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達的經理就這麼開着車走了,鍾琪捏着那厚厚一沓的錢,顫手打開看了一下,至少兩萬塊,她爸的醫藥費,總算是有着落了。
她看着遠方翻滾的江水,捏緊了那牛皮信封袋,她是因爲走投無路了,才收下這個錢的,而且,那個案子,本來拆遷戶就不可能勝訴的,城市在發展,那些棚戶區,留在那裡,不過是有礙觀瞻罷了。
她將信封袋放到一旁的阿包裡,然後,開車緩緩離開了江邊。
檢察院,唐濟安的辦公室,張揚匆匆走了進去,然後小聲道:“副院,昨天晚上,鍾檢察官似乎和信達的人一起去了江邊,我派的人不敢靠得太近,所以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
唐濟安微挑了眉:“她現在是拆遷戶的代理人,卻和信達房產的人見面,難道鍾檢察官不知道什麼叫避嫌?”
張揚點頭:“和信達的人見面,確實不合適,要是被別人知道了,該說我們檢察院的人其身不正了。”
唐濟安頜首:“嗯,拍照了嗎?”
“遠遠地拍了幾張。”
“嗯,留存,以後做證據。”
“明白。”
唐濟安套好筆套,起身,拿起大衣套上,走出了辦公室,下樓的時候,正好碰到了鍾琪。
鍾琪捧着一堆資料,向他問了聲好,唐濟安淡淡道:“拆遷戶那個案子,什麼時候開庭?”
鍾琪心裡一咯噔:“後天就開庭了。”
其實檢察院並不十分在意那邊的房子最終是拆亦或是不拆,其實他們也都知道,最終都是要拆遷的,無非就是補償金的多少,以及對一部分不願意拆的老人的思想工作要做到位。
但是,即便是會拆遷,這也不是檢察官可以房產公司的人勾結的原因。
唐濟安微頜首:“勝訴的把握有多少?”
鍾琪佯裝爲難道:“這有點難,因爲信達房產是拿到政府的許可證的,並不是什麼違法拆遷,副院,如果我敗訴了……”
唐濟安神色複雜:“一個檢察官不可能一直勝訴,只要盡力了就行。”
鍾琪鬆了一口氣:“我一定會盡力的。”
唐濟安神色淡淡,繼續下樓。
出了檢察院,車子緩緩往萬泰花園開去,六叔小心翼翼道:“濟安啊,你舅母讓你今天去蘇家老宅吃晚飯的。”
唐濟安伸手按了按眉心:“不是前兩天才去過嗎?”
六叔呵呵笑着:“所以今天不去了嗎?”
“不去,去萬泰花園。”
到了萬泰花園門口,他又去了菸酒行,這一次,買了一瓶茅臺,又買了一瓶紅星二鍋頭。
去到穆家的時候,正是太陽完全消逝的時候,屋裡暗沉沉的,穆棉的媽照例是在廚房裡做飯,她爸爸在一旁打下手,穆棉則在客廳裡看電視。
看的居然是動畫片。
穆棉開門一看,是唐濟安,頓時慌里慌張地就要去關電視。
唐濟安悠然自得地拎着酒,走到客廳,看着上面的動畫版西遊記,輕輕搖頭,小聲道:“你怎麼跟孩子似的,還看動畫片?”