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俊未作停留,直接將人背了出來,外邊醫生護士立刻擡着擔架迎上去,衆人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到了擔架上,他頭上去始終蓋着黑布。
宋冉不懂,不明白爲什麼要蓋黑布,她惶恐地抓住了章團長的袖子,試探地問道:“爲……爲什麼他頭上蓋着黑布?他……他還好嗎?”
章團拍了拍她的肩:“因爲顧副團在地下待的時間太長,他的眼睛暫時沒有辦法適應這太過刺眼的陽光,所以先用黑布罩着的,他應該沒事,你放心。”
那邊顧景行已經被轉移到了救護車裡,不一會兒,郝俊飛奔着跑了過來,額頭上掛着汗珠,眼神裡閃着光芒,他大聲道:“章團,嫂子,醫生說副團生命體徵正常,只是長期缺水缺食物和營養,以及胸前和右腿骨折,需要送醫院搶救。”
章團終於鬆了口氣:“好好好。”
宋冉終於敢放聲痛哭出來了,宋璇一把抱住了她,宋冉大哭:“姐,我嚇死了,我真的害怕死了。”
宋璇輕撫她後背:“沒事了,小冉,沒事了,都過去了。”
宋冉哭得聲嘶力竭,宋璇心疼:“哭吧哭吧,哭完了就沒事了。”
宋冉將這些天的煎熬絕望都由哭聲發泄了出來,這些暗無天日的日子,終於過去了,總算,她能和正常人一樣感受頭頂的陽光了。
真好,真好,這世上最好的詞是——虛驚一場。
是啊,虛驚一場的感覺,真的讓人覺得慶幸,劫後餘生的感覺讓她愈發珍惜起眼前自己擁有的一切來。
救護車烏拉烏拉地往前開去,程海東在一旁道:“嫂子,我們送你去醫院。”
“嗯好。”
杜大鵬開車,程海東副駕駛,她們姐妹以及楊海濤坐在後座。
在這一片廢墟之中,軍綠色的軍車沿着蜿蜒的山路緩緩往前開去。
救護車就在不遠不近的視線裡,在滿眼的綠意中,那白色成爲她心中最安定的顏色。
三十分鐘後,醫院大門口,眼睛上蒙着黑布,嘴上戴着氧氣罩的人被匆匆擡進了急診室。
宋冉匆匆跟了過去,她看到了他身上背的那個軍綠色的水壺,頓時心裡最柔軟的那一塊像是被人擊中了一半。
是她送給他的水壺,他就是因爲帶着這個水壺所以纔有水喝的嗎?
是該多慶幸?
如果沒有那一小壺水,他大概……或者說是肯定沒辦法捱過這將近七天的時間吧。
宋冉的眼裡頓時又蓄滿了淚水,何其幸運,她成了顧景行的守護神。
真好真好啊。
擔架病牀以最快的速度被擡上了樓,進了急診手術室。
宋冉便在手術室外面等着,不一會兒,章團以及其他一些幹部也都來到了手術室外面。
衆人就這麼望眼欲穿地盯着手術室大門口,等待着他的甦醒。
這手術持續了很長時間,四個小時之後,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宋冉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醫生和護士一道走出了手術室,摘了口罩,對爲首的宋冉道:“您是家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