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冉瞪他:“你這同志怎麼回事?別人關心你,你擠兌別人。“
醫生解開包裹得一層一層的紗布,又用鑷子揭開貼在傷口上的紗布,那傷口一看就很深,一看就很疼。
顧景行愣是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上藥的過程,宋冉全程目睹,懷裡的人沒哼,她倒是感同身受地覺得疼,倒還要讓顧景行來安慰她。
宋冉別過臉去:“等你這傷口恢復得差不多前,我不要看你換藥了。“
疼,她真的能覺得疼,狙擊步槍的衝擊力有多強,他的肉都要被打穿了,能不疼嗎?
軍人,到底是軍人,是鐵打的,是鋼鍛的,鋼筋鐵骨,流血流汗不流汗。
顧景行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不看,不看。“
醫生換完藥,帶着那些帶血的紗布棉球離開了,宋冉低頭一看,纔看到他腦門上遍佈着汗珠,趕緊伸手給他擦汗:“景行,其實還是疼的,是嗎?“
“還行。“
一如既往,他不輕易表現他的脆弱,不想讓她擔心。
宋冉扶着他,顧景行卻起身:“去客廳裡,透透氣,走一走,我這個人,不能悶在牀上,我不喜歡。“
宋冉便將他扶起來,出了臥室,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夜晚已至,窗外下着小雨,宋冉在廚房裡爲他煲湯,香味飄進鼻子裡,他滿意又欣慰,臉色卻一直凝重着。
他在想辦法,想辦法怎麼樣才能解決掉秦默。
無疑,秦默是一個大麻煩,這人是國外軍火商,行事簡單粗暴,小冉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部隊裡。
難不成她每次出去,都要經歷一次驚心動魄的槍戰嗎?
這次幸運,沒讓她受傷,那麼下一次呢?再下下次呢?
他沒有辦法坐以待斃,他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部隊外面有威脅倒宋冉生命的存在。
可這個秦默,他是美國籍,想要制服他,真的不容易,他擁躉太多,都是亡命之徒,爲了他不要命的那種忠誠度,當真是非常棘手啊。
廣城臨海的一棟大別墅內,秦默依舊穿一件白襯衫,卡其色亞麻褲子,整個人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裡。
他手上夾了支雪茄,心腹孫滿站在一旁。
秦默眉頭皺着,看着外頭飄着的雨,心情似乎不太好,他點了點菸灰,瞥了一眼窗外,窗外就是大海,海浪拍在嶙峋怪石上,發出怪異的聲音來。
他緩緩開口,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向自己的心腹傾訴。
“九年前,我十六歲,收到了父親的來信,他在信上跟我提到了虞瑾,他跟我說,無論虞瑾做什麼,讓我都不要放到心裡去,讓我安心在國外過自己的生活。
我想,大約是父親知道自己會被殺吧。
半年後,我就收到了消息,父親去世了,那個女人接管了我父親辛苦半生創立的組織。
世上怎麼能有那樣的好事呢?殺人不得償命嗎?
孫滿,你說,是不是?你說我是不是該殺了虞瑾?“
“是的,少主。“
秦默皺起了眉頭,似乎很惱怒:“可偏偏,那個女人居然自己就這麼死了,不等我回來復仇,她居然就死了,那麼,既然她殺了我父親,那我殺她女兒,是不是也是天經地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