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52:24 本章字數:3515
都以爲慕明德的案件會持續上三五個月，至少也是十天半個月，但實際上，慕明德很快便被處死了，其家眷族人也是在極短的時間內該流放的流放，該做官奴的做官奴。-
宋凌軒和何覺如做起來是一點沒含糊，該怎樣就怎樣，基本沒有留任何情面，即便慕明德爲官數十載，牽連甚廣，不過有一個極大的好處，慕明德的子嗣幾乎沒有一個聯姻成功的，因此倒也沒有親家的問題要處理，唯一的慕仙靈早就死了。
全部慕氏的人，除了兩個人之外，其他人都沒有例外。
而這兩個例外的人中，沒有衆人以爲宋凌軒會全力護住的慕離，反倒是吳氏和慕仙瑤兩人。
這是吳潔然求情的，只求將他的女兒和孫女送回去而已。吳氏瘋了，慕仙瑤瘸了，即便送回到吳府也沒有任何用處，肯定也是遭受白眼的，不過到底吳潔然顧念這父女之情，吳氏也是給吳家爭了許多面子的，纔將她們接回去。
吳潔然算是宋凌軒登基即位的重要功臣，因此，宋凌軒鬆口了。
而慕離則和另外三個人一起，被送到了太師府上，這一日是二月二十五，天氣已經開始回暖，寒冬已經過去，包括在冬天裡發生的那些事情，都過去了，這算得上是風和日麗的一天。
被送來太師府的四個人，兩個丫頭，兩個小廝，另外三個都不是相府的，而是其他府邸的人，這是宋凌軒親自安排的，何覺如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都是要將這些人領入府中的。
太師府相比相府真的是樸素太多，不僅是裝飾擺設上的樸素，連帶整個太師府都不那麼大，頂多有相府的四分之一，像類似毓湖那樣的人工湖就更不會有了，一切從簡，夠用就好的感覺是十分強烈的，畢竟整個太師府，只有何覺如和何雨霖兩個人而已。
若修建得最好，最佔地方的，是何覺如的演武場，這個地方是慕離小時候經常停留的地方，在這裡，何覺如是交了她不少東西的，習武、排兵佈陣、各種武器。
慕離停留在這演武場的門外，回想着，曾經何覺如也算是在用心教她，雖然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宋凌軒的要求，也許是在做戲吧，但那時候她真的認爲何覺如是對她好的，恩重如山，直到他押着她的副將壓着她親近之人出現在千鳥關下勸說她自盡。
那一刻，也許她的恨意都沒有那麼強烈，到聽到宋清淺所說，聽到蕙蘭姑姑死在她手上。
從一開始，他對她的教導也不過將她當做工具而已，他是爲宋凌軒辦事，但他不是那些死士，死忠，他文韜武略樣樣精通，精明狡猾，並非一個好控制之人。他用心培養她和宋清淺，表達了那麼多的情誼，其實是爲了他自己而已，給他自己留下的後路，他雖沒有明說，但意思應該是她們是屬於他的，雖然爲宋凌軒賣命，但在實際上最終應該聽命與他。
可宋離一心只有宋凌軒，沒有宋清淺那麼多心思是揣測別人，迎合別人，所以也許她就早是何覺如的眼中釘肉中刺了，而她自己卻一點兒也不自知，甚至也許當初宋清淺在審問陳思聰的時候說她多次在任務中陷害慕離，根本就是她和何覺如一切做的。
“你想什麼呢？快走，何太師還在等着呢。”來帶領他們這個小廝的一個管事見慕離在演武場前面駐足，不耐煩的出聲提醒，“你們都是官奴，我不管你們從前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在從前的地方權勢多麼大，但現在，你們就是我太師府上的一個僕人而已，這裡可輪不到你們來擺架子，耍脾氣。一會兒見到太師，給我規規矩矩的，否則鞭笞板子，都按太師府的家法來。”
“是。”四個人都齊刷刷的回答，這個管事是錢管事，算得上是太師府上比較得勢的人。
本來，這種來小廝的事情何覺如是犯不着自己操心的，不過看來自己的到來，是讓何覺如十分重視的，大約他也沒有想到宋凌軒會這麼安排，直接將慕離安排到他的府上來。
沒有再停留，很快便到了何覺如等待的偏廳中了，他手中拿着一本書卷正在研究着，臉上的表情倒十分冷靜淡然的，連帶錢管事去彙報有人進來了，他也只是微微點頭，保持沉默，並沒有多說什麼。
幾人在這廳中站着，只是等待，大約站了接近一個時辰，另外幾個人都有些站不住了，何覺如才放下了手中的書卷，看向了他們，目光鋒利刺人。
“你們兩個小廝去馬廄，馬廄一向缺人。藍衣服的丫頭去廚房，至於你……”何覺如吩咐完了另外三人將目光落到了慕離的身上，“你說，我該安排你去哪兒好呢？”
何覺如對慕離的到來，顯然是頭疼的，他不知道這是宋凌軒的意思，還是慕離的意思，更不是特別明白爲啥，只有一些沒有根據的猜測而已，慕離也掩飾得很好，喜怒不形於色，是宋凌軒對他有所想法打算監視或除掉，還是慕離想要找他報復？
如果是放到別處，要弄死她也沒有那麼難，可是放到自己這裡，如果她出事，只怕宋凌軒是要怪罪的，他不敢揣測宋凌軒會怎麼做，但是以現在宋凌軒對慕離的態度來說，他絕對不能將讓慕離在他的府邸出事。
他是要她的命的，甚至還殺了蕙蘭，現在不但不能殺她，還有保證她在他的府中不出事，這怎能叫他不頭疼，不糾結，他需得想個法子，將她不着痕跡的處理了。
從前是不確定她是不是宋離，隨手殺了蕙蘭，可後來根據宋凌軒對慕離的態度，依舊她一手將整個相府給推倒了，還有細查之下的重重蛛絲馬跡，現在他也基本上信了她就是宋離，如果真的是，他必須先下手爲強，否則宋離是會找他報仇的，而且，本來一開始，他就是要殺掉宋離的。
“但憑何太師吩咐。”何覺如還在想着，便聽到慕離說了這句話。
慕離現在十分平靜，只所以要以官奴的身份進來，便是如此，是通過宋凌軒的安排的，也就是何覺如不敢明目張膽將她如何，雖然也有許多防不勝防，但這就是機會。
太師府守衛森嚴是遠遠超過相府的，她如果不從內部着手，只怕是根本就不能進來的，要做什麼也不可能，更別說殺了原本就武功高強老謀深算的何覺如了。
做何雨霖的侍婢，是曲折路線，因爲何覺如唯一不會防備的人，只有何雨霖而已。她相信何雨霖知道她來太師府一定會來找她的，不用她提出什麼，何雨霖的性子，她還是瞭解一二的，固執任性霸道好勝心強，作爲曾經擊敗過她的慕離，她不會視而不見的。
“聽從我的安排嗎？”何覺如慢慢的重複着，還是盯着慕離，“負責整理演武場的沙袋和……”
“爹，爹”何覺如的話還沒有說完，何雨霖銀鈴般的聲音便響起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爹，你在這裡嗎？太好了，好不容易我纔得到這個消息呢，聽說慕離來了？”
何覺如的表情沉了沉，他是漏算了他女兒這個問題的，他知道何雨霖和慕離之前也是多有交集，也知道比武上慕離是贏了，只是卻忘記了想一想他女兒的性子，怎麼可能對慕離善罷甘休呢？在聽到何雨霖的聲音的時候，何覺如便意識到了。
“哈，果然來了。”何雨霖在慕離的面前站定，擡起下巴，努力形成居高臨下的姿態看着她，“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一日，成爲官、奴。”
何雨霖的最後兩個字說得又輕又慢，帶着強烈的輕視的感覺，有一種痛快在裡頭一樣。
慕離沒有說話，早就習慣了何雨霖的樣子了，既然知道她是什麼樣子，又何必與她一般見識。曾近她救過她之後，還以爲兩人會有一定程度的改善，但實際上，有的人即便偶然相處好一點，骨子裡頭的東西還是不會改變的，她從來瞧不起別人，她眼中只有自己，這就是她的本性。
“雨霖，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要騎射嗎？”何覺如說道，收起了他的擔憂，帶着慈愛說道，“對了，你的騎馬裝買好嗎？添置幾套新的，從前的不要了吧。”
“嗯，買了四五套。”何雨霖隨意的說道，頓了頓，又道，“父親，我的那個騎射師父不要了，沒用，我現在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何覺如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慈愛暗淡了下去，她怎會不知道這個“合適人選”是誰呢，慕離曾經在田靜敏別院的後院上贏了她，還救了她，她一直唸叨着要強過她的，也不知道是誰給了她主意，她之前就說過要叫慕離來太師府，讓她跟着她學，當時他是阻止了，想必慕離也沒有答應。
現在好了，慕離送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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