,瞬間引起了一片騷亂,只是紀墨車窗口這裡倒是冷清下來了。
那玉溪二十多塊錢一包呢,一條就是兩百多塊,那年頭不少出來在海邊打工的,比如在飯店當服務員,一個月也不過才賺三五百呀。
而且漁民們平時抽的,大多是三塊錢一包的三塔,可能過年的時候家裡擺上一包紅河待客。至於玉溪,從來都是他們渴望的奢侈品。別說玉溪了,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抽過幾次紅塔山的。
紀墨就趁他們去爭煙的空當上,下車,縱身一躍,跳到了車頂上,隨意的一坐,拍拍頂棚跟劉愛軍說:“按喇叭!”
“是。”劉愛軍答應一聲便按響了喇叭,拉着長音的喇叭頓時把漁民們的注意力又給調集起來了。
沈紅櫻老遠的跟紀墨目光一對視,瞪了紀墨一眼,卻又忍不住笑了。自己這個小老公,還真是鬼主意多着呢。自己剛剛帶了人都沒能疏散了人羣,沒想到紀墨這麼一下子就做到了。
漁民們發現紀墨坐在車頂棚上,便都又圍攏了來,紀墨便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人們:“認識一下,我就是這翡翠島的老闆,從今以後七十年,這翡翠島都是我說了算!老鄉們有什麼事兒,說給我聽聽!”
他這一放話,立刻漁民們七嘴八舌的又鬧鬨起來了,簡直比菜市場還鬧鬨幾倍,根本聽不出來誰在說什麼。
紀墨剛想再拍頂棚讓劉愛軍按喇叭,忽然有個漁民站出來說話了,他說話還挺有號召性,幾句就讓別人都閉嘴了,就他一個人說。
紀墨一看,喲,還是有組織有紀律的呢。這就好辦,揪住一個人來。把這個人搞掉,人們自然就散了。
那個站出來的漁民高聲喊:“老闆!你是有錢人,俗話說窮不與富鬥!我們這些窮人是不敢亂惹事,可是你們扣我們的婆娘就不行!我要求你們放人!你們要是不放人,我們就不讓你們施工!我們還要到縣政府去告你們!告不倒你們我們就天天給你們搗亂,看你有錢人能不能賠得起!反正我們有的是閒人,有的是時間!”
紀墨樂了,到縣政府告我?縣政府說了算的,可是我媽!
不過紀墨抓住了那漁民話裡的問題所在,厲聲喝道:“扣你們的婆娘?怎麼回事?爲什麼扣人?”
這時工人裡邊的隊長站出來喊:“老闆!這事兒可不能怪我們啊!是他們派婆娘半夜三更的來偷東西,什麼水泥沙子都偷!連我們伙食棚的大鐵鍋都被她們給偷走了!我們連着被偷了兩回,後來晚上埋伏起來等着,就抓到了他們的婆娘!才抓了幾個人而已,昨晚就扭送到黃金海岸公安分局去了,結果一大早他們就來這裡鬧事……”
紀墨一聽心裡就冒火,他知道海邊人野,可是偷東西這算怎麼回事兒?
“放人放人!”漁民們一見不佔理,便仗着人多又鬨鬧起來了。
紀墨狠狠一跺腳,劉愛軍立刻又按喇叭,尖銳的喇叭聲立刻把漁民們的吵吵聲又壓下去了。
“要放人可以!但是,誰偷了我東西的,就給我還回來!”紀墨厲聲喝道:“偷東西是違法行爲!你們偷了東西,還要阻礙我們這縣委縣政府大力支持的工程!你們還把法律放在眼裡麼?還把縣委縣政府放在眼裡麼?”
這大帽子一壓,頓時就把漁民們的激情給壓下去了。紀墨這話夠重的,沒人敢接口。但是馬上他們開始耍賴了,仗着人多吵吵嚷嚷的,就是要紀墨放人才肯罷休。但是退還東西的事情,就沒人提了。
刁民!
真是刁民!
紀墨怎麼可能慣着這臭毛病?
今天要是放人了,這些無賴刁民不知道還要猖狂成啥樣。還不得跟耗子搬家似的把這裡買的原材料都偷走了呀?
紀墨趕過來本來是想講理的,可是——
對於講理的人,紀墨會講理。對於這種蠻不講理的人,紀墨也一樣會玩橫的。
紀墨馬上對沈紅櫻喊道:“謝謝警察同志們的干涉,但是這事情我們自己可以協商解決,辛苦你們大老遠跑過來,謝謝了。”
沈紅櫻有點不明所以,紀墨這麼說是在趕人走嗎?她可是因爲是紀墨的事情才這麼大老遠趕過來的,這又回去?回去倒是沒什麼,可警察不在,紀墨能搞的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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