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母樂顛顛地往大女兒張美麗家走去。這一路過去，有幾位老大娘都向她打聽金娃娃是不是搬家？得知她是張國慶他娘，都拉着她誇他家小五。
“娘，你咋來了？小五沒遇上你？”張美麗看着她進來，驚訝地往她後面看看。
張母往裡面看，沒發現老伴和孩子們，“你爹他們呢？小五被他老丈人帶去吃酒席。家裡現在只有嬌嬌帶孩子。你先別忙乎，等你爹他們回來，跟我去小五家，給我打下手。春明回來讓他和孩子們都過去。”
張美麗拉她坐下，端給她杯熱水。看着樂呵呵的母親，“不用，家裡已經準備好。孩子們過去太吵。娘安心坐着，爹馬上就回來。他說帶喜子他們去供銷社找黃家大舅打聽些事。我問他，也沒回我。”
張母點點頭。她心裡明白他爹是不放心老大，想去找老大大舅子打聽。看看這客廳，她終於想起上次忘記的事情。
“美麗，你跟娘說說，咋暖屋日子改了改？是不是你公公那出事？還有你這院子咋改了？上回就想問你，後來被你打岔給忘了。”
張美麗剛好有滿肚子的話要和她娘說說，這會一聽，頓時拉起她到她臥室。
說起暖屋，她就一肚子氣。他們夫妻讓公公給挑個日子。等她公公選好日子通知張春明幾個哥哥。結果隔天，幾個兒媳婦上門說這天家裡都有事，能不能再挑個日子？好吧。那就重新挑。剛好這院子買過來，他們夫妻打算整修院子。
還沒幾天，張春明大嫂二嫂上門了，讓張春明帶帶家裡侄子。說是張春明家院子大，先讓她家小兒子住他家，看看城裡有什麼活幹。
他二嫂就哭窮，一直求他們夫妻借點錢給她，說是彩禮錢缺了兩百多。說他大嫂借了她家一百，張春明家裡條件最好，怎麼也要借給她一百五。張美麗當時就氣炸了。總共才三百元的彩禮錢。還老大家借給老二家一百，當她是死的？
當時張美麗就說，自己沒錢，剛好要找大嫂要錢。既然大嫂都有錢借人，那大嫂家裡該不缺她那麼點小錢。說得老大家的臉紅紅的，不敢再吱聲。
老二家的，就一直唸叨張春明當初上學花了家裡多少錢。什麼有出息了，不能忘本。氣得張春明只說他跟着她們回去，找他爹算算。看看是他哥哥們花費的多，還是他賺的多？他上學還打小工賺錢貼補家裡。沒結婚前跟着他師傅賺的全部交給他爹。怎麼就忘本了？他買個院子安身，怎麼她們就這麼看不順眼？自己家怎麼就條件最好？手下三個兒子一個閨女，就靠他們兩口子那點工資，有什麼錢多出來的？
老實人一發怒，嚇得老大家的拉着老二家的趕緊溜了。
本來以爲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可沒幾天，她公公過來問是不是和老大他們吵架了？他們夫妻連忙解釋。
後來才知道，那兩個妯娌她們回去跟自己男人說，自己倆人來縣城看看新院子，被張春明趕出門了。連來這要求借錢、借住什麼的都沒提起。
當時她公公氣咻咻地回村了。後來託人說過三天暖屋，讓他們夫妻倆通知親家、親戚。還沒等他們夫妻倆通知，他公公親自上門說再等等。等幾個兄弟空閒全聚聚，好好聊聊，別忘記都是親兄弟什麼的，說了半天，意思就是讓他們夫妻倆再等等。等他們過來再辦暖屋。
氣得張春明只說讓他們都別過來。來了也不接待。他暖屋又沒收禮，白給他們吃，還擺架子，愛來不來。最後張春明直接說院子都買了快一個月，再不搬家孩子們都睡不好，連同事們都打趣他什麼時候給人喝酒。他家不能等了。日子就定在下禮拜天。讓他爹通知一下，愛來不來。
張母聽了哈哈大笑，看大閨女氣得眼淚都出來了，聽聽外頭沒人，低聲說道：“你傻啊。你真夠傻的。你男人哥哥都這德性，那纔好呢。你男人又不傻，還不知道只顧自家？你可別插手進去。他們幾個兄弟怎麼鬧，你都別說話。親兄弟還是親兄弟，你是外人。”
“我纔不管，誰願意搭理這些破事？都燥死人了，說了兩次暖屋，都沒影。你說他們家怎麼這麼多事？我看我公公有點糊塗了，老想幾個兒子幫扶着。可你看看這可能嗎？從我公公上次過來後，我們都沒回去。孩子他爹說就看他們來不來？不來就斷了人情往來。來了也別搭理她們。”
張母聽了，想了想，幽幽地說道：“我算是知道爲啥小五一直要準備暖屋禮了。連嬌嬌都說了好幾次讓我在她屋裡隨便挑了。他這麼聰明該知道是你婆家出問題，想給你撐腰。難怪他老說家裡最虧的就是你，最苦的也是你。娘都沒你弟弟細心，往後小五給你出面，你隨他。給你什麼，你就接着。他就是想給你撐腰。”
張美麗愣了楞，急急說道：“撐啥腰？我家裡我說了算。你私底下可得讓他省着點。他們兩口子咋過日子都不懂。倆人手鬆的很。以前是不停的給肉，現在又開始不停給孩子錢。我剛就聽喜子說他小嬸給他們零花錢讓他們去供銷社。娘，你勸着點。光咱們家下面就十來個孩子，一人兩塊錢，就是我一個月工資了。更不要說大伯和小叔家的下面那些孩子。誰禁得起這麼霍霍？”
“哈哈……”張母哈哈大笑，白了她一眼，“你以爲除了你們親哥親姐四個。小五和嬌嬌會對他們這麼好？你放心吧。嬌嬌心裡有數。青山媳婦她們帶着孩子去嬌嬌屋裡，嬌嬌只給一人一顆硬糖。”張母沒說的還有很多，沒打算告訴她。
她最滿意這個小兒媳婦一點就是分得清裡外、懂得輕重。比如周嬌只會偷偷告訴她，她姥姥給了多少洗三禮，對別人是絕口不提。看她手鬆，偏最貴重的全偷偷藏着。就像年底回去拿嫁妝，她絕口不提。周老弟拿她當命根子，私底下給的就沒聽她提起。
“那就好。我還想和她說說過日子該怎麼過。以後住得近，我時常去看看，多盯着點。可別好心隨處撒沒好報。”張美麗滿意地點點頭。她家小五手鬆的很。她得提醒嬌嬌，可別錢放在小五身上。
張母不敢直視這傻閨女。她怎麼生出這麼個傻閨女？她真不想聊下去。生怕自己忍不住拍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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