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比自己還小,閱歷沒有自己高,靠着總編的關係進來的小白臉,居然像個長輩一般教導自己,那種口氣,讓陳峰感覺前所未有的屈辱感籠罩着自己。
“說得自己好像會寫散文詩一樣?說的一套一套的,你能寫出來嗎?”陳峰冷哼道。“這是田哥親自點要刊登的文章,豈是你說不過就不過的?”
“我之前已經說了,文章不過關,田忠過來也沒用!”
“很好,我就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讓我的文章不過!”陳峰一把將稿子從林若楓手中抓過來。“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面,若是稿子沒問題,等田哥過來,我就算是告到總編那裡去,也要把你辭了,免得讓文學社錯過更多好文章!”
說曹操,曹操就到。
此時田忠吃過午飯回來,陳峰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喊着:“田哥,田哥,你可得來評評理!”
“怎麼了?”田忠瞧得陳峰,不禁問道。
“田哥,你昨晚交代我寫得文章我寫好了,可是這不知道哪冒出來的審讀編輯,居然不給過,我跟他理論幾句,他卻說即便是田忠來了,也不給過。”陳峰告狀似的說道。
田忠眉頭一皺,瞄了一眼林若楓,旋即拿着陳峰的稿子看了起來。
寫得不錯,跟《海燕》很像,比起林意寫得那些散文詩好一些,雖不知道林若楓爲什麼不給過,但是早就看他不順眼,此時卻讓這樣一篇好文章錯過,更加有些輕視。
陳峰這篇文章是田忠安排的,加上三木的《匆匆》,想要一舉創造紀錄,結果林若楓殺出來,居然讓《雄鷹》不通過,這不是斷自己財路?
想到如此,田忠不禁怒由心生,對着林若楓道:“林編輯,我看這篇文章算的上是篇佳作,連林意寫得那幾篇都不如,你這樣胡來,即便是和總編有些關係,這種損害文學社的事情,你也擔當不起。”
林若楓笑了笑,這田忠一來就給自己扣上一頂大帽子。“田編輯,文章質量不過關,我不給通過,這是對文學社有利,怎麼在你那裡則是變成了有害?莫非是田編輯不想着文學社更好?”
田忠一愣,想不到林若楓反扣了自己一頂帽子,便道:“文章擺在這裡,你說不好就不好?”
旋即,田忠聲音大起來:“你拿給衆人看看,看下這篇文章好不好!”
“田哥,怎麼了?怎麼吵起來了?”
軍事文化類編輯朱宇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
奇聞怪事的金居興、時尚類王小丫等一衆編輯圍觀過來。
似乎早料到田忠和林若楓會鬧矛盾,所以衆人都打着看熱鬧的心思圍過來。
“各位編輯,我是田哥手下的寫手,田哥親自讓我寫一篇散文詩,而我也竭盡全力寫了出來,然而這個新來的編輯卻是胡說八道說質量不過關不給過,希望各位能幫忙評評理!”
陳峰說完,田忠將稿子遞給一衆編輯。“大家看看吧,我是找不出這篇文章有何不妥。”
“我感覺不錯!”
“有些意思,一些語句讀起來很激動,佳作啊!”
“是呀,這種文章算得上佳作了,一般都是作爲頭版的!”
一衆編輯議論着,只有王小丫笑眯眯的靠近葉子欣。“子欣姐,那個林編輯又有麻煩咯!我看了陳峰的文章,確實寫得不錯,雖然有嚴重跟風《海燕》,但是比林意那邊的寫得好多了!”
葉子欣淡淡一笑。“他說得對!”
王小丫一愣,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誰,不禁納悶道:“子欣姐,你什麼時候對他這麼有信心了!”
葉子欣笑道:“因爲他說得有道理啊!”
王小丫:“......”
“怎麼樣林編輯,你還要堅持你的想法嗎?”田忠輕蔑的問道,一個靠着關係進來長見識的小白臉,也只能靠着這樣的手段引人注目一下了。想着若是林若楓表現的誠懇,未嘗不可以拿一些不重要的文章給他漲漲閱歷,現在田忠決定,以後所有的稿子都不會給他審讀了。
“田編輯,寫手不會寫散文詩就算了,連你這個編輯都不會看!”林若楓搖頭道。
“你說什麼?”
“你有好好看過《海燕》嗎?你有好好看過講述散文詩的文章?虧這些文章還是在文學刊上發表的。”林若楓輕蔑道。“上面將散文詩解釋的清清楚楚,田編輯居然還不能理解,難怪連這種學得皮毛的散文詩也稱之爲佳作,田編輯,散文詩你還不懂呢!”
聽到林若楓的話,田忠眼中冒出了怒火,最後一句赤裸裸的在諷刺自己不會看文。
自己做了近十年的編輯,審覈的文章不說一萬,也有八千,這樣的閱歷居然被一個剛出校門,靠着關係進來的小子給蔑視。
“哈哈哈,好!”田忠怒極反笑。“照林編輯這麼說,想來是很懂散文詩,那麼不如請林編輯做一首散文詩來教教我怎麼寫散文?讓大家看看,林編輯的散文詩有多麼厲害,連《雄鷹》這篇佳作也無法過關!”
“田忠發飆了,這是要撕破臉的節奏啊!”
“那《雄鷹》寫得不錯,新來的小子故意找茬,想要引人注目,田忠怎麼能不給他一點教訓!”
“說的也是,給個新人一點教訓也好,免得時不時找茬!”
“田忠這招狠吶,這個新來的小子能做出什麼散文詩吶!”
“年輕人,心高氣傲很正常,不過這散文詩才興起,不少人都還沒有研究透徹,他一個應屆畢業生,唉!”
聽得旁邊一種編輯的竊竊私語,田忠冷笑着望向林若楓。“怎麼?林編輯剛纔不是在高談論闊,現在卻萎了?我們可是洗耳恭聽你的散文詩呢!”
“子欣姐,這田忠好狡詐,散文詩若是能夠隨便做出來,那陳峰也不必模仿《海燕》了!這下那個林若楓夠難堪了!”王小丫輕聲道。
葉子欣聞言,不禁擔憂的看了一眼林若楓,只見林若楓同樣在看着自己,心不禁猛地跳了一下,卻聽見了林若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裡的豔影,
在我的心頭盪漾。
軟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蔭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
沉澱着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篙,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裡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爲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