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仔，十塊錢一條，這麼貴。那我不要了，你把錢給我算了。”端詳了很久手中透明的裙子，想了又想，任老頭把手上的裙子遞給葉華。
雖然任老頭這功夫不咋地，但畢竟已經學了人家的東西，拿兩件情趣裙子去糊弄人家，確實不地道。可是現在全身上下拿不出一毛錢，這就尷尬了，葉華拒絕道，“我現在身無分文，就等着把這些裙子賣掉纔有錢吃飯。要不你留下幫我一起賣，等下我把錢給你。”
“這麼透明的裙子誰會喜歡穿呢，這樣穿出來不是被看光光了？你以爲大家都是眼瞎了？”任老頭語氣也變得重了一些，臉漲紅得像他們家供奉的關公，直接把手上的兩條裙子丟在他的麻布大包上。
葉華把兩條裙子撿了起來，上前兩步靠近任老頭，一本正經道，“個人品味不同，就像有的的人喜歡吃米飯，有的人喜歡吃麪包，但有時候吃米飯吃膩了，也可以換換口味，吃個麪包就會感覺特別美味。”
“反正我就喜歡吃米飯，不會吃膩的。”任老頭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唉，看來現在的港城人還是很難接受這種新潮的事物，更不用說他們這一些老古董們。
就連圍觀的羣衆也對葉華噓聲不絕，轟然散開。
葉華走到一直冷眼旁觀的花婆婆身邊，笑道，“花婆婆，你們要不要來一條，今天我開業大酬賓，全場大8折，不要十塊錢，只要八塊，八塊錢買了不會吃虧，八塊錢買了不會上當。”
“華仔，我們去那邊再練練，你在這裡賣吧。”花婆婆指着公園另外一角。
這次連花婆婆也像躲瘟神一樣躲着走開……
哎呦，葉華貌似惹了衆怒，他們應該以爲葉華目的不純纔來參加他們的排練吧。還是以爲葉華是騙子？騙了任老頭？
臥槽，我真不想這樣啊，我也沒辦法啊。一分錢難倒好漢！
“哎哎哎，你們都別走啊。”葉華在後面叫叫花婆婆。
花婆婆跑得更快了。
不是說好一個戲團裡的人相親相愛一家人嗎？葉華也醉了。
很現實的一段話，不要吹你有多少朋友，也不要說有多少人認識你，就看你真正困難的時候，還有多少人認識你。
不管算命說你五行缺什麼？你都一定會發現你最缺的是錢！別說什麼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法克油，我告訴你只要你窮什麼都克你，只有你賺到錢，你才能克天克地克人生，成功一了百了，不成功沒完沒了！
“嘿，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最新款的漂亮裙子。”生活要繼續，爲了賺錢，爲了生存，葉華拎着兩個大包在公園一角繼續叫賣着，內心一直大喊：現在的我不配喊累，因爲我一無所有，把委屈和淚水都嚥下去，輸不起就不要輸，死不了就站起來，告訴所有看不清我的人，告訴他們，我很好。
叫了十幾分鍾，周圍的人更少了……
葉華聲嘶力竭叫得口感喉嚨痛，還尿急，走了一段路都沒找到廁所，趕緊躲到沒人的小樹林。
正在噓噓的時候，忽然聽到林子外面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一個穿戴整齊留着中分頭的儒雅青年摟着一個靚麗少婦深情道，“阿珠，到今天我們在一起三年了。”
靚麗少婦甜蜜笑道，“嗯呢，一千個日日夜夜啊，我們現在不是越來越相愛嗎？你說過會陪我到永遠的，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無論人生的順境逆境，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都會終身不離開直到永遠。”
儒雅青年狐疑道，“只是有一件事令我耿耿於懷，三年了，我一直沒見過你的家人，父母都沒見過。剛纔說要去你家看看，你還是說不行。我就想知道爲什麼？”
靚麗少婦眼中帶着淚光，哭着對他說：“他今天回來了，我老公會打你的！”
儒雅青年抽了根菸，冷靜下來想想，“也對！算了，打擾了，你以後不要找我了！”
看到對方如此拔掉無情，靚麗少婦立刻翻臉，“分手就分手！你一個殺魚佬，有什麼好了不起的。本來還指望你能帶我遠走高飛，你做了幾年都殺魚佬，我也受夠了！”
少婦說完扭頭就走，儒雅青年在後面默默站着，看着她遠去的身影，拿出香菸，抽了一根又一根……
葉華在一顆大樹後站得腳都發麻了，儒雅青年還沒走開，被他的煙燻得實在忍受不了，勾起了他上一世的煙癮，他也想來一根啊！
看到葉華從旁邊的大樹後突然走出來，田旭東被嚇了一跳，“華仔，你怎麼在這裡？”
“東哥，你這麼來這裡了？今天不用殺魚嗎？”葉華明知故問道，被眼前的田旭東憂鬱的眼神嚇得煙癮也沒了。
看來這個人跡稀少的公園是個幽會聖地，連鬧鬼也不怕了，也許人少好辦事，心血來潮來一次暢快淋漓的野戰更刺激。
“我，我有點頭痛，今天和老爸請假了出來走一走。”田旭東以爲葉華追他還債，一直跟蹤到這裡來。
“我懂的，想多了頭痛，想通了心痛。”葉華對他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揹着二胡拎着兩個麻布大包，跨過小樹林前的小花圃。
“不是這個意思，你那個錢我會慢慢還給你的。”田旭東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道。
“那只是個誤會，我不懂打牌，你不要放在心裡。”葉華把兩個麻布大包放到石階上，把背上的二胡也放在麻布大包上。
“可是當我當真了。”田旭東一本正經道，看到壓在麻布大包上的二胡好奇問道，“你還會拉二胡？”
“大學無聊的時候學的。”葉華胡扯道。
“這兩大袋什麼東西？”田旭東指着兩個麻布大袋子
“裙子，剛進的貨。今天賣不出去了！唉。”葉華唉聲嘆氣道。
果然生意不是那麼好做的，他也想去賭馬買3T中個大獎，從此一心一意泡妞裝逼打臉。可是賭馬買彩票什麼的，他從來沒搞過。他前任在港大讀西方經濟的在職研究生時，對他講了很多港城的趣事，只是畢業後不到一年她被港城一個大騙子忽悠去做理財基金，之後就去了港城，從此再也沒有以後。
“我看看，這裙子透明的？怎麼這麼短？”田旭東拿起裙子在身上比劃着。
“這是叫情趣裙子，全是。第一次做生意，沒想到這麼難賣。”葉華沮喪道。
田旭東一副老司機什麼都懂的樣子眯眼笑道，“呵呵，瞭解過。我也是賣過魚的，我幫你試試？你這是多少錢進貨的？”
“3塊錢一條，一共50條。我打算賣10塊錢一條的，今天是第一天，開業大酬賓8塊。”葉華老實回答着，對於這位輸了錢就認真的東哥，他還是信得過的。
“這裡人流太少了，我們去接頭那邊擺吧。”田旭東把二胡遞給葉華，拿起一個大麻袋就往公園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