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面對

矢島裡佳宛如一個喪失無感的木頭,一天了,只是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就連水也只喝了幾口,更別提西尾香織做的粥了。

看着她這一蹶不振的樣子,西尾香織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麼。

直到林千回來跟她談話之後,她纔有了些許變化。

林千在學校裡思考了很多,有關於矢島前道的事情,有關矢島裡佳的身世,以及一系列的問題,到底要不要跟矢島裡佳講清楚。

如果選擇隱瞞,那她就失去了知道這一切的機會。如果選擇全部告知,他又有些於心不忍。

在漫長的思考過後,林千選擇。

告訴她。

無論如何,這都是她需要面對的一道坎,越過了這一道坎,她才能正視自己,正視未來的生活。

即便是現如今已經成功封印了他的靈力,但誰也不能保證這就是永恆。而且在林千看來,封印也不過只是緩兵之計,該來的,總歸還是要來的。

好比上次第一次封印出現的那道紫光,雖然林千不能確定,但是他懷疑那道紫光很有可能就是導致矢島前道加速死亡的主要原因。只是其中的內情,他還不知道,所以無法做出判斷。

帶着堅決的心情,同高崎千葉來到了矢島家。

剛入玄關,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廚房的方向也傳來一陣瓷碗重疊的聲音。

“好香~”高崎千葉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睛,表情也顯得輕鬆了不少。

林千和高崎千葉一同來到廚房後,便看到了身着白色圍裙的西尾香織正忙碌着。

走近一看,潔白的米粒分離,淡淡的清香混合着一股肉粒特有的香氣,聞着就讓人有些受不了。

“啊!”西尾香織顯然是因爲專注於鍋中的粥,所以纔沒有察覺到高崎千葉和林千來了。

“吉原君,千葉醬,你們回來啦?”西尾香織一邊有條不紊地處理着粥的最後工序,一邊背對着他們說話。

“嗯,香織,好香的味道呀,你的廚藝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好呀。”高崎千葉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同時語氣也顯得有些許羨慕。

“欸?沒什麼的啦,待會兒大家一起吃吧~”西尾香織柔和一笑,將粥倒入另一個大瓷碗中,隨後收拾好碗筷,便準備端去餐桌上。

高崎千葉看了一眼有些無動於衷的林千,沒好氣地在他的腰間用力的戳了一戳,“喂,你就不打算去幫幫忙!?”

林千一陣無言,無奈地笑着接過了盤子,緩緩地走向餐桌。

西尾香織則是在後面看着這一幕,偷偷地笑。

然而,輕鬆的畫面也就只會停格於廚房,一來到餐桌上,便可以看到大廳上坐着宛如木頭人一般的矢島裡佳。

空氣瞬間凝固,每個人都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不忍說過多的話或是做其他動作來打擾矢島裡佳。

林千站在餐桌前,直直地看着那邊低着頭,抱着抱枕的矢島裡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

隨後他緩步來到矢島裡佳的身邊,輕聲地對其說道,“矢島,我們能出去聊聊嗎?”

毫無色彩的眼眸微微擡起,看着眼前這個俊秀的少年,依舊激不起任何波瀾,但她並沒有拒絕林千,仍是像木頭人一般點了點頭。

於是二人一同來到了這棟房子的外面,一個不大不小,充滿着各種鮮花的院子。

這兩天西尾香織閒暇無事也經常在打理這片區域,不然在此之前,還是一片狼藉。

看着這風景尚可的院子,林千先是關上了房屋內的玻璃門,隨後緩緩坐在門前的踏板上。

而矢島裡佳則是呆呆地,看着周圍的花花草草,什麼也說不出口。

“矢島,不,裡佳。”林千清冷的聲音帶着些許猶豫。他覺得或許應該用一個比較親近的稱呼才能跟矢島裡佳說接下來的話,才能讓她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

雖然有些羞恥。

矢島裡佳的身形很明顯的一震,隨後她輕輕地回道:“嗯。”

“有關於你的身世,以及你爲什麼會有妖怪的形態,這些東西,矢島先生都沒有跟你說過吧。”

矢島裡佳聽到這些,猛然回頭看着林千。

林千認真地說道,“其實,你並不是矢島先生的親生女兒。”

“怎麼可能!?我……”矢島裡佳欲言又止,但最終是被林千打斷了。

“先聽我說吧,這些事情,矢島先生從未跟你說過,但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不能不明不白地這麼繼續下去。”

“你的母親是妖,是在幾十年前頗有盛名的九尾妖狐,玉藻前。”

“而你的父親,矢島前道,只是一個具備靈力的陰陽師,雖然我不清楚他是如何找到你並且撫養你的,但,你是妖,他是人,這是可以確定的。”

“九尾妖狐?我?妖?……這些事情,從來都沒有聽過啊……”矢島裡佳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衝昏了頭腦,一時間有些無法相信,聲音也變得顫抖了起來。

“不用害怕,如果你接受不了,你只需要把它當成個故事聽完即可。”林千站起來,抓住矢島裡佳的手,說道。

“嗯……”

“雖然你不是矢島先生的親生女兒,但是毫無疑問,這麼多年他一直把你當成他的親生女兒來撫養,這份愛,你應該可以感受的到。”

“而矢島先生的離世的原因,很大程度是爲了你,他是爲了維持你的封印,讓你能夠繼續處於人類的形態,才願意一直消耗自己生命力注入其中,來加固你身上那不知名的封印。”

“但你無需自責。”林千撫摸了一下矢島裡佳的腦袋,想讓他的情緒儘量安定下來。

“因爲這是矢島先生自己的選擇,並不是你的過錯,在他心裡,你永遠都是他最疼愛的女兒。”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這些,並不是因爲我要責怪你,只是我希望你能正視這一切,好好地面對這一切,再繼續以後未來的生活。”

林千輕輕地抱住了矢島裡佳,“也許這一切讓你難以接受,也根本不願意相信,但是你必須要去相信,要去面對,加油吧,裡佳。”

感受着來自林千擁抱地溫暖,矢島裡佳回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以及矢島前道在最後的那幾天對自己的笑容,還有想讓自己陪着他的請求。

兩行清淚落下,打溼了林千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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