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49:18 本章字數:3694
二十七日清晨,慕離起了個早,今日午膳之後就要去獵場了,她即便再不願意,都還是得前往。Ш Ш Ш .
“小姐的傷勢恢復得很好,已經結痂了,小姐不是說傷口裡面發癢嗎?該是在長新肉。”婉兒給慕離塗藥膏的時候道,“小姐真不同凡人,這樣的傷口卻從未叫痛,而且傷口好得這樣快。”
“藥好,還有你們照料得好。”慕離笑了笑。
“還有江先生的藥方。”婉兒頓了頓塗抹藥膏的動作,“江先生原本吩咐奴婢不說的,但是奴婢還是要告訴小姐你,這幾日雖然江先生沒有見你,但是卻每日都有來詢問我你的傷勢,並以此更換藥方。”
慕離趴在枕頭上愣了愣,她倒是沒有想到江濤還來過好幾回,更想不到他來了還不見,果真是無聊。
“江先生也不嫌麻煩,每次都開了兩份藥方,還親自送的藥材來,吩咐不同時間讓奴婢一定要煎熬給你喝。”婉兒繼續道,“說是這樣小姐才恢復得更快。而且,聽說來了新丫頭,還讓奴婢一定要看好藥,不能讓旁人插手。”
兩份藥,慕離可以理解,一份是治外傷的,另一份則是清理她身體中的毒素的,調理心肺。
只是,他還親自送藥材來,這又是爲何?是擔心還有人在藥物中對她下毒嗎?
心底有些莫名的情緒涌上來,腦中浮現了江濤那棱角分明的臉,俊朗是俊朗,但太過嚴肅,不苟言笑。
“江先生,是個好人。”慕離覺得從她的嘴裡要說一個人是好人,真的很難,可現在她說出來了,雖然覺得舌頭和嘴脣都有些彆扭。
“是啊,比言秋少爺對小姐還好。”婉兒補充了一句,“老天待小姐還是好的,現在老爺也十分關心小姐了呢。”
溫言秋來看過她好幾回,只是兩人之間確實無話可說,慕離不是活潑的人,溫言秋大約總記着原來的慕離,不知該如何面對現在變化這樣大的她,也放佛不知道說什麼。
“拿命去拼的關心。”慕離輕嘆了一聲,拉回了思緒,婉兒已經塗好了藥,正打算給她穿衣服,“等一下婉兒,別忙給我更衣,你幫我看看。”
慕離突然坐起來,此時她正好穿着肚兜和襲褲,她下了牀,站在婉兒的面前,將兩臂也張開了,轉了一圈。
“看、看什麼?”婉兒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看我身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沒有,或者是引人注意的東西。”慕離語速很快,她身上一定有什麼,是玉笙寒想看的,大腦在快速的轉動着,“我有沒有胎記,或者什麼印記在身上?”
婉兒愣了愣,然後快速站起來,也不多問,也轉着圈看着慕離。
片刻之後,站在慕離背後的她突然有些驚訝的出聲了:“小姐的左邊肩頭有一點硃砂紅,米粒大小,應該是人爲點上去的,而且、而且,這硃砂紅好似還是一個很精細的圖案。”
“圖案?什麼圖案?”慕離詫異,米粒大小的硃砂紅還有圖案?
“是一種什麼花的圖案,奴婢認不出來。”婉兒幾乎是貼在慕離的肩頭在看了,“這是什麼東西?是白姨娘給小姐你點上去的嗎?”
“不知道。”慕離搖搖頭,不過心中卻十分明白了一點,玉笙寒要看的就是這個,她那日在遊船之上,穿的是舞女穿的沒有袖子的舞衣,必是被玉笙寒瞥見,但他看得不真切,所以纔會想要再看。
這硃砂紅若是白笛點上去的,是否是某種家族的標誌?
慕離知道一些大家族在孩子出生的時候,會在其身上留下特殊烙印,作爲識別這個孩子是否爲自家骨血的標誌,那白笛是某個大家族的人,出了變故才落魄到了慕明德這裡?
白笛張揚跋扈,誰都敢動,這是不是也說明她的出身並非一般人?
而白笛的家族還極有可能是玉笙寒認識的家族,或者說,可能是樑國的某個大家族?
慕離的腦中轉過數個念頭,不過片刻之後已經定下心來,即便是又如何,白笛已經死了,既然她流落戲院,要麼是家族破落,要麼是被家族拋棄,她也不存在什麼認親的必要。
那麼她到底是哪個家族也不必糾結,玉笙寒大約也只是一時好奇而已。
“小姐,這到底是什麼?”婉兒還是十分驚訝,“怎麼會在你肩頭,是否要去問一下老爺?”
“不,不可。”慕離搖頭,壓低了聲音,“這件事情切不可聲張,除了你我之外,也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
“是。”婉兒點頭,突然又道,“可否要奴婢幫你打聽一下宋國大家族中可有這種硃砂紅印記的習慣?”
婉兒的反應果然快,慕離讚歎,想了想,點頭道:“也好,你去打探一下,但一定要隱秘,我怕有什麼不好的牽扯,給了吳氏做文章的機會。不過,依我的猜想,宋國之內該是打聽不到。”
玉笙寒知道的,多半該是樑國的家族。
“奴婢明白了。”婉兒點頭,“奴婢喚紅玉上來給小姐洗漱,奴婢去替小姐熬藥和領膳食。”
說罷,婉兒下去換了紅玉上來,爲了防止被人繼續下毒,慕離的飲食全是由婉兒一手負責,新來的六個丫頭沒讓她們插手。
“那些丫頭們現在如何?”慕離一邊穿衣服,一邊問紅玉。
“一個個的都精得很,都是府中待了挺久的人了。”紅玉一臉惆悵,“小姐,夫人也真是會挑,這些人壓根兒就不是來伺候小姐的,而是、而是……”
“監視我的。”慕離替紅玉把話說完。
“特別是那兩個被撥來給小姐做貼身侍婢的大丫頭,雀兒和蝶兒,整日裡說要見小姐,要伺候小姐,想插手婉兒的事情,給小姐熬藥或者拿膳食,又說晚上要替小姐守夜,早上要替小姐更衣。”紅玉撇着小嘴兒,十分不爽快,“說奴婢和婉兒兩人忙不過來,真是的,往日裡奴婢和婉兒兩個人不是把小姐伺候得妥妥當當的。”
“早就料到了。”慕離並不在意,“等去了獵場回來再見她們吧,現在任憑她們鬧着,就說我不見,我也習慣你和紅玉,不叫別人插手,都說是我說的就好了。”
“是。”紅玉點頭。
“還有,這次獵場,你和婉兒都隨我一起去,這裡就留給她們折騰,省得你們見了也心煩。”慕離又吩咐道,“紅玉,我讓你幫我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沒有?”
“當然準備好了。”紅玉笑眯眯的說道,去摸了摸給慕離裝洗臉水的桶,從中摸出了一把帶着刀鞘的短刀,“小姐,奴婢找的城北最好的鐵匠師父按照你的要求打造的。”
慕離欣喜的接了過來,這短刀和匕首的長短大小差不多,是她上一世暗殺的時候最喜歡用的武器,也是量身打造的,輕便而且很好攜帶隱藏,刀身薄,鋒利無比。
“不錯。”慕離彈了彈刀刃,滿意的道,這是在發生了刺客一事之後,她便讓紅玉去着人打造的,現在要去獵場,帶着剛好。拿着剛剛婉兒準備讓她穿的靴子比劃着,正好能藏在短靴之中。
“小姐帶着刀子,奴婢也覺得安穩得很呢。”紅玉膽子一向大,笑眯眯的道,換做是婉兒的話,少不了又是一番擔心。
“小姐,江先生來了。”正在擺弄着短刀,門外是一個丫頭的聲音,倒不是婉兒的,捏着嗓門,聽着便難受,“奴婢蝶兒特地來請小姐下去。”
慕離皺了皺眉頭,將短刀藏於枕頭下,叫紅玉守在上面,就說收拾衣服,自己則開了門。
門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丫頭,樣貌平平,不過生了一雙大眼睛,十分機靈的模樣。看着慕離出來,雖然沒有搭理她,她也亦步亦趨的跟着到了樓下小院,很是殷勤。
江濤立在院中,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慕離也沒有多少熱情,兩人招呼之後,便在院中的桌旁坐了下來。
“蝶兒,你走開。”慕離伸出手讓江濤診脈,瞅了一眼在旁邊一眼不眨看着的蝶兒,很直接的說了一句,“我不喜歡你一直盯着看的眼神,真想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話說得鋒利凌烈也夠直白,蝶兒哆嗦了一下,猶豫了片刻,只得退開到了一邊去。
“你對丫頭向來如此?”江濤嘴角抽動,問了一句。
“我對別人家的丫頭從不客氣。”慕離冷冷的道。
“她到底是個丫頭,你一個姑娘,不該說如此狠辣的話。”江濤說道,手指在慕離的手腕上移動着。
“江先生明眼人,又何須我多做解釋?我不是良善之人,這相府中,良善之人只會被啃得骨頭渣都不剩。”慕離乾脆利落,“江先生如何看我,我不想知道,也不必奉勸我什麼,你我道不同。我只想將江先生看做一個有慈悲之心的大夫,那請問大夫,我的身體狀況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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