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慶想得老丈人既然知道的這麼詳細，那一定是佈局好的，滿懷希望地看着他。
周孝正得意地看着女婿，指了指桌上的茶杯。
張國慶秒懂，屁顛屁顛地加上熱水，試了試溫度，遞給他，“爸，你先喝，慢慢說，我們不着急的。”
“臭小子！”
平安再怎麼聰明，他也不懂這裡面的厲害關係，樂呵呵地看着他姥爺和他爸。
周孝正喝完後，接着說道：“你還記得你們剛到京城第一年，嬌嬌替我給老戰友匯錢吧？她那會是廣撒漁網，只要搭上邊的，天南地北的撒錢。”
張國慶笑着點點頭，“那會她說一是積德，替你感激老天；二是有些錢分散開不會給人抓把柄。”
周孝正得意地誇道：“我家嬌嬌行事從不給人留把柄，別人沒想到的，她全部後路都謀好。不是我誇自己女兒，一般女孩子沒這麼大智慧。”
張國慶強忍笑意，立即點頭附和。
“嬌嬌這幾年除了退回來的匯款單，有人接收的，她一直沒停止資助。金額看似很少，可幾塊錢在農村是救命錢。
六零年，也就是前年，有個叫何大柱的寫了封信給我。當時我沒在意，基本上嬌嬌贊助出去，經常會有人給我來感謝信。
結果，我一打開看，當時就愣住了。何大柱在信裡告訴我，他很感激我的雪中送炭，去武/裝/部打聽了我的情況，知道如今過得不錯，很是高興。
回去跟他娘就提到我，結果說到我娶得是林新生的大女兒，他娘就當場失態。他再三勸說，他娘終於吐出實話。
你丈母孃不是顧如意親生的，而是瞞着在外打戰的林老爺子，從外面抱回來的丫頭片子，她說當時孩子又白又胖，她還懷疑顧如意是偷來的。
何大柱在信裡說，他想了幾天，覺得還是要告訴我，他擔心林老爺子要是發現女兒不是親生的，對我不利。”
張國慶聽了這裡就有數了，“你擔心媽的身世有什麼把柄在顧如意手上？”
周孝正點點頭，“我很懷疑顧如意的用心。那老女人不會平白無故的替別人養孩子。何況那會林愛國都五歲了，她就是讓林老頭知道生了死胎又有什麼關係。
唯一讓她在意的就是錢。那個年月孩子又白又胖，逃不了爲錢。而有錢的人家爲何不要孩子還給錢？那問題就複雜了。
現在有你丈母孃在我們兩家中間牽連着，她不會說出真相斷了兩家的關係。可將來她要是抱着魚死網破地纏着我呢？還有她很多次讓林愛國找我過去見她，我懷疑她一定有什麼話想當面威脅我。
這信看了後，我讓人去見何大娘，開始調查顧如意的事情。別人不知她的底，可我們家老太太她知道啊，她連顧如意有個胞姐都瞭如指掌。
我順着這個線索，發現顧如意她親姐曾經懷着身孕逃跑，加上嬌嬌跟我說過她媽什麼大姨小姨的給她一筆遺產。
這事就很明瞭了。顧如意能威脅我的也就是你媽的身世。可她也太小看我，我還會給她留把柄？
既然她當初隱瞞着你媽的真實身世，那我就順其自然幫她掃乾淨尾巴，讓你媽成了真正的撿到孩子。
就算她說你媽是她姐的親女兒，證據呢？誰不知道顧如意家就她一個女兒。這事既然要捅就得我來捅開，發展趨勢就得我掌控！”
張國慶聽得直點頭。確實要如此，暗自慶幸他老丈人提前破局，要不然他們一家子真要蹲牛棚了。
這事到這裡不難想出，他老丈人一直就等周老太太去世，算計着借老周家這把刀出來使用。刀光一閃，什麼鬼怪全都露出真面目。
如今是一舉三得。
老周家欠的他們父女的還了……林家恩怨是非斷清，再無瓜葛……丈母孃的身世也沒了隱患……
想到這裡，張國慶哀怨地看着他老丈人，這心眼比梭子還多。他這輩子怎麼鬥得過？他媳婦不是又得被他發配？
周孝正斜了他一眼，“快收起你那表情，別讓平安學壞了！”
平安聽了咯咯地大笑。
張國慶嘆了口氣，“爸，我什麼時候能鬥得過你？快給我上課吧。要不然我媳婦又要跑哪裡找不到了。”
周孝正樂得呵呵直笑，“沒出息！學習就是爲了防媳婦跑的？放心吧，這次嬌嬌回來，爸也捨不得讓她出去。話說，沒了嬌嬌在家，家裡都不像家了。”
“對對，還是讓她回來吧。不是說兩個月嗎？快到時間了。”
“我也想媽媽了。”
周孝正點點頭，“快了，出去沒這麼方便。不過，聽說她表現很不錯。施大申在我前面誇了好幾次，我理也沒理他。算算時間我們這邊處理好，她也要回來了。”
你看，你看。
張國慶就知道他老丈人時間安排的好好的。現在他恨不得抓着顧如意使勁甩到天邊去。這老妖婆走了，他媳婦就回來了。
深夜幾聲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打破了書房內溫馨的氣氛。
周孝正看了看腕錶，伸手抓起話筒，不待開口，對方已經講述。
“周首長，你夫人正在總醫院急救……”
老式的電話筒裡傳出的聲音在書房內擴散開來，驚得張國慶嗖地站起來，伸腿就往外跑。
“爸，我去喊王哥開車，平安照顧姥爺。”
平安緊緊抓住周孝正的手，揚着脖子望着他，眼裡含着淚珠期待地望着他。
周孝正抱起孩子往外走，自言自語道：“別怕，你姥姥會沒事的。你姥姥一定沒事！她命大的很。那麼多大炮都轟不死她，她一定沒事的。前兩天還說等放假了我們帶你去南方玩……”
張國慶跟小王幾個人剛從後面警衛室跑出去，還沒來得及起動車子。一眨眼看到他老丈人抱着孩子出來，後面跟着的陳嬸跟着他們往外跑。
關鍵時刻，他沒顧忌什麼孩子在深夜別去醫院陰森地方什麼的。見他老丈人雖然面上平靜，可從緊緊抱着孩子來看，他還是在意丈母孃的。
“嬸子，你在家等我電話。”
說完，張國慶讓小王快開車。看了眼老丈人，他也沒去安慰。現在醫院內情況如何都無從得知，說出的話就是噪音，都是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