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機田旭東果然有一套，不枉費他賣魚這麼多年，怪不得聽大哥葉富說他家魚檔生意那麼好，看到他如此賣力吆喝，葉華把《天空之城》和《千本櫻》兩首曲子拉得更起勁了，他那對音樂投入得如癡如醉的神情和調皮的肢體語言，引來一波又一波吃瓜羣衆。
田旭東把最大號的裙子套在小碼的木頭模特上，雖然透明瞭一點，但那裙子的裙裾勉強還能遮掩不少大腿的，對於這個年代身高普遍不超過165的嬌小女生來說，完全HOLD得住，那隱隱約約的誘惑還是很吸引人。
田旭東騷氣滿滿的叫賣聲在葉華超神的二胡演奏加持下，特別是那個幸運抽獎小遊戲，出現了1+1+1＞111的效果，只有兩個顧客很幸運把三個骰子甩出了一次666，一個人甩出一次123，沒過半小時，這時還剩下了兩條最短裙子沒賣出。
“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最新款的裙子，世界最潮流的裙子，還剩下最後2條。這位大哥，你是不是也很想買呢？我跟你講，這種裙子可以做高檔禮物送親戚送朋友，是居家旅行泡妞哄老婆的必備良品。”田旭東走到一個臉色蒼白身體虛浮的長髮青年前，開始最後一輪兜售。
“啪”長髮青年從背後抽出一根三指粗的鋼管一下子打在旁邊木頭模特的頭上，把木頭模特的頭打得飛起，“嘿，你們兩個在這裡擺攤有跟我們超哥打過招呼嗎?”
“哪位超哥？”田旭東給葉華使了個眼色，葉華急忙把二胡收起背在身後。
在這個年代的港城，城市管理還沒那麼完善，雖然出現了廉政公署，但總有很多黑暗的地方陽光照射不到。田旭東和葉華剛來這地頭就想賺一把就走，就一會兒的功夫，沒想到還能引來這些小流氓的關照。
“超哥就是我們這邊的白紙扇，大過年的我們也不想見血，你們不想麻煩的話趕緊把紅包給了！每人一百塊！”所謂白紙扇和紅包，只是長髮青年他們行業內的專業用詞，白紙扇相當於他們這個地方的師爺兼出納的角色，已經算是個小領導了。
“大哥，我們還沒賺到多少錢，能不能通融一下，等我們賣完了就給你錢。”田旭東神情自若道，這種小角色他見過多了，身經百戰，一開口就一人一百塊，簡直是是敲詐勒索。
長髮青年一腳踢飛木頭模特，捋捋額前的長髮，露出一口大黃牙，惡狠狠威脅道，“不行！現在就給，留下一條胳膊還是留下買路財，你們自己選擇。”
長髮青年身後的葉華打了個OK手勢，已經悄悄撥開人羣走人，田旭東看到時間拖延得差不多，把手中的一條裙子塞在口袋，那個被損壞的木頭模特也不要了，修好了也沒用，低聲對長髮青年笑道，“我們的選擇是……！”
“東哥，走這邊。”葉華在路口等着田旭東，看到他還在四處張望，一把拉着他就跑。
這時估計已經六點多，天色漸暗。
“華仔你還往精神病醫院老房子那邊跑幹嘛？天都快黑了，那地方看着太瘮人。”田旭東甩開了他的手，但還跟着葉華身後跑着，這時候無法回頭了，身後那個長髮青年還拿着鋼管在追着呢。
“那邊有幾個熟人，他們對這邊的情況比較熟悉，可能能幫得上忙。”葉華邊跑邊解析着。
兩人奪路狂奔，很快把那個虛浮的長髮青年甩得不見了身影……
葉華老遠就看到花婆婆和任老頭扶着那個白髮譚老頭在路上慢慢走着，其他人應該也走了。
“華仔，跑這麼快乾嘛？”任老頭他們也看到了葉華和田旭東兩人拼命向他們跑來，好像身後有鬼在追一樣。
“呼呼呼，任老爺，你不是教我功夫嘛，我把之前的學費給補繳了，這是五十塊，你拿去做件好衣服。以後我就是你的學生了，在場的各位荷花團戲友，我請你們去再興飯店吃燒臘飯。”葉華從口袋裡掏出五十塊趕緊塞到任老頭的手裡。別小看這五十塊錢在這時代的使用價值，兩年前勇哥砍人一條手臂纔拿到20塊。
“孺子可教，其實二十塊就夠了，不過呢，看你表現了。再興飯店那地方太遠，又貴，太破費了。我們剛排練完，不宜飽食，我們就在這旁邊的麥記吃個混沌面就好。”任老頭也不客氣把手上的五十塊貼身收好，指着身旁的一個小店笑道。
“你們高興就好。麥記，走你！”葉華拉起任老頭的手就要往店裡走，田旭東默默跟在身後。
葉華幾人還沒走入小麪店，長髮青年拿着鋼管終於趕到，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鋼管指着葉華，緩了半分鐘才說出話來，“呼呼呼，死高佬，長得這麼高瘦還跑這麼快，追得我快斷氣，這下你跑不了吧！趕緊把紅包給了！”
任老頭和花婆婆面面相覷，狐疑問道，“華仔，怎麼回事？”
“我們在救恩堂前面賣裙子，就一會兒，一會兒啊，他就敢問我們要兩百塊紅包錢。跟搶劫有什麼區別？我們當然跑了。”葉華聳聳肩，無所畏懼道。
現在有任老頭這個高手在撐腰，就想問一句，還有誰？誰敢和這逼氣滿滿的任老頭一戰？
任老頭突然發現被葉華利用了，既然收了他的錢，只能挺胸而出，手上的大槍就往地上一杵，豪氣沖天笑道，“小哥，我這位學生才擺攤一會兒，能不能給我個面子，放他一馬？”
我管你特麼是誰，你這個禿頂的糟老頭！以爲拿着個大槍就怕了你？你這是練舞蹈的塑料道具吧？也好意思拿出來嚇人？長髮青年用手中的鋼管指着禿頂任老頭，威風凜凜道。“死老頭，你是誰啊？我告訴你，今天他不交出200塊紅包錢，就留下一條胳膊！”
“嘭”任老頭拿着手中的大槍空中一揮，把對面長髮青年的鋼管掃落在地上，震得他虎口發麻，長髮青年痛苦得甩着手說不出話來。
任老頭又把大槍往地上一杵，45度望着天空裝逼道，“你是新來的紅燈籠吧，我叫任志堅，年輕人脾氣別這麼暴躁嘛，容易傷肝！”
長髮青年怒極反笑道，“任志堅是吧，看來你們是想仗着人多想不交錢了。你等着啊，我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任老頭笑道，“去跟你們白扇子超哥報上我任志堅的名字，看他買不買賬？”
長髮青年嘴硬道，“我記得你了，死老頭！”
……
麥記小麪店，五人找了個大桌子坐了下來。葉華對面店老闆笑道，“老闆來五碗混沌牛肉麪，多加肉。”
葉華點完面，扭頭對任老頭狐疑笑道，“任老爺，你罩得住嗎？”
任老頭笑道，“放心吧，他們不敢亂來的。”
葉華又問花婆婆，“花婆婆，任老爺這又是擔任什麼角色。”
花婆婆淡定笑道，“二十年前他還是港島這邊的紅花雙棍，只是後來隱退江湖拍戲，過了這麼多年，可能一些年輕人早就把老前輩忘記啦。”
葉華心裡樂開了花，把他爽的快要飛起，“果然是高人啊，看來這五十塊錢學費太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