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52:26 本章字數:3580
“你要清理登記？”何雨霖又重複了一邊，蹙眉，似乎是在爲自己尋找可以反駁的臺詞，“你是覺得我交給你的東西，我心中沒數嗎？我有什麼，我清楚得很。”
“小姐是應該記更重要的事情的，這些瑣碎的，可以交給我們下人來處理。”慕離依舊是平和的態度，再次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鑰匙，“而小月作爲管理這兩個房間的人，也必須心中有數，所以，不管小姐是否再吩咐，清理登記是必要的。”
“你！我沒有叫你做，你不需要做，你這是在多管閒事。”何雨霖說道，態度凌烈，甚至還有憤怒，慕離看似都是順着她的意，但偏偏就叫她彆扭得慌，一定要發泄出來，“我是小姐，你是丫頭，我說什麼你做什麼便是。”
“小姐說讓我管理衣物首飾，我是想爲小姐做好的，所以才提出了清理登記，這樣纔不會有遺失，這是做小姐吩咐的事情應該盡到的本分。”慕離爭鋒相對，“如若小姐執意不肯，那請小姐當着另外兩位姐姐的面答應，如果小姐想要什麼東西，而這兩間房間裡頭找不到的話，不能怪罪於我，我會小心看管，只是我也不知道有哪些，是不是已經被前人給弄丟了的。”
她可不想讓何雨霖抓到把柄，她既然冒險選擇了到太師府上來做丫頭，要生存活着就得小心翼翼，何雨霖再怎樣囂張跋扈，處理丫頭的時候，到底還是要找一個理由的，再加上，何雨霖還想要跟她學習騎射，只要不讓她找到把柄，那麼她被處罰得太嚴重的可能性就小，不過刁難是必然的。
“雖我是奴婢，但也不願意隨意替人承擔罪過。”慕離又補充了一句，和何雨霖對視着，她看到了何雨霖捏起了拳頭似乎是恨不得揍她的樣子，不過她到底是按捺住了，沒有出手。
“小姐您在這兒呢，剛剛灑掃的時候，在這房間門口發現了這個。”正當這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響起，“這藍海珠並不易得，想必是小姐的。”
“這真是小姐的耳環，找了好久了。”站在何雨霖身後的其中一個丫頭說道。
慕離也回過頭去，看到了方纔走過來的說話的這個女子，乍一看好似是四五十歲了，滿頭的銀絲，佝僂着身子，手中還拿着一個掃把，穿着素淨的葛布衣服。
不過細細看她的臉，卻覺得她沒有那麼大的年紀，頂多三十多歲，臉上的皮膚很光滑，一點皺紋都沒有，甚至連斑都沒有，而眉眼十分清秀，樣子好是再年輕十來歲，鐵定是個大美人，再加上她剛剛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不疾不徐，不卑不亢，給人的感覺十分舒服。
不僅僅是舒服，看着她的時候，慕離甚至還有一絲絲的熟悉感。正盯着她打量着，對方卻突然看向了她，朝着她微微一笑，這暖人的笑容充滿了善意的笑容，讓慕離突然有一種她在做什麼壞事被人發現了的感覺。
“果真是這一對藍海珠，我還以爲找不到了呢。”何雨霖瞅了一眼，這東西倒是她倒是很喜歡的，看過之後，她又將目光放到了那女子的身上，“樑媽，不是說了，雖然名義上你是我院中灑掃，但實際上你不用做什麼嗎？我院中這麼多下人，叫她們做便好，你好好休息。”
“多謝小姐。”那樑媽依舊是那樣風輕雲淡，寵辱不驚的態度，不過她頓了頓，突然補充了一句，“小姐，您的衣服首飾該清理盤存一下，否則丟了什麼都不知道，沒得讓人鑽了空子，這可就不好了。”
說完之後，樑媽也沒有多少說什麼，便一步三搖的離開了。
何雨霖站在原地，憋了半晌，終於對慕離說了一句：“行吧，你就把我的衣服首飾都整理一下好了。”
“是。”慕離答應道，不過卻是十分疑惑的，不知道那樑媽是個什麼來頭，竟然能夠動搖何雨霖的決定，而且從一定程度上，似乎她也沒有那麼多規矩，倒不像是普通的奴婢了，還說讓其他下人伺候着她呢。
而且，慕離再一次想起了樑媽的模樣，雖然只看了兩眼，但是卻奇蹟般的十分清楚，像是一下子就刻在了腦海中一樣，揮之不去，因爲是十分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在哪兒見過，但是很就現實來說，又是絕對沒有見過的。
這種錯雜的感覺，讓慕離很是疑惑，更關鍵的是，這個樑媽除了這種奇特的熟悉之外，還有一種讓她想要親近的感覺，她一向很防備別人，讓她主動產生想要親近的感覺的人簡直是少之又少的，幾乎是不會有。
“杜鵑，你帶着她熟悉一下我是珍寶閣吧，交給她一些基本的規矩，綠蘿你叫人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更衣。”何雨霖又吩咐道，沒有再多看慕離一眼，徑直轉身離去了。
慕離在杜鵑的帶領下，開始去熟悉奇珍閣的，這個奇珍閣並不大，不過其中的東西都是金貴的，基本是這個不可以碰，那個不可以碰，須得小心翼翼的。這其中的東西，即便是何雨霖不喜歡的，也不能毀損了，她不會輕饒。
“小月，其實我對這個珍寶閣的規矩也不是很瞭解，我在小姐身邊做大丫頭，也才一個月而已，我瞧着，這裡頭的規矩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是十分簡單的。”杜鵑好似她的名兒一樣，說話熱熱鬧鬧，也十分活潑，“小姐說的話，就是規矩。”
“嗯，明白了。”慕離點頭，這一點是早就預料到的，“我會小心些，隨機應變的。”
“方纔你與小姐那樣針鋒相對，是不好的，許是小姐對你有顧忌，所以沒有動手，但是換做旁的人，肯定是被責罰了。”杜鵑又說道，聲音壓低了些，“珍寶閣的月例是其他地方的月例的兩倍甚至三倍，但是依舊是沒人願意來，人人自危。”
何雨霖能夠將自己的院子弄成這種氣氛，也是一種本事，一般人做不到她這個地步的吧。
“我和綠蘿現在是小姐身邊的貼身侍婢，但也隨時有可能會換。”杜鵑繼續說道，聲音輕快，“其他的二等丫頭，三等丫頭還有是數十人，按照管理，掌管小姐衣服首飾的也應當算作是大丫頭，我會告訴錢管事，按照大丫頭的份兒給你月例的。”
“謝謝你，杜鵑。”慕離柔和的說道，將方纔面對何雨霖的鋒芒畢露都收了起來，“那個樑媽是怎麼回事啊？小姐對下人都是橫眉冷對的態度，爲何對樑媽卻這麼客氣。”
“哦，樑媽啊，其實樑媽也沒有來多久，就前幾日纔來的。”杜鵑說道，“樑媽是挺身而出救了小姐的，小姐十分感激，就帶樑媽來了府中，不讓她多做什麼活計，不過樑媽倒是經常打掃院子，不想自己成爲閒人。”
慕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繼續和杜鵑走着，聽着她說着這珍寶閣的情況，看着那些目不暇給的珍奇物件。
“小月，聽說你是、你原本是……”走得差不多了，杜鵑突然有些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聽起來是想打聽她的過去的樣子，她是官奴的事情，應該府中還是有傳聞的。
“我原本是相府的，不過最近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自然我的身份也就變了。不過都過去了，我現在會接受我的新身份的。”慕離微微笑着說道，杜鵑給她的感覺並不討厭，說給她聽，即便她要學給何雨霖也沒有關係的。
“那你不是心底很不舒服的？”杜鵑十分好奇。
“也沒有，本來我在相府也過了十幾年不受寵的日子，也住着大雜院，和下人就隔一道牆而已。”慕離說道，還是淡淡的語氣，“現在至少皇上仁慈，讓我們都活了下來。”
“是啊，皇上仁慈。”杜鵑說道，點了頭。
“哎呀，到處找你們呢，怎麼也找不到，原來在這裡。”兩人正說着話，綠蘿急匆匆的找過來了，手中拿着一個籃子，目光看向了慕離，語氣有些慕離低人一等的樣子，“喏，這個是小姐給你的，小姐說你眼力好，手腳快，讓你把這五斤混合的綠豆和紅豆分出來，分完了之後，你才能睡覺。”
慕離一愣，這何雨霖果真還是有氣就憋不住的，估計沐浴的時候便一直在想她要如何刁難她，報她今日給她造成的不痛快吧，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個法子。
“還有，清理登記衣服首飾，讓你明日午時之前完成，若是完不成，便是五個板子。”綠蘿又說道，她對慕離的態度和杜鵑是完全不同的，生硬冷漠還有一股子的瞧不起，“明日下午，繼續去演武場練習騎射。”
“這麼短的時間，做這麼多啊……”杜鵑感嘆了一句，頗有些同情的看了慕離一眼，“那旁的人……”
“不能幫忙。”綠蘿斬釘截鐵，伸手將杜鵑拽到了她的身邊，將手中的籃子塞給了慕離，拖着杜鵑就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小聲說道，“她不就是個官奴，你不要與她多說話，而且你也看出來了吧，小姐是不太喜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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